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同人——荆棘海》砂时计

5、第4章 喜相逢

　　１９ＸＸ年　６月２５日多云
　　起先里包恩让我写日记的时候，我非常不情愿。我已经是国中生了，为啥还要做这种小学生才做的事不可！不过，我现在明白了，真的明白了。因为人类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每一天都有可能是自己的忌日，所以才需要日记这种东西来记录下人生的每一天啊！！
　　银河系大魔王！魔王手下一号炸弹狂人！我已经放弃让你们离开我的世界，离开地球，所以请求你们至少能把危险系数保持在０以下，不要毁了地球和我平静的生活……
　　银河系大魔王！我知道你一定看到这段话，不要装作不知道！
　　（天真。难道你这个软弱到骨子里的兔子以为这样就是值得庆贺的快乐结局吗？你应该要学习将死老人的豁达精神，反正人迟早都要死的，早点迟点都没差。）

　　——摘自泽田纲吉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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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铃铃铃————”
　　下课钟声响起，原本该是欢呼着一涌而出，１－Ａ班内却一片寂静。大部分学生都像霜打的茄子般蔫了，挂在桌子上等待风干。
　　许久后才有人颤着声音问道：“……京子同学，请问第三题选什么？”
　　京子一脸甜美笑容，道出必死答案：“Ｂ。”
　　“可恶为什么我会选Ａ！！”
　　“呜哦哦哦哦哦哦苍天感谢你！！”
　　“１３题１５题２０题呢到底选的都是什么啊！！”
　　惨叫和欢呼混杂，京子瞬间被淹没。
　　上堂理科课进行了临时测试，理科老师根津出题素以变态刁钻著称，平均水平左右的学生大多在及格边缘挣扎，至于平均水平以下的——
　　“死定了……”←抱头连哀嚎都发不出来的泽田纲吉就是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
　　理科他本来就不拿手，偏偏老师又是根津，这次绝对拿零！……不过临时测试也有好处的，泽田纲吉偷偷瞄了瞄被围住的京子，他也好想凑过去问京子同学啊……唉……
　　“唉……”旁边忽然传来重叠的叹气声。
　　泽田纲吉被出现在视线里的人给冻在当场——就算日本岛沉没也会说出“我们去做中国的公民吧”这样的话、眼中只有新闻、家人和茨木令的绝世无双大恶人•田村静在叹气！
　　泽田纲吉只想装作没听见，但田村已经转过头看向他了，迫于无奈他只好硬着头皮问道：“田村你测验也不理想吗？”
　　“怎么可能？我的理科成绩可是除了阿令之外全校最好的。”
　　早知道就偷看她的答案了！泽田纲吉在心里流血泪。
　　田村托着腮，双眼无神一脸忧郁，“唉……我可怜的阿令……”
　　“原来是茨木同学考得不好吗？”泽田纲吉下意识接话，却被不留情地飞来书本一拍。
　　“负一百分！”田村强行扳过他的头，转向茨木令的方向，“你没发觉阿令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
　　泽田纲吉无可奈何看向茨木令。她托着腮望向窗外，好像是在看风景，从背影看过去跟往常没两样。
　　“看、看不出有不对劲的地方啊……”
　　“留堂决定！你完全没看出阿令在烦恼吗？”
　　貌似这叫发呆才对……
　　看见田村一脸“快问我还不赶快问我”的表情，不问恐怕会被用初号红色字体写在神秘笔记本上，泽田纲吉只好又问道：“……那么，请问茨木同学在烦恼什么？”
　　田村逼近他，竖起一根手指，压低声音，极其严肃地说道：
　　“——有人在偷窥阿令。”

　　这应该不是错觉。
　　思考了整整两节课的茨木令得出结论：有人在暗处注视着她，那目光现在也在。
　　自从前几天的排球赛后，她一直感觉有视线落在她身上，不知来自于何处，到了家里也没有消失，用田村静的话来说就是“仿佛生长在阴湿角落的苔藓类般”的目光。这视线给她的感觉虽然并没有不友好的成分，但也没有善意，要是善意的话根本就不会躲在暗处偷窥了。
　　对她有好感的男生吗？——大概不是。自从前阵子某个跟踪她的男生被田村静拖到家后面的暗巷里教育了一番后，从此没人敢跟着她们回家，连走在她们后面也至少保持十米以上。
　　对她有怨恨的人吗？——身为掌控社团预算分配大权的会计招人怨恨的几率高达７９％，不过全体社团开会公布预算分配表时，风纪委员会也在场，就算有意见估计也没人敢提。
　　两个可能性都不大，那么会是谁呢？
　　茨木令扭头看向窗外，专注于在脑海中搜索可疑人物，连上课铃声都没听见。完全没去关注右侧前方讲台上的两个人。
　　“这位是在意大利留学的转学生•狱寺隼人同学。”
　　讲台上，班主任为身边的银发少年做了简短的介绍，而后将眼光移向茨木令。静默了两秒，茨木令没有接上话。台下学生的讨论声越来越大，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身边的转学生一脸不耐烦的表情，班主任不敢让他自我介绍。气氛一时僵了。
　　“咳咳！茨木同学！”班主任重重地咳了声。
　　茨木令总算回过神来，站起身，“有。”
　　班主任用眼神谴责了她一下，扯起脸皮跟狱寺笑道：“茨木同学是班级委员长，有什么问题可以问她。茨木同学，带狱寺同学参观校园的任务就拜托你了。”
　　“是的，我明白了。”
　　茨木令向狱寺点点头，狱寺完全没看她，反而对着台下某人狠瞪了一眼。茨木令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发现被瞪的人是泽田纲吉。
　　“狱寺你的座位在那边……狱寺？”
　　没等班主任说完，狱寺便径自走下讲台——朝着泽田纲吉的位置直直走去。狱寺忽然抬起脚踹倒泽田纲吉的桌子，之后在众女生冒着粉红泡泡的眼神和众男生害怕的眼神中坐到座位上，旁若无人地将脚交叠放在桌上。
　　问题少年——茨木令在心里为狱寺下了标注，眼睛扫过狱寺周围的几个人。
　　泽田纲吉缩着身子抖个不停，脸色发青；侧后方的山本眯起眼睛笑，那排牙齿亮得刺眼；狱寺旁边的田村眼冒绿光，目光在泽田纲吉和狱寺之间不停来回，笔杆刷刷刷地摇着。
　　——貌似不用担心。
　　茨木令耸耸肩，转回身，摊开课本听讲。
　　“今天我们来讲和歌，大家翻开书本一百四十页……”
　　听着班主任催眠般的声音，茨木令一边转头瞄向窗外。迎面而来的风夹带着初夏的躁意吹进教室，莫名地也让人隐隐烦躁起来。
　　——来自窗外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

　　“铃铃铃————”
　　四十五分钟后，钟声再度响起，这次是午休时间。大部分学生都冲去福利社，自带便当的则跟熟识的朋友一起用餐，很快课室内就只剩下三两个人。
　　又发了一节课呆的茨木令收拾好情绪，决定先带转学生转转校园。她走向狱寺，刚想开口，却被瞪了一眼。
　　“不要多管闲事。”狱寺搁下一句话，便起身走出教室。
　　“呜哇，真差劲。话说这不是排球比赛时见过的凶恶眼神帅哥吗？”田村出现在茨木令身后，怀里捧着一堆面包。田村抽出两个炒面面包递给茨木令，“喏，手下一号抢来的面包。虽然我想跟阿令你共进午餐，可惜万恶的学生会会长找你，我只好忍痛含泪挥别。”
　　“我这就去。”茨木令接过面包，环视了一下四周，没发现泽田纲吉的身影。
　　田村神色古怪地问道：“想找泽田？”
　　“嗯，刚才狱寺同学好像跟着泽田同学出去了，我有些担心。”
　　田村看不过去茨木令担心的表情，撇撇嘴，“真不明白阿令你为何对泽田另眼相看。就算他真的脱胎换骨了又怎样？最近还不是变回那副废柴样……”
　　田村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了，因为茨木令盯着她的眼神有些吓人。
　　“静，拜托你。”
　　茨木令只是盯着她，静静地说了几个字，田村却无法拒绝。田村放下面包，不情不愿地跟在茨木令身后走出教室。
　　两人走到楼梯口时，茨木令转身要向走廊尽头的学生会办公室走去时，田村突然叫住她，难得表情严肃起来。田村紧盯着茨木令的眼睛，像是怕遗漏掉丝毫异样的情绪。
　　“阿令，你很可疑哦。从开学就觉得你对泽田抱持太多的关注，可是我想不明白他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关注。注意，是你，不是我和除你之外的其他人。”
　　茨木令微微一笑，“哪里有什么可疑的，我只是在关心同班同学而已。”
　　田村皱眉看着茨木令远去，咬了咬下唇。
　　她才不信什么关心同班同学的鬼话，阿令对泽田的态度太过异常，这里头一定有猫腻。

　　阿令，你的秘密我一直都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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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廊另一头学生会办公室——

　　充足的光线，凉爽的夏风，宽裕的空间，如同天国一般的人间乐园。在学生会办公室内，能够充分享受在课室内绝对体验不到的舒适，没有吵杂的人群，没有闷热不通风的黏糊糊的空气，空调呼呼吹出的凉气甚至能洗涤心灵。
　　茨木令低着头站在办公桌前面，不知在想什么。桌后坐着的是梳着三七分眼镜反光的学生会会长•２－Ｂ的藤木植人——虽然拥有跟某偶像仅差一字的名字却完全没沾上丝毫明星气质长着一张平民百姓脸的并盛中学现任学生会会长，正交握着双手抵在嘴前作严肃状。
　　“……对这件事，你怎么想？”
　　藤木会长满面愁容地说道，呼呼的冷气声只让人把汗水从他额角流下的哗哗声联想到一起。
　　茨木令抬起头，看起来正在思考的样子，其实她刚才在想田村的话，根本没听会长喷了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她决定先说点模棱两可的东西。
　　“这件事，有点麻烦。”
　　话刚出口，立刻得到藤木会长的强烈肯定，猛地拍桌而起，“何止有点，根本就是个大麻烦！”
　　茨木令看着藤木会长把桌子拍得砰砰响，等他激动劲过去后，才说道：“会长，请不要激动，麻烦把事情原委说清楚吧。”
　　“啊？我刚才没说吗？抱歉。”藤木会长坐下，故作冷静地推了推眼镜，“这事情要从四天前说起……”
　　话说，四天前也就是６月２１日，并盛中学校长室内进行了一场不正当的入学手续办理，如何不正当先不提，重点在于“不正当”。另一位当事人正是刚转入１－Ａ的狱寺隼人，他在进行不正当入学手续办理时，还强硬要求要转入１－Ａ，原因不明。
　　更糟糕的是，遭受到非人待遇（校长本人强烈要求不能曝光）的校长先生怀疑该生与意大利某著名□□组织有关联。虽然并没有确切证据，只不过该生在办理不正当入学手续途中曾说过“不答应就ＸＸ了你”，因与其打扮言行和意大利籍相联系，忍不住就让人往那个方向怀疑。
　　茨木令听完藤木会长的陈述，从一大堆无用的感叹句中提出关键部分：“——那么说，校长是想让我们跟狱寺同学打好关系，好让他‘改邪归正’‘重新做人’？”
　　“错。是让他不要破坏校园，或者让并中成为黑手党聚集地就行了。”
　　改邪归正？重新做人？开玩笑，他们可是普通的十几岁青少年啊！
　　跟黑手党有关吗？那可真麻烦。茨木令正大伤脑筋，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人的名字，随即便脱口而出，“这种事应该拜托云雀委员长比较妥当吧，毕竟他擅长处理这种……”
　　还没说完就被捂住了嘴。藤木会长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后，才放开茨木令，“校长不想让委员长知道这事，即使是被胁迫，再怎么说那入学手续也是不正当的。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明白……”
　　老实说，校长因遭受胁迫而进行不正当入学手续办理，放在一般学校来说也许情有可原，只不过，并盛中学有一位不承认“情有可原”这个词存在的幕后统治者——风纪委员长•云雀恭弥。在他眼中，「进行不正当入学手续办理」等于「破坏风纪」等于「咬杀」。
　　目前，这位影子之王的状态是「外出」。
　　藤木会长一边擦冷汗一边说道：“云雀委员长对我镇的热爱已经到达‘世界唯我与并盛独尊’的地步，如果他回来之后发现并中破了一个小角，接下来不成人形的就是我们了。”
　　的确如此。那个人对并盛的执着简直能排上世界不解之谜第一位。
　　茨木令表示理解，“我明白了，如果狱寺同学在并中范围内与任何人发生纠纷，我会在我能力范围内调解的。”
　　“那就拜托你了。”藤木会长大大呼出一口气。
　　理应是万事大吉，茨木令功成身退准备退场时——这时，一声爆炸般的巨响在窗外响起，整个办公室都震了震。一股浓浓的黑烟袅袅升起。
　　藤木会长不顾自身安全，第一时间攀在窗框上往外望，接着崩裂了，哀嚎了。
　　“啊啊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坚硬厚实的水泥地面开了无数个大洞，摇身一变，变成充满开放感的月球凹洞！！”
　　“直接说被炸烂就好了。”难得发挥吐槽功能的茨木令也赶紧跑到窗边。
　　学生会办公室在二楼，窗外正下方就是中庭，在一团团黑烟和爆炸之中，有一个人影在拼命逃窜——是泽田纲吉。而投掷炸弹的正是重点提防人物狱寺隼人。
　　“该死的小婴儿快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转学生身上会有炸弹！”
　　茨木令听见田村气急败坏的质问，从她的角度看不到那人的身影，她只看到田村在对着某个地方说话。
　　一道小孩子的声音回答道，“狱寺隼人的身体每个地方都藏有炸弹，人称人身炸弹机器，又称Smoking-bomb。”
　　这声音……
　　听见这个孩子的声音的瞬间，茨木令忽然感到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怎么办怎么办！中庭被破坏了可是学生会没这么多钱校长不知会不会自掏钱包！要怎么向学生们解释爆炸的原因啊！！最重要的是能不能在委员长回校之前修复好学校！嗷嗷嗷嗷我快要疯了！”
　　藤木会长的咆哮加上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耳边炸开，勉强让茨木令集中起精神。再望回中庭，这时，泽田纲吉已经被逼到走投无路。
　　“嗷嗷这不是你班上的泽田纲吉吗？他快要被炸死了！怎么办啊啊啊啊！”
　　“请冷静下来，藤木会长。”茨木令的表情出乎意料地冷酷，盯着泽田纲吉的眼睛没流露出一丝情绪。
　　“嗷嗷你怎么能说得这么肯定？这可不是烟火是货真价实的炸弹啊啊啊啊啊！”
　　“我知道。”她的声音出奇冷静又出奇肯定，“放心，没事的。”
　　下方，狱寺甩手，漫天的炸弹笼罩住泽田纲吉，铺天盖地地向他袭去。
　　“啊啊啊啊啊死定了——！！”
　　“泽田纲吉快点躲开——！！”
　　藤木会长和田村同时大叫出声，盖过了一声轻微的破空声。
　　泽田纲吉的眉心忽然迸出一串血珠。
　　接着——
　　“复活——！我要卯起来灭火——！”
　　听到堪称凶恶的吼叫，茨木令忍不住露出一抹微笑。

　　看吧，果然不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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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决定跳过日常篇某些故事，要缩短篇幅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