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一季》不周山

30、铁幕拉下，难见星光（十四）

　　这几天上班，她总是心不在焉的，有时候张霞要喊她好几遍，她才反应过来。

　　晚上吃饭，她坐在沙发上吃得慢慢吞吞，赵又树看她一眼，“想什么呢。”
　　“接下来怎么办？”
　　他把碗放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这不是你该担心的，先吃饭。”
　　越新还是没动静，端着碗，整个人木木的小口扒饭。
　　“过两天我回去一趟。”
　　越新转过来看他，他咽了一口，继续说，“广生拿的资料只是一小部分，我去村里一家家打听一下。”
　　“我跟你一起去。”她赶忙接一句，又等着他说完，男人不急不徐，“先不说其他的，单是低保一样，交到上头去了，整个民政都有麻烦，你的实习期还有多久？”
　　“还有二十来天。”
　　“过一段时间去把实习结了，这件事不能把你卷进来。”
　　饭吃完了，越新还皱着眉头，他起身坐过去，沙发陷下去一大片，“还在纠结什么？”他把人揽过来，大拇指轻轻揉她的眉头。
　　越新眼睛闭着，顺着他手的力度，睫如蝉翼，轻轻煽动，“我在想，究竟是谁？”
　　“究竟是谁能偷天换日几十年，刮民膏，吸民脂。”她说得愈加气愤起来，眼睛突然睁开，想到医院，想到那面墙。
　　“总能把他揪出来。”

　　家里这几天都还好，上次过年的事好像就这么过去了，冯玉林安安分分的，这几天也没烦她，不管她回来迟了，也不问。
　　“妈，我过两天要出去一趟。”
　　“行，去几天啊？注意安全。”
　　越新有点呆，本以为又是一场疾风骤雨，却不想，出奇地平静。眼睛眨了眨，才确定是真是从冯玉林嘴里说的话。
　　越爸在旁边也不动声色。
　　行，你们没意见也正好，越新心想。

　　等越新出了门去，冯玉林一个眼神甩过去，
　　“我得跟过去。”
　　“行了，你就别操这份心了。”
　　“上次张霞给我说的那小子我偷偷去打听了的，一个开摩的的，长的也不怎么样。”
　　越爸叹了口气，“反正你听我一句，越新这孩子一根筋，你越逼她，她越是跟你唱反调，你还不了解她？这事先缓缓再说。”
　　冯玉林撇了撇嘴，“缓得了一时，我迟早要去找他。”

　　以前上班，越新大概就是个实习的小文员，打打资料，收拾东西什么的，最顶用的大概就是主任们都提早回家，留她能守守时。
　　过了年人少，她却一刻也不敢含糊，还是跟之前一样，烧好热水，来一个人倒一杯，却不似之前的敷衍。
　　懂的就答，不懂的就查，实在不能解决的把电话留着，第二天等张主任在办公室的时候再叫人家来。

　　年过了，天气转好，外面没怎么下雪，可这下雪容易化雪难，甚至比之前，还要冷得多。

　　连冬天都快撑不过去了，再来一场倒春寒，民政撑不撑得住不知道，民心还能撑住吗？她盯着外头，心思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公示牌上“为人民服务”几个大字红得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