《极乐之门――夜郎诱惑》烟灰之舞

44、第八章 飞天女贼

　　我搬进了红颜住过的那间房子。
　　第二天我不能下床，芙蓉来侍候我的时候双眼肿得象两个桃子。
　　“我要沐浴。”我艰难地对她说出了这四个字后，本来想挤出一个笑容来安慰她，可是我笑不出来。
　　芙蓉替我脱掉衣服之后，发出了一声惊呼。
　　我全身是青紫的咬痕。我知道。
　　夜无际把所有的恨都给了我。
　　芙蓉再次流泪，热的眼泪滴到我的皮肤上，和热水一样刺痛我的每一寸肌肤。
　　大夫来诊过脉之后给我开了药内服，芙蓉在我的身上擦了一些金创药。然后我睡了一天，没有吃任何东西，也不再说话。
　　晚上夜无际来了，我听见他的脚步声便闭上了眼睛。
　　他坐在床沿，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看着我，直到离去。
　　芙蓉害怕我绝食，跪在床前不肯起来。
　　第六天下午，我在昏睡中醒来，睁开眼睛看见的仍然只是芙蓉。
　　为什么我回不去？
　　“姐姐，如果我可以替你痛就好了。若不是因为我，你那晚就不会出去，王爷也就不会发火了。芙蓉该死啊。”
　　我露出一个微笑，感觉到芙蓉的诧异。“我想通了。芙蓉。告诉我，都城是不是到处都在传女飞贼的神奇了？”
　　芙蓉的眼睛一亮。“是啊，姐姐，官府已经四处张贴了蒙面女飞贼的画像，说卢大人家中一夜之间损失了几千两黄金，悬赏捉拿呢。”
　　我冷笑道：“我不过拿了几百两，就被他翻了十倍，看来他真的很心痛哦。看来我还要多去几次才行。”
　　芙蓉脸色一变。“姐姐，他的家中必定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你不能去的。”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芙蓉，我想喝粥。”
　　芙蓉急忙去端了粥来，我奇怪怎么这么快，芙蓉黯然道：“我一日三餐都为姐姐备着，姐姐若是不吃，妹妹也吃不下。”
　　我见她脸色苍白憔悴，心下不忍。“芙蓉，姐姐这样并不是你造成的。有些事，是命中注定，躲也躲不过。来，一起吃，姐姐答应过你母亲，要照顾你一辈子，姐姐不能食言。”
　　她含泪点头，我们一起喝了一碗粥。
　　芙蓉告诉我，皇上把赵楚楠放了，他回南越去了。
　　至于王爷，他每天早出晚归，身上带着酒气，动不动就骂人，王府的所有人对他敬而远之。

　　三天后，我独自出现在荣宝斋里。
　　莫深不在，莫浅为我沏了茶。
　　我把那一页藏宝图交给他。
　　“这是什么？”他疑惑道。
　　我浅浅一笑。“赵楚楠身上的东西，从卢府得来。应该是地图吧。你是南越人，应该可以看得出来所绘之处是什么地方。”
　　他左看右看，一脸不解。我示意他对着光线看。
　　他将纸对着阳光，便显现出了弯弯曲曲的线条。
　　他仔细地看完，对我说：“果然是南越的地图。这是一张藏宝图，不过只有一半。画的是清越山。”
　　清越山？云哥哥说过，离宫就在那里，我和妈妈就是从那里的悬崖跳下去的。
　　我将思绪拉回，幽幽地说道：“还有一半藏宝图在夜无际的手里。我会想办法找到。”
　　莫浅微皱眉头。“红衣，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没有想到，你会跑到卢府去偷东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藏宝图有这么重要吗？你甚至要偷自己夫君的东西？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摇摇头。“我一时说不清楚来龙去脉，这个故事太长了。我现在已经不是自由之身，这件事情只有你能做了。现在，你是我唯一可以信赖和托付的人了，因为我相信，你有能力照顾芙蓉一辈子。爱恨情仇知道得太多，反而是一种负累。世间之人都在找寻这个宝藏，可是我不知道它是否真的存在，机缘巧合之下，让我得到了这份藏宝图，可是我并不想得到它，也许对你来说，它可以物尽其用。我把芙蓉托付给你，帮我好好照顾她，即使你不娶她，也要照顾她一辈子，我知道，你能做到。”
　　莫浅脸色一变。“红衣，你为什么说这些傻话？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
　　我看着他焦急的眼神，架势瞬间崩溃。“借你的肩膀让我靠靠。”
　　我虚弱地靠着他，眼泪决堤一般地涌出来。
　　我该从何说起呢？在这个世间，我忽然觉得自己刻骨地孤独。
　　我是人？是鬼？是魂？
　　莫浅轻轻地拍着我，安慰道：“红衣，不管有什么事，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
　　你帮不了我啊。我在心里说道。
　　“红衣，其实我……”我伸手按住他的唇，“别说出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你不能说出来。”
　　他的眼神黯淡下去。“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只想看见你开开心心地活着，便足够了。如果你不开心，我也不会开心。你托我的事，我一定会做到。”
　　我笑了。因为感动。
　　“谢谢你，莫大哥。你让我感到很欣慰。我没有白活一场。”
　　我迅速离开他的怀抱，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我又回头。“莫大哥，请你帮我找找我的义弟，就是萧剑，那天在婚礼上你见过的。如果你找到他在哪里，就派人告诉我。”
　　“好。”我听见他的声音里有很重的鼻音，便不敢再看他，大步离开了荣宝斋。

　　回了王府，芙蓉问我去了哪里。我叫她去帮我抓药，她先回来却不见我。
　　我随口说道：“出去走走。”
　　芙蓉见我脸上有泪痕，便没有多问，低头熬药去了。
　　夜无际晚上回来，我仍旧回避不见，早早地睡下了。
　　三更天的时候，我换上夜行衣，悄悄地出了王府。
　　轻轻地跃入了卢府的后花园，发现整个卢府静悄悄地，似乎不象有人埋伏的样子。
　　跃上书房的屋顶，一阵微风吹来，似乎有兰花的香气飘过。
　　掀开瓦片，我纵身跃下，落地时忽然脚底刺痛，似乎踩到了什么尖利的硬物，划伤了脚。
　　我吸了一口冷气，点亮了火摺子。噌地一声，屋内有什么粉末猛地散开燃烧起来的声音，我全身一软，倒在地上。
　　屋门忽然间被人踢开，屋外脚步声霍霍，火把将屋子照得象白天一样明亮。
　　卢征和一个浓眉大眼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口。卢征得意地大笑道：“金兄，有你出马，还怕这女飞贼不手到擒来吗？”
　　金兄？难道是一掌断魂金龙？这么说我是中了他的毒。我运了运气，不象中毒，可是全身却软弱无力。
　　金龙见状咦了一声。“她竟然没有中毒？只是被迷烟熏得脱力而已。这地上的钉子是卢大人放的吗？”
　　卢征见他有责怪的意思，连忙赔笑道：“不是我信不过金兄，只是想做到万无一失罢了。”
　　卢征说着上前一步，揭开我的面纱。“你这女飞贼胆子不小，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红……红美人？”
　　我不屑地冷笑。“你不配认识我。”
　　金龙出声道：“卢大人认识这女飞贼？”
　　卢征不怒反笑。“哈哈哈，想不到我处心积虑想得到的女人，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真是天意啊天意！”
　　金龙“哦”了一声，打量我一番，说道：“这女子天香国色，究竟是什么人？还有你卢大人得不到的女人吗？”
　　卢征得意地说道：“她便是如今王爷的王妃，皇上曾经的红美人。”
　　金龙一脸诧异。“王妃？她为何会来此偷窃？”
　　卢征色迷迷地一笑，上前扶起我。我全身无力，无法抵抗。“这个问题嘛，我会慢慢审问的。”
　　金龙沉吟道：“卢大人，既然此女子是王妃，你应该告知王爷才是。”
　　卢征沉下脸来。“金兄，我的事自己会处理。今夜多谢你帮忙，金银自会奉上。”
　　金龙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卢征暗骂了一句，将我一把抱起，随即露出一个狞笑。
　　“红美人，这次可是你自动送上门来的，别怪我哦。”
　　我暗暗运气，想驱走迷烟的效力。可是我竟然一点气都提不起来。这是什么迷烟，这么厉害？
　　眼看着卢征将我抱进他的卧房，我已经作好了咬舌自尽的准备。
　　轰隆！一声巨响，震得房屋直晃。
　　卢征放下我，跑到屋外去查看出了什么事。
　　我心头一喜，这响声好熟悉，应该是霹雳弹的爆炸声！难道是萧剑弟弟？他怎么会到这里？
　　我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扶着墙慢慢走到屋外，只见外面的空地上，两个人影已经打在了一起，正是萧剑和金龙。
　　萧剑的武功已经与昔日我看见的完全判若两人了。只见他出剑快，准，狠，剑气啸啸，宛若龙吟。这才隔了几月不见，没想到他的功力竟然如此深厚了。这么说云哥哥留下的那本秘笈他已经得其精髓了。
　　金龙显然在招式上已经处于下风，但是他仗着功力深厚，左躲右闪，偷得空儿便欲使出毒掌。
　　萧剑似乎洞悉他的想法，招招致命，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就在两人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屋顶上飘下一个人来。
　　正是一身黑衣，满脸怒气的夜无际。
　　他看也不看卢征，径直向我走来。
　　我朝他露出了一个微笑，一个让所有男人见之无不动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