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同人——荆棘海》砂时计

4、第3章 天下不乱

　　“嘭——！！”
　　清脆的一声击球声，那颗小球高高飞向了天空。运动场上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追逐着那颗小球，渐渐地变成一个小黑影。忽然，有人惊叫起来。
　　“全、全垒打——？！”
　　在所有人嘴巴落地还没回神的时候，击球手已经跑回了本垒。一直很有职业道德的裁判完全没受到影响，吹响了哨子，宣布道。
　　“哔——比赛结束。６－１，１－Ａ胜出。”
　　随着裁判的话音落下，１－Ａ所有选手先是爆出音量宏大的欢呼，接着一齐跑向击球手，叠罗汉似的全都扑上去。
　　“哦耶——干得好！！不愧是一年级就当上正选球员的棒球狂！！三年级的学长遇到你都没辙，真是太厉害了！”
　　“呀啊啊啊啊——！！小武你好酷——！！”
　　不止是同组选手，球场上的后援团也爆出不输他们的尖叫声，其中还包括对手班上的女生。那个三年某班的选手区上盘踞的怨气快要冲破天空了。
　　已经结束比赛的茨木令站在一旁，瞟了那块禁区一眼，然后目光转向被众人包围的击球手•山本武。
　　山本搔搔他那个黑色刺猬头，咧开嘴很阳光地笑道：“好久没这么尽情运动过了，说实话，学长们的实力很不错啊，要不是最后侥幸打出全垒打，下午训练我可要被教练骂惨了。”
　　听见这番话，三年级军团居然很奇异地消气了，一个个摆出「真没办法谁叫我们是学长」的表情。
　　“切……不过是个小毛头，跟他较真是傻子才干的事。”
　　“我们还要准备联考，念书才是我们的第一任务。”
　　“对、对……就是……”
　　茨木令看着嘟囔着离开的三年级生，不由得感叹，山本同学的天然系亲和光波果然强大，已经到达了逢凶化吉春风化雨的地步。
　　转头看了看比分，６－１，还真是差距遥远啊。男生有了山本果然不同，女生是惨败收场。这样一来，就是一胜一负拉平了。
　　“茨木同学要和我们一起去看男生的排球比赛吗？”同班的女生走过她身边时，问道。
　　茨木令摇摇头，指了指场上那些器具，“不了，我还要帮忙收拾东西，你们先去吧。”
　　“那好吧，我们先走了。待会见。”
　　女生们挥挥手，一边吱吱喳喳地讨论着什么，一边向体育馆走去。
　　茨木令挽起衣袖，搬起一块看板，这时忽然从旁边伸来一双手接过了看板。茨木令抬头，眼前出现一张很阳光的笑脸。
　　“怎么叫女生做这种事？那些家伙都跑哪里去了？”山本轻松地一手提起看板，另一只手里也有一块看板，但看上去像是拈着两张白纸一样。
　　“谢谢你，山本同学。”茨木令道谢后，又拿起比较轻的器具，“大家都去看排球比赛了，我是因为老师拜托才留下来的，毕竟我是班级委员长啊。”
　　“排球比赛啊，是那个打败了学长的阿纲参加的比赛？”山本忽然大笑起来，“哈哈，那次的剑道比赛我也去看了，他真有趣！”
　　有趣？一般人应该认为泽田同学很凶恶很不好惹才对吧。
　　茨木令这么想着的同时，嘴巴不忘回答道：“我倒觉得泽田同学一直都很有趣。”
　　“诶？是这样吗？这么说起来又好像是这么一回事，阿纲从入学第一天就很有趣。上台自我介绍时那张脸红得很夸张，我还以为他是顶着发烧来上学的。”
　　茨木令也想起了入学第一天自我介绍时的情景，不由得笑了。“泽田同学只是害羞吧。”
　　“害羞到这种程度还真少见啊。说起来，午休时还听见他在叨念着天台什么的，然后转眼就不见了人，一直到上课才回来，身上似乎还有些淤青。难道是被三年级的学长们叫上去一对一单挑？”
　　“可能吧。”茨木令模棱两可地回答道。
　　因为午休时被老师叫去帮忙准备秋季大赛的事，她根本没有时间关注泽田纲吉情书事件的后续发展，不过根据田村的可靠消息，似乎泽田纲吉并没有出现在天台。
　　那他到底去了哪里？茨木令并不认为这是件重要的事。
　　“身上这么多淤青一定是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战斗，阿纲已经成为英雄式的人物了。”山本开始想象当时的战斗情景。
　　“不管是不是英雄，他在我心目中还是一个有趣的人。”
　　“的确如此。阿纲一直都很有趣，只不过现在变得比以前更有趣了。嗯嗯！”
　　茨木令惊喜地看着山本，一副找到组织的样子，“你也这么认为？之前跟静提起的时候，还被她用鼻子嘲笑了。”
　　“啊哈哈，田村也是个有趣的人，大概是因为两个有趣的人互相不懂得理解对方的有趣方式吧。”
　　“原来是这样啊……”
　　他们两人之间的奇妙电波大概也只有他们两人才能解读。
　　快要走到体育器具室的时候，棒球队的教练忽然走过来，向山本扬声喊道：“——山本，过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谈。”
　　“诶？”山本转过头，对茨木令抱歉地说道，“抱歉，教练在叫我。这些看板就放到这里，一个人可以把它们搬进去吗？”
　　“没问题，就算搬不动我还能用拖的。”
　　“那就好，我先走一步了！”说完，山本便一阵风似的跑走了。
　　茨木令准备先将手上的东西放下再去搬看板，在她刚刚挨近器具室大门时，不经意听见从里面传出很微弱的交谈声，不禁停了下来。
　　“纲居然没去？怎么可能？”
　　“没去就是没去啊，我怎么知道为什么？”
　　“啧！亏我花了这么多时间去求隔壁班的女生写了那封情书，蠢纲居然没去？”
　　情书——听到这个词，茨木令顿时收回了进去的念头。
　　这两道声音她认识，是同班的池上和天宫。
　　器具室内，对话仍在进行着。
　　“我还以为只要女生向他告白，蠢纲一定会上当，他怎么能抵挡住这种诱惑？”
　　“蠢纲不是喜欢京子同学吗？说不定那两个人已经开始交往了。如果是我，有了京子同学就算有一打女生抢着跟我告白，我也不要……”
　　“笨蛋！京子同学怎么可能会喜欢蠢纲！这绝对不可能！”
　　“呜哇！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你干嘛打我？”
　　“这种话就算是说说也不行！我的心可是玻璃做的！”
　　“分明是塑料做的，怎么敲也不会碎……你怎么又打我！”
　　“我的心已经碎了！你知道我为了这次的计划准备了多久，牺牲了多少东西吗？”
　　“我只知道为了这次计划，我失去了在友美面前表现的机会……”
　　“为了这天，我不惜向田村卑躬屈膝，忍受残酷的语言暴力和恶毒的人身以及精神攻击，还被迫把我最隐私的秘密出卖给那个恶魔，作为交换，终于知道打动那个女生肯帮我写信……呜呜，现在想起来还是想哭……”
　　“你辛苦了……”
　　“但是蠢纲最后还是没上当啊！我的一切努力都化做了泡影！我现在终于体会到人鱼公主变成泡沫消失掉时的心情了！”
　　“你的心真的很纤细耶……”
　　“不管了！我绝对要教训蠢纲！谁都不要拦着我！！”
　　“我是不会拦你啦，不过只怕你会被蠢纲秒杀，你忘记他是怎么ＫＯ掉持田学长的吗？”
　　“我才不信蠢纲会突然脱胎换骨！你就等着吧，这回排球赛过了之后他就会变回蠢纲了，到时我就要煽动班上的同学排挤他！哼哼哼，我要让他知道得罪我会有什么后果。”
　　……啊啊，真的听不下去了。
　　茨木令叹气，冷不防拉开器具室的拉门。突如其来的哗啦一声，让里面的两人大大吃了一惊。
　　池上看见茨木令突然进来，抽着脸问道：“茨、茨木同学，你刚才没听到什么吧？”
　　茨木令放下手上的东西，“你们刚才说了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东西吗？”
　　两人忙不迭摆手，“没、绝对没有！”
　　“那你们还惊慌成这样干嘛？”说完，茨木令折返回去，把看板拖进来，像是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们讨论如何恶整泽田同学的事也不是什么不能知道的事。”
　　吓！池上和天宫的脸顿时刷白。
　　“……你、你在说什么啊茨木同学开玩笑也不是这么开的啊哈哈。”池上打着哈哈，眼神乱飘，就是不往茨木令身上飘。
　　天宫小声咕哝着：“看吧看吧都说妨碍别人恋爱会被马踢现在报应来了吧……”
　　茨木令没有理会他们，先把器具都摆好了，再转过来面对他们。
　　“作为班级委员长，我觉得我似乎应该尽到让同学们友爱互助的职责。”
　　“茨、茨木同学说的对！同班同学就应该友爱互助！欺负同学的人我第一个鄙视他！”
　　茨木令走近一步，“池上同学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话说回来，友爱互助这点我也做得很好哦，不过这也托福于青梅竹马的关系——我·和·静。”
　　池上脸一抽，冷汗哗啦啦地下来。
　　茨木令又走近一步，“静和我从小就什么话都说，静有什么秘密也瞒不了我，虽然她从来没有想过瞒我，而且太过直爽的性格也藏不住话。所以，一般来说，只要是她知道的，我也会知道。这样的交情很不错吧？”
　　是很不错但是对他来说就是大错特错啊！
　　池上感觉胃开始痉挛了。
　　“前几天静兴冲冲跑来跟我说了一件事，那时我听过就忘了，但是今天经池上同学提醒，忽然又记起来了。”茨木令猛地凑近池上，笑眯眯地说道，“听说，池上同学你曾经做过［ＢＩ——］和［ＢＩ——］的事啊，真是想不到啊。”
　　消音部分惊悚到连天宫也瞪大眼看他。
　　茨木令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完全无视他死灰的脸色，“泽田同学以后就拜托你多多关照了，泽田同学这阵子风头兴起，指不定哪天学长们就找他麻烦。”
　　“咦……”要阻止学长们是叫他去死的意思吗？
　　“池上同学交友这么广阔，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阻止学长们的。”
　　“啊……”不这完全不关交友多不多的事只是性命能不能保住的问题。
　　“像池上同学这样爱护同学的好学生，一定会让其他人知道欺负同学是很不好的行为。”
　　“呜……”茨木同学你现在就在欺负我！
　　“我相信静一定也会因为池上同学的美好品质而感动不已。”
　　“……”
　　嗷嗷为了名誉他拼了！
　　“我知道了！！尽管交给我吧！谁敢欺负阿纲我就跟他拼了！”
　　“那真是太好了。”茨木令笑得很纯良。
　　池上你流着血泪啊……
　　天宫实在不忍心看下去了，于是别过脸。以后绝对不能惹茨木同学。
　　“——你们还没走吗？”
　　很阳光的声音忽然出现在门外，池上还没看到人就立马扑过去，拉起那人一溜烟就跑了。
　　“这位同学我们一起去看排球赛吧好吗好吗！”
　　“诶诶诶诶？”可怜的山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着跑了。
　　天宫看了看茨木令，也追了上去，“喂喂，你们等等我……”
　　茨木令看着远去的三人，叹气道：“怎么没人问我要不要一起去？”

　　十分钟后——
　　茨木令有些气喘地奔跑在中庭走廊上。
　　完成所有工作后，还有些时间，虽然她对胜负不是很在乎，但还是要去看看班上的排球赛比得怎么样。不过，她更在意的是，如何应付有可能已经知道情书事件是个恶作剧的泽田同学。
　　“——唉，那个阿纲果然还是靠不住。”
　　跑过两个男生身边时，茨木令听到这样一句话，不由得停顿了下奔跑的脚步。
　　“他在搞什么啊？开场居然还是这么肉脚，到底有没有认真打啊？太令人失望了。”
　　“亏我们还这么期待……真蠢。”
　　两个男生渐渐走远，茨木令心里疑惑，决定加快脚步赶到体育馆。
　　真正进入到体育馆内时，才感觉到场上气氛的凝重，比棒球赛时三年级的怨气更加重。茨木令往场内搜索泽田纲吉的身影，果然怎么也找不着。
　　这时，有人拽住茨木令的衣袖，她刚转头就听见田村那大嗓门，“阿令你看到泽田了没！”
　　下意识摇头，“没有。发生什么事了吗？”
　　田村气得咬牙切齿，“还不是泽田那个废柴！居然半途离场！这场比赛我可是押了重金在上面啊！要是输了我绝对会把他出生以来所有糗事全扒出来不可！”
　　茨木令安抚道，“放心，泽田同学一定会回来的。”
　　“那废柴逃掉了怎么可能回来！你怎么这么肯定？”
　　“一定会回来的。理由，没有。”
　　这种事根本不需要理由。
　　“一定会赢的。”
　　她如此坚信着，就像是呼吸般自然，就像是注定就是这样。
　　田村疑惑地看着她，正想说什么，这时，体育馆门口忽然骚动起来。
　　“是泽田！泽田回来了！”
　　田村瞪大眼，“居然真的回来了？这次也是第六感吗？”
　　茨木令却摇摇头，“不是。真要说的话，那大概是……本来就该如此吧。”
　　田村看她的眼神更加古怪。
　　“茨木你对阿纲真有信心。”一道爽朗的男声在两人的身后忽然响起。
　　“啊啊啊，小武你也来看比赛了？”田村立即忘乎所以地尖叫起来。
　　“哟。我也是刚到。”山本笑着朝她们挥挥手，池上和天宫青白着脸站得远远的。
　　“山本同学，你觉得我们班有胜算吗？”茨木令指了指比分，问道。
　　“这个嘛，我觉得会赢哦。”
　　“诶？小武也这么认为？可是比分都落后这么多了啊，要追回太难了。”
　　山本搔搔头，“我是不能具体说出来为什么啦，只是觉得应该是这样。茨木认为呢？”
　　“问我吗？”茨木令想了想，“大概是因为觉得泽田同学「能做到」吧。虽然一下子变强是不怎么能让人相信，但我认为泽田同学真的有能变得让人依靠的潜质。”
　　全场又是一阵骚动。泽田纲吉的身影蓦地出现在需要仰起头才看得到的视野里。
　　山本大笑起来，“他果然是个有趣的人！”
　　两人相视而笑。奇妙的电波流窜不停。

　　之后，比赛进行得很顺利，在泽田纲吉令人意外的表现下，比分很快追回，最后超过对方。老实说，１－Ａ绝大部分人都松了口气。
　　散场时，茨木令有些奇怪地看着青梅竹马臭着脸站在原地，又回去拉她。“不走吗，还臭着一张脸？比赛已经赢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我一直期待着他在比赛中还会发生什么趣事，可是一直到比赛结束，他都平静得很过分啊！将来这卷录影带的售价要降低一半了！”
　　“……好了，我们走吧。”
　　茨木令半强迫地拖走哭喊起来的田村。
　　路过中庭走廊的时候，茨木令被身后的人潮推着前进，不小心撞到了前面的人。
　　“对不起。”茨木令连忙道歉，抬头却见一张表情凶恶的脸。
　　那人是个没见过的少年，十三四岁，穿着夹克，脖子和手上都戴着银饰。让茨木令惊讶的是，这个少年有一头很罕见的银灰色的头发，仔细看他的脸是浓浓的西洋风。
　　“走路小心点。”那个少年皱着眉头，说完转身就走。
　　“哇唬，这帅哥眼神真不好。”田村趴在茨木令身上评价道。
　　茨木令又看了看那个少年消失的方向。
　　总觉得……这人很熟悉……
　　“哦哦，阿令，池上在看你哦。”
　　田村的大嗓门又在耳边响起，茨木令偏头看向她指向的方向，眼神刚与池上接触，便被超迅速地躲开了。
　　“哦哦哦哦哦，看他如此含羞带怯地躲开你的眼神，阿令你对人家做了什么？”
　　应该说你对人家做了什么才对。
　　茨木令懒得反驳，只是大大叹了口气。
　　不过看来泽田同学还不知道情书事件的真相，而且比赛也完满结束了。算了。
　　幸好没有天下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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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阿令你终于黑了一把，请继续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