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万元户》姜一白

5、005

　　乔小丽离开后，虞橙一直是饥一顿饱一顿，别说容貌，就是头发都没梳整齐过。现在她戴了个绿色的小头绳，长发乌黑亮丽，稍微捯饬捯饬就藏不住底子了。
　　林晚晚光是看见她的脸就一阵恐慌，她想到自己被虞橙压制的日子，心里堵得很。

　　虞国栋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他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了虞橙好半晌，硬是无法把她和曾经脏兮兮的小孩联系到一起。乖巧可爱懂事还好看，这是他女儿？

　　虞橙没有看自己的父亲，而是紧盯林晚晚。
　　她到这已经有一会儿，见人多就没往跟前凑，她怕虞国栋把她带回去。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到林晚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们不是好朋友吗，林晚晚提到她的语气为何充满厌恶？
　　林晚晚心虚地望回去。

　　此时此刻，看着虞橙比自己好看的脸，林晚晚其实很想骂街，她不懂虞橙为什么非要在颜值压她一头，上一世和这辈子都是。不过林晚晚必须维护自己的形象，她只能慢吞吞解释：“我只是帮你劝劝曾姨，我这不是……恩，怕你爸不要你，为你好吗？”
　　曾媛心里更讨厌林晚晚这个丫头了，她心直口快，有什么就说什么，直接怼道：“刚才你可不是这意思，听我说虞橙比你好看，你都快气冒烟了！小小年纪心眼一堆一堆的，真不知道跟谁学的，老林家都是老实人，怎么养出你这样的孩子？”

　　说完，她手一挥，中气十足道：“你就是虞橙？过来。”
　　虞橙眉头紧皱，先看林晚晚一眼，接着朝曾媛走过去。
　　目光中满是失落。

　　年轻小姑娘眼中本就带光，清透闪亮，再联系起她的处境，就更让人怜爱了。曾媛蹲下身子，大力摸了把虞橙的头，笑眯眯道：“早就看你头发有趣了，可算逮着机会好好顺顺毛了。”
　　虞橙不太懂，但她能感受到善意，因此她努力冲曾媛甜笑起来。
　　这一笑，曾媛更是高兴，说道：“你现在能跟孙姨过了，以后日子自然会好，我这里正好有两件闲置的衣服，是我以前的裙子，你别嫌弃，就穿过一两次，洗得干干净净的，送给你吧。”

　　“不行不行，”虞橙忙说，“我不能要，那个……这是奶奶让我拿来的窝窝头，给你和曾爷爷的。”
　　虞橙将篮子递过去。
　　大约是对曾媛有好感，虞橙红着脸补充一句，“是我做的！”

　　像是在等她的表扬。

　　乔小丽还没走时，虞橙做好家务后也会期待乔小丽的表扬，可她天生性冷，总是淡淡的，自然不会表扬虞橙。时间久了，虞橙对此已经没有期待，但今天见到曾媛，她却又有了想被表扬的冲动。
　　曾媛笑眯眯摸摸她脑袋，“真香，放了啥调料，比我做的都香。”
　　虞橙心想事成，心里别提多美，认真回答道：“放了点肉末和菜叶，有油水。”
　　“怪不得呢，来，进来，我给你找衣服。”

　　曾媛笑容满面的把虞橙拉了进去，全程都没再看林晚晚和虞国栋一眼。
　　林晚晚气得肝儿疼，她再次有了危机感。
　　虞橙这还没恢复记忆就能踩她一脚，万一哪天真让她恢复记忆了，林晚晚还有好日子过？

　　不行，绝对不行。

　　另一头，虞国栋也颇为郁闷。
　　本来以为虞橙这丫头是累赘，曾媛是怕有累赘才拒绝他的，可现在看来，曾媛明明很喜欢虞橙。和他说话时粗声粗气，恨不得拿笤帚打他出门，和虞橙说话时却温声细语。
　　而且虞橙这丫头……居然都吃上窝窝头了？还是掺了油水的！

　　虞国栋摸着饿瘪了的肚子，火气蹭蹭往外冒。
　　自打虞橙离开，他就没好好吃过一顿饭，虞橙却有窝窝头吃！这天杀的女儿，是存心来和他作对的吧？！以前怎么没觉得虞橙这么有用？

　　虞国栋正和自己生闷气，衣角忽然被人轻轻拽了下，他低下头，看见林晚晚惨戚戚的小脸，“虞叔叔……”
　　不知是不是听了曾媛的话，虞国栋现在看林晚晚也觉得怪怪的。
　　仔细想想，这两天林晚晚过来找自己时说的话就很怪，什么为了虞橙好，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林晚晚没察觉到虞国栋的异样目光，继续委屈的声音说道：“虞叔叔，橙橙其实很爱您，您真的不能放弃她啊。您看，曾阿姨很喜欢橙橙，您把她接回去，曾阿姨也会开心……”
　　接回去了，虞橙才能被饿死。

　　虞国栋却一把挥开林晚晚的手，没好气地吼道：“你和那个死丫头片子一样，一肚子鬼心眼，再来瞎嚷嚷我揍死你！”
　　说完便怒气冲冲回家了。

　　曾家的大门也已关上，“嘭”的一声激起寒凉，林晚晚背后仿佛有寒风阵阵。
　　她小手在发抖，身子也在抖，抖得鸡笼里的老母鸡都躲起来了。

　　穿到小说里后，她已经有好几年没受过这种委屈了，虞橙，都怪虞橙，虞橙绝对不能活！不能！

　　*

　　虞国栋回到家后，习惯性地吼了一声虞橙，吼完才想起来这丫头已经走了。他看着悄无声息的房子，心也跟着沉下去。虞橙在时，总会在他回家后递上一杯温水，接着把饭菜端上来，他从前总骂虞橙不知道做点好吃的，却没想过有朝一日他连热水都没有了。
　　虞国栋越想越烦躁，转身回屋翻白酒。

　　但家里最后一点底子都已被他挥霍光，哪里还有白酒？

　　空着手的虞国栋暴躁地摔上门，冷脸离开。

　　*

　　曾媛很喜欢虞橙，不光给了她两条看起来崭新的裙子，还帮她织了围脖，让她冬天戴。女人手巧，一条简单花样的围脖用不了多久就打好了，虞橙欢喜地戴在脖子上，到家以后都没摘。
　　徐艳笑着骂她傻，“大热天的戴围脖，你就不怕捂出病来？”
　　虞橙欢喜道：“曾姨送的，不会得病的。”
　　徐艳无奈地摇摇头。

　　看着围脖她便想到，虞橙几乎没有能过冬的衣服，她应该给她打一件毛衣。现在开始织，一天织一点，到了冬天就能穿了。
　　但织毛衣需要毛线。

　　徐艳捂着小心脏往屋里走，虞国民正躺在床上摇他的蒲扇。
　　“虞国民，我得给橙橙打一件毛衣，不然没法过冬。”
　　“哦……打呗。”
　　“打毛衣不要钱啊！想想我就心疼！”
　　“心疼你还织什么毛衣，”虞国民翻了个白眼，“去去，自己纠结去，别打扰我扇风。”

　　徐艳一巴掌打在他屁股上，都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虞国民和老虎没差，但徐艳打得却十分顺手，“你还有没有点心，你想让你侄女冻死？！”
　　虞国民嗷嗷叫了一声，委屈巴巴地捂住屁股，埋怨道：“你下手能不能轻点？我这都要被你打肿了。”
　　“呸，没良心！”
　　“谁没良心？我咋没良心了？你去找毛线给她织不就得了，还有虞泽的，一块织了，你纠结也没用，最后不还得织。”

　　而且是边哭边织。

　　想到老婆的熊样儿，虞国民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和虞国民做了这么多年夫妻，别说他表现的这么明显，就算他是背着徐艳偷偷笑，徐艳都知道他在想什么。徐艳呵呵干笑两声，“是啊，我已经决定织了。”
　　“这就对了。”
　　徐艳说：“就用你藏在袜子里的私房钱。”
　　虞国民：“……”

　　“你咋知道的？！”
　　“呵呵，下次要藏，藏在没穿过的袜子里，就你那臭袜子，指望谁不知道呢？”
　　“……”

　　说的好有道理。

　　徐艳说干就干，当天就拿着虞国民的私房钱找好看的毛线了。而虞国民在哼哼唧唧一小时后，见徐艳真不打算还他钱了，只能提着锄头去地里干活。
　　边干活边给自己打气，“私房钱呀，脏脏的黄呀，今天没了后来还能来呀~”

　　虞橙一觉醒来，就发现家里只剩下自己和虞泽。
　　她先看了会儿书，接着考虑晚上吃什么。

　　原本孙英是不允许她做晚饭的，但虞橙不想总被照顾，加上她确实对做饭感兴趣，孙英才妥协了，这几日一直是虞橙做晚饭。
　　哪知虞橙刚穿好鞋来到院子，就见虞国栋晃晃悠悠地走过来了。
　　虞橙的心立时提起来，她转身就想跑，却被虞国栋厉声呵住，“跑什么跑，不认识你亲爹了？！”

　　虞橙心里抗拒，手脚却不太听使唤，停下了。
　　“你……你有啥事，有事找奶奶。”
　　虞国栋冷笑着走过来，“我不找她，就找你，走，跟我回家。”
　　虞橙拼命摇头。
　　“摇什么头，你搞清楚，你是我虞国栋的女儿，还真想赖在别人家过一辈子？”他大步走上前，粗声道，“走，回家！”

　　虞橙吓得转身溜进屋里，关上了屋门。
　　虞国栋丝毫没迟疑，抬腿就踹，老木门不够坚固，很快吱吱作响，插销的位置已经弯曲了。
　　虞泽被吵醒，见到这架势，直接往虞橙怀里冲。

　　姐弟俩抱在一起，躲到火炕边上，瑟瑟发抖。

　　房门很快被冲破，虞国栋骂骂咧咧闯进来，薅起虞橙的头发就拉着走。虞橙和虞泽都瘦弱，虞国栋并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把姐弟俩拽走。
　　路过老赵家时，赵凤莲就站在门口，幸灾乐祸道：“红杏出墙的女人能养出什么好女儿，活该。”
　　话音刚落，屋里扔出一只破拖鞋来，“还不去做饭，又唠叨什么？！”

　　赵凤莲脸一耷拉，悲悲戚戚回厨房了。

　　虞国栋拽着虞橙一路往南走。
　　虞橙疼得龇牙咧嘴，却反抗不了，只能尽量护住虞泽。虞泽倒是没被拽住，可他想救姐姐，两三次冲到虞国栋面前，被他一脚踹倒，虞橙不敢再让虞泽乱动了。

　　很快她又发现，这不是回虞国栋家的路。

　　她心跳急剧加速，“你、你要带我们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虞国栋低下头，打量虞橙几眼，嘀咕道，“身上也没点儿肉，白瞎，肉多点人家兴许还看得上。”
　　虞橙心里咯噔一声。

　　虽然不完全明白虞国栋想做什么，但听虞国栋的话，可不像是好事。
　　她奋力挣扎起来。

　　刚巧走到小河边，虞国栋心里不耐烦，拎着虞橙的头发就把她往水里按，河水猛然灌进虞橙的口中、耳朵中，她还不会水，呛得肺里灼热无比。
　　虞国栋一提一按，看着女儿在生死边缘徘徊，他居然生出乐趣，饶有兴致地看着虞橙。

　　就在虞橙意识逐渐模糊，以为自己肯定没命了时，她脖子被一只宽厚的大手扶住，接着听到“噗通”的一声，扼住她头发的力量消失，虞国栋掉进水里了。
　　虞橙被那人捞起来，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一没见过面的陌生叔叔，正焦急地看着自己。

　　虞国栋站在河里破口大骂，“谁他妈踹老子，不长眼了？你信不信老子弄死你？老子……靠，高星宇？你，你你你怎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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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终于快写到女主恢复记忆了，哭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