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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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云按照课表上的时间准时上床睡觉。
轻柔的月光透过薄纱般的窗帘零碎地映照在地上，如霜般给整个房间带来静谧的气氛。
赤云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睁着眼，看着天花板上的花纹出神。
然后他闭上眼睛。
纹路在他的眼裡暂留，弯曲成红色的影子，像是血液又像是触手，往黑暗的边缘急速蔓延而去。
赤云握紧了身下的床单，他再次睁开眼。
天花板上的花纹，就只是很单纯典雅的纹路罢了。
没有血液的黏稠，以及腥甜的铁鏽味。
赤云深呼吸，回想今日法莱恩教他的念知识。他合上眼，开始冥想。
每个人的生命能量都带着色彩，会因为当下的心情而改变光彩，也会因为自身的欲望而改变色泽。
赤云此时的念，是犹如在黑暗中点亮了一盏蜡烛的火金色。
彷彿夜空中的月亮，周围泛出一圈圈美丽的光晕。
念在他身上缓缓流动着。
赤云想要尝试看看今天训练时他想到的，有关自己必杀技的雏形。
强化。
并非强化自身或身外之物。
而是强化“念力”本身。
既然能够强化任何东西，那麽强化念呢？
经由“强化”而成的“强化的念”，再次“强化”呢？
不断地强化下去，最后的尽头会是什麽呢？
赤云很想要看看那个结果。
赤云依然闭着双眼，他举起他的右手，手掌心摊开，朝着天花板。
金色的能量流淌着向摊开的掌心聚集，一点一点集合成一颗小球，接着赤云集中注意力，试着用小球周遭的能量来强化圆中心的一点。
强化太大的部分反而力不从心，一点就好，就那一点……
赤云手中的圆球开始向中心塌缩，渐渐能量的聚集越发勐烈，彷彿被核心那一点吸引一般，不断向中央挤压。
念力被压缩再压缩，渐渐地，能量不再是如水般透明的柔和，而是在那一点转变成纯金色、深金色，像是气终于要凝固成真正的金属一般——
赤云漆黑的脑中有一阵光芒闪过，然后眼前似乎出现一个小到几乎看不见的白点。
接着白点如炽日般射出能够让视网膜烧起的光束，赤云的视野变得一片空白……
——在深金色的球体凝聚成一个几近纯黑的点时，一个巨大的爆炸声响起，赤云瞬间睁开双眼。
房间裡依旧只有月光悉心的照料，才拥有那一点点光亮，除此之外的部分还是漆黑一片。
但赤云在黑暗的空间裡，看见了尚未完全消逝的火光馀晖。
橘红色的光点渐渐消散，消失在视野裡。
但赤云依然注视着那一点，死死地看着，像是还能够看出念力留下来的痕迹。
接着他轻笑一声。
「如果一个『点』都能够有这样的能量……」
赤云放下举着的手，攀附到脸上遮住了双眼。
「那麽更大的……」
将会有如何的破坏力……
赤云的身体颤抖了起来，他另一手紧抓着身下的被单，无用，身体颤抖得更剧烈了。
他不得已用双手抱住自己，蜷缩成一团，却彷彿整个世界都在摇动。
小小的身影缩在大床上看起来更加的小，此刻的赤云之所以颤抖不是对这份力量的不解与害怕，而是……
真切实意的兴奋与激动。
迫不及待的想要使用这个能力……
变得更强，变得更加强……
到最后，他的生命，会开出多绚烂的火花呢……
「好期待……」
赤云双手遮住脸，声音却无法抑制的从抽蓄着的嘴角溢出。
「好期待……」
但是也仅止于此。
赤云的身体突然不动了，全身的激奋就像被浇了从极寒之地带过来的雪水一样，瞬间冷却冻结。
——就像不能太亲近西索哥哥一样……
赤云伸开四肢，仰躺在床上。
——也不能对自己……
身下的床单不再平滑，而是满是皱摺。
——能够获得力量……
他将枕头整理铺平，置在脑后。
——并逃离这件事……
他拉起薄被，盖在身上。
——感到些许期盼。
赤云重新合上眼，最后消失在眼皮底下的眸光，依然闪耀着金芒。
★
赤云在接下来的时间裡比以往更加积极地修练着念。
“凝”、“硬”、“周”、“坚”、“隐”、“圆”、“流”。
“强化系”、“变化系”、“强化系”、“放出系”、“强化系”。
「老师，我今天想要给你看看我之前练习的必杀技。」赤云有点羞赧地说。
法莱恩就在等赤云说这句话。发觉赤云几乎发疯般地练习着念，他就猜到这孩子大概出了什麽事。
金色的眼眸依旧明亮，应该说太过明亮，就好像想要用炽热的光芒来掩盖它背后的阴暗。
大概是在想要变强的路上，他察觉了些什麽。法莱恩想。
无论未来自己变得有多强，也只能待在名为家族的牢笼，而笼子，是绝对不能抛弃的。
若是将这个由鲜血和阴影铸造而成的笼子丢掉，那麽那些死掉的人又算是什麽？
少年一边拚命地看着阳光的那一面，另一边却只能捧着绝望而沉默。
法莱恩不知道该怎麽安慰赤云，应该说赤云心中的问题，在他眼裡看来根本就不是问题。
想要的，就去得到，其他的，管他去死！
想逃就逃呗，何必在意别的东西？
不过法莱恩的想法也未能适用在所有人身上，因为他自己现在就是处于“逃跑状态”，甚至在未来的失踪惯犯金·富力士开始神隐之前，他都是纪录保持人。
简单来讲，不负责任的人本就管不了那麽多。
但对赤云来说，又小小的钦羡着其中的自由自在。
「好，开始吧。」法莱恩说。
赤云闭着眼深呼吸，睁开时的双眼带着浓厚的战意。
他伸出手，紧盯着手掌上方。
训练室位于地下，是不会有风的，但此时法莱恩却感受到气流的流动。
空气彷彿具有意识般顺着赤云周身的念力滑进他的掌心，在手中形成一个小漩涡。
不用凝也能够看见一颗纯金色约有弹珠大小的球体伏在赤云手上，接着纯金慢慢转暗，颜色变深，而圆球进一步缩小体积。
周边的气流变得狂乱起来，将法莱恩稍微绑起的头髮吹得都散开来。
在能量最后一次塌陷之后，球体变成完美的纯黑色，就像能够吸入所有光线，并具有庞大质量的黑洞一般。
然后——
——砰！
爆炸带来的灼热将空气瞬间点燃，法莱恩本能地运起全身的念来抵挡。
天啊……！法莱恩不禁在心裡微微感叹。
这孩子被关在笼子裡，实在太可惜了。
但是……
爆炸的温度并不是来自“火焰”，而是生命本身具有的温热，经过强化之后转变成高温，而让人感到类似于火的热度。
其实这个爆炸看起来这麽令人惊心动魄有一部份原因是由于这裡是密闭空间，而且场地也不是说特别大，逃跑空间有限，热气在空间裡无法散去，破坏性才会感觉起来这麽强大。
这场念能爆炸就像是生命本身开出的花朵一样，金黄色的花在盛开的那瞬间光芒万丈、七彩肆意，而花瓣开启的同时，瞬间凋零。
也如逝者一般，永远抓不住。
「这能力还不错，但需要补足和加强的地方太多。」法莱恩搓着有鬍渣的下巴，「准备时间太长，期间又太过专注，根本无法防范敌人的攻击，而且当下用心强化念力的你，用念防御几乎为零。」
「不过这些都是可以经由训练跟其他方法来补足的缺点，整体上大致还行。」
法莱恩爽朗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做得好。」
「嘻嘻。」赤云开心地说，「谢谢你，老师！」
赤云哒哒哒地跑到法莱恩面前，然后紧紧地拥住他。
法莱恩顿时有些不知所措，然后他看见赤云小小的红色脑袋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也轻轻地回抱着他。
「谢谢你……」
「嗯，你一直都做得很好，赤云。」
你已经，做的够好了。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第 1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