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一季》不周山

8、人群中你落虚景（八）

　　床单被套都是新的，屋里没什么多的家具，这屋子原本是个放些杂物的东西，他把那些东西都搬到厨房去了，一些大件的棒杵什么的就放在角落里，看起来倒也整洁。窗户还是那种旧式的推开的窗户，玻璃上有纹路，蒙着几张花纸。
　　平常这个点，她还在家看电视，离睡觉还早着，手机也没电了，睡不着，也实在无聊，在床上躺了十来分钟，穿了衣服起来。
　　就这么大一点屋子，阿婆一般睡得早，屋子里有响动，他知道是她。
　　越新推开门出去，走过走廊，院子里黑黑的天上星星也没有，看样子明天还有雪。外面风有点冷，可是进屋去也睡不着，索性站着，吹了会风，过了会，屋里有人出来。
　　“这么大风站这里不冷”
　　“啊，没站多久，就是睡不着呢，出来看看。”她不用说，他也知道她睡不着，赵又树到旁边拿了钥匙，把厨房门打开。
　　“进来烤火。”她跟着进去。
　　他从旁边拿了炭活盆，旁边有烧好的现成炭，捡了一堆过来，再拿了一把稻草。
　　打开火机准备点的时候，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要不要烤点什么吃”他问她
　　“红薯吗一会也烤不熟吧，太麻烦还是算了。”
　　“不是红薯。”
　　“那是什么”
　　“栗子，烤栗子。”
　　越新没说话了，他也没等她回，起身拿了旁边柜子里的手电筒。他知道她肯定没吃过，也知道她想尝尝。
　　她跟着出去，问他“远吗”
　　“不远，就在德叔家，外面冷，把衣服裹紧，帽子戴好。”
　　他把手电筒的光打在她脚下，她跟着光往前走，也没走多久，来到白天来过的那个院子里，“原来这个是板栗树啊。”
　　“嗯，你站在这里，手电给你，我过去摘。”
　　越新把灯光打在他身上，那树不高，他个子也高，伸起手就能够着，他一手抓了两个，塞进口袋里，又伸手够了几个，摘完走过来。
　　越新见他也没摘几个，低着声音说了句“这几个....少不少了”说完感觉自己挺不知羞的，半夜出来摘吃的，还嫌少。
　　她感觉到旁边男人轻轻笑了一下，虽然没有出声，他一笑，她更窘。
　　“不少，够你吃了，晚上吃多了积食，想吃明天还能再来摘。”

　　回了厨房，他把炭火盆烤起来，多拿了一点草，等草烧成灰了，再把栗子丢进去，用草灰埋着闷树。
　　越新把手伸在火盆上烤，脸也捂得红红的，他拿了一根木棍，偶尔翻动炭块。也没怎么说话，就这么一直烤着。
　　烤了也没多久，突然听见“啪”地一声，她赶紧问他“诶，是不是烤好了，你快看看。”
　　他把灰翻开，找了找，把那个炸开了的栗子翻出来，“应该是快好了，我看看”他把那个炸开的栗子捡起来，吹了吹灰，剥好了递给她。
　　陆陆续续，栗子“噼啪”着一个个爆开，他给她剥，她负责吃，一口一个。
　　厨房里没开灯，只有炭盆里红色的火光，越新隔着那火光看他，他认真的剥着栗子，眼睛低低垂着看手上的栗子。她突然想到，早上那一声略带迟疑的一声“越主任”，噗嗤一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