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万元户》姜一白

6、006

　　虞国栋对高星宇的恐惧，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当年他对乔小丽下手时，乔小丽正和高星宇谈恋爱，一个是最美知青，一个是村里力气最大、最聪明最好看的年轻男人，连当时的生产队长都很看好这两人。

　　生产队长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不会看不起干活差劲的知青，他很喜欢文化人，还说村里终于能留住一个有文化的知青了，是福气。
　　没想到知青是留下了，但却是虞国栋留下的。

　　虞国栋玷污乔小丽的事，是有几个目击者的，也正因有目击者，乔小丽彻底才摆脱不了虞国栋。和人家发生关系又不结婚，别人不会说虞国栋的闲话，反而要说乔小丽水性杨花。
　　在多重压力下，乔小丽被迫点了头。

　　虞国栋大喜，和狐朋狗友去喝酒，喝得高兴了，把他玷污乔小丽那点事绘声绘色描述一遍，一群饿狼炯炯有神的听着，恨不得主角是自己。
　　这话传到高星宇耳朵里，高星宇提着铁锹就去找虞国栋。

　　一顿狠打，虞国栋直接被打进医院，从那以后他看见高星宇就躲着走。
　　这几年高星宇离开李家村去镇里发展，虞国栋从没想过还有再见他的一天，他想起铁锹是怎么砸在自己头上的，无形的疼痛袭来，他腿肚子都在抽筋。

　　高星宇年纪与虞国栋相仿，外表却差许多，虞国栋这些年胡吃海塞，以醉酒为乐，身子早就败了。高星宇却是正当壮年，肌肉纹络偾张，五官硬朗，眉眼中尽是成熟稳重。
　　他扶着晕死过去的虞橙，拧眉看向虞国栋，气压冷若冰霜，“虞国栋，现在是新社会，杀人犯法，知道吗？”
　　“杀人、杀人？杀什么人！”虞国栋舌头都开始打卷，“你少吓唬我，她是我女儿！”

　　高星宇冷笑，“她是你女儿，也是个人，你把她当人了吗？你这是杀人未遂，走，有话去派出所说！”
　　一听“派出所”三个字，虞国栋更害怕了，高星宇对他恨之入骨，他丝毫不觉得他是吓唬他。
　　“高星宇！你别太过分啊，我教育自己的女儿，你瞎掺和什么？我……”虞国栋忽然顿住，皱眉盯着虞橙看了好半晌，“不对吧，你干嘛对这小兔崽子这么上心？”

　　他隐隐想到村里那些谣言，大脑瞬间被气血攻占，他夸张一跳，惊诧道：“姓高的，他们说的该不会是真的吧，虞橙是你的种？！”
　　高星宇眉头一挑，不怒自威，“你说什么？”
　　虞国栋是害怕高星宇的，但此刻他更在乎自己是不是喜当爹了，他从河里跳出来，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冲过来，“乔小丽可真不要脸，和你搞在一起，还敢嫁给我？一只破鞋，当我是捡破烂……”

　　话没说完，“嘭”的一声巨响，鼻腔中的热血顺着流下来，落在地上绽成血花。

　　高星宇眉头又跳几下，看得出他亦在愤怒的边缘，教养让他克制住不骂脏话，拳头就不必客气了。高星宇一手抱着虞橙，一手挥向虞国栋，只用一只手就把他打进河里，活像只落汤鸡。
　　虞国栋狼狈不堪。
　　高星宇说：“当年的事，我还没跟你算完账，现在还敢说小丽的不是？虞国栋，现在你和小丽离婚了，当年的帐我也该跟你好好算算了！”

　　“你，”虞国栋踉踉跄跄爬起来，“怪不得那个婊子要离婚，原来你们……”
　　他再一次被击落进水中。

　　男人之间不需多言，高星宇也没兴趣和虞国栋辩解，直接用武力解决。一拳一拳打下去，打到最后，虞国栋已经快找不到北了。偏偏高星宇打架还很有技巧，虞国栋只觉得浑身都疼，快散架似的，可从外表来看，他似乎一点伤都没有。
　　打够了，高星宇转身抱起虞橙，对虞泽说道：“我送你姐姐去医院，你跟紧我，别乱走，知道吗？”

　　虞泽已经吓傻了，小手抓着虞橙垂下来的手，用手背抹去眼泪。
　　“好，我知道……叔叔，怎么才能不哭啊，我咋控制不住呢。”虞泽声音带着哭腔。
　　高星宇说：“你还小，哭怕什么？”
　　“我不能哭，”虞泽说，“我得保护姐姐，哭就是害怕，我不能害怕。”

　　高星宇步伐一顿，他低下头看向虞泽，长叹一声。

　　两个都是好孩子，是造了什么孽，遇到这样的爹啊。

　　*

　　李家村没有医生，只有一个赤脚大夫，和高星宇有点交情，高星宇对他还是信任的，因此他直奔赤脚大夫家里去。虞国栋从河里爬上来后一直跟着高星宇，刚开始还不敢反抗，等进了村，人多了，他便开始嚷嚷着，“没天理啦，抢我的闺女，还要揍我一顿，这是人干的事吗？把我闺女还我！”
　　虞国栋的大嗓门很快惹来一帮人。

　　“这是咋了，嚷嚷什么呢？”
　　“好像是高星宇抢了虞国栋家的虞橙，喏，高星宇刚把虞橙送到老李头那儿。”
　　“老李头不是大夫嘛，送他那儿干嘛？”
　　“抢女儿呗！”

　　孙英也听到消息赶来了。
　　她只不过是去地里干了会儿活，回家以后就没看见虞橙和虞泽，听邻居说是被虞国栋领走了，急得她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村子里找了好几圈都没找到，正怕虞国栋作妖呢，就听到消息了。
　　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看见虞国栋，先一巴掌打过去，“你把我孙女孙子带哪去了？！”

　　虞国栋刚挨了几顿揍，身上就没好地方，孙英这一巴掌差点没让他直接升天。
　　“是我带走你孙女孙子吗？是高星宇，高星宇！他不光抢我闺女儿子，还打了我一顿，妈，你去找他要钱，我得去医院！”

　　孙英狐疑地看向高星宇。

　　她是不相信虞国栋的话的，可她也知道高星宇和乔小丽的关系，当年是虞家对不起这两个孩子，高星宇记恨到现在很正常。只是大人间的事，说什么也不能牵扯到孩子……
　　孙英郑重道：“星宇，你对我们不满是应该的，不管你想咋惩罚我们，都是我们活该，但孩子是无辜的，你能不能先把孩子还给我？”

　　高星宇眯了眯眼，表情没太大的变化，慢悠悠道：“孙姨，不是我不想还给你，而是不能给。”
　　“橙橙和小泽是我亲孙，怎么不能给？你生气也不能拿孩子撒气啊。”
　　“呵，”他轻笑一声，看向虞国栋，“撒气的可不是我，今天要不是我正好去南山找野兔，虞橙恐怕就活不下来了。我去的时候，您儿子把虞橙按在水里，是想溺死她？”

　　孙英大惊。
　　其余人也惊了，纷纷看向虞国栋。

　　村子人多，有小打小闹很正常，大家习惯了鸡飞狗跳的日子。可再有矛盾，他们也真没听说过谁下死手的，更何况这还是对自己的亲女儿，虞国栋还是人吗？
　　虞国栋心虚，但他脸皮厚，早就想好说辞，“别胡说，我怎么可能要害橙橙？是他二话不说就把我踹进河里，还痛揍我一顿，你看我这一身伤！”

　　大家上下看看，纷纷摇头。
　　哪有伤，他们怎么瞧不见？

　　虞国栋急了，“狗娘养的高星宇，故意打在看不见的地方是吧？妈的！”
　　高星宇笑笑，“先别急着骂人，你不承认想溺死虞橙也没用，大夫就在里面，一会儿听听他怎么说就知道了。”
　　虞国栋额头冒起虚汗。

　　大家看他的目光已经很不对劲了，再这样下去他的小命非得搭进来，要不还是先撤？

　　虞国栋想偷偷溜走，高星宇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他对虞泽说道：“小泽，把你路上说的话再和大家伙说一遍。”
　　虞泽小幅度点头，清清嗓子，说：“爹说姐姐太瘦了，要是多点儿肉，价格还能好一点。”

　　这话一出，人群彻底炸了。

　　虞橙年纪小，不懂，但他们可都是成年人了，能不知道这是啥意思？
　　天杀的虞国栋，这可是亲女儿啊，他还真干得出来这种事？！

　　孙英是最痛心的一个，即便她对儿子早已绝望，也接受不了儿子想卖掉孙女的事实。人心都是肉长的，虞国栋还有心吗？！她无声望着虞国栋。
　　高星宇继续说道：“孙姨，社会不一样了，这些糟粕要坚决杜绝，我看他是往南山走，估摸着是要去找老张头，他就喜欢搞这种生意。我打算报警，让派出所的人来管，您没意见吧？”

　　虞国栋心肝一颤，“妈……”
　　他亲妈应该不会让他进派出所吧？

　　孙英却闭了闭眼睛，挥挥手，“星宇，报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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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虞橙：明天总能轮到我发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