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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简想不通,轻声嘟哝:“你们家的人真有政治谋略!”
“我们家人要有政治谋略,你现在就不会在礼部做小小一个郎中了!”沐昕嗤之以鼻,他向来对在礼部做小官不屑一顾。
“人家宋之怀不照样去应天府做小捕快了嘛!”
“你的好朋友,宋之怀,那是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体验民情去了,有他老爹在朝,你当他做捕快能有多辛苦!”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宋之怀不是你的至交好友吗?!还是最开始你说他学识广博、俊逸脱俗,我才跟他多有往来的。总不能魂穿过后,我就和他绝交吧,这不会惹人怀疑吗?再说,我说他沉稳练达,思维敏捷,屡破奇案,这都是事实,有什么不能夸赞的?”对于沐昕的屡次说话拿腔拿调,简简也忍不住了,出言反驳。
“是我和他联手屡破奇案的,怎么只见你夸他,不曾夸我?”沐昕双目圆睁,毫不示弱。他魂穿做女子之后,每日在家,实在憋闷的无聊,便常常扮作男装,去同宋之怀破了几庄案子。
“你还说!你要搞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你现在是国公府的世子夫人,顶着我的身体,整日抛头露面、走街串巷,和男人们厮混,你也要顾全我的名节!”
“你现在是我的夫人!我都不担心你的名节,你这样时刻记挂着!你要留一个温良贤淑、知节守礼的好名声以后想做什么?”每每提到名节二子,沐昕便由不得火冒三丈。
“你!”
简简怒目瞪着沐昕,简直强词夺理,不可理喻,每次谈话都这样不欢而散。
好在这样僵持的局面没有持续多久,夏吉就捧着一盒烤鸭来了。
察觉到车上气愤不对,讪讪笑道:“公子,可还想吃桂花糖糕,我看厨房新蒸出一笼来了!”
简简气的不想说话。
沐昕顿了顿,觉的自己终究是男子,要大气一些,抬手接过食盒,开口道:“快去拿一屉过来!要拿下面热的,冷的不要。”
夏吉依吩咐去了。
纸坊楼的烤鸭是用果木烤制,鸭子是城外专门的水塘养的,肉质肥嫩,又配有独门的酱料,香飘十里,自前朝起就天下闻名。
沐昕用湿手巾擦干净双手,极耐心地用薄饼裹了鸭肉、酱料、青瓜,漫不经心地送到简简面前。
简简还在生气,犹豫着,要不要接。
“快拿着,我还要吃呢,手都僵掉了。一会儿凉了就不香了。”
为了不糟蹋这盘世间美味,简简免为其难地接了过来,咬在嘴里,只觉皮焦肉嫩,满口飘香,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看沐昕也大口吞咽,开口提醒:“你要少吃些,不要把我吃胖了!”
“不会,我每天运动量那么大。”沐昕对于简简的提醒豪不在意。
两人从来都是这样,吵的快,去的也快。
不一时,夏吉端着一只小蒸笼来了,腾腾冒着热气。
简简将提前裹好的鸭肉拿给他,又捡了两个桂花糖糕,问:“你身上可还有钱?”
夏吉边吃边翻荷包:“有,还有几两碎银子呢。”
简简将桂花糕放在他手上,吩咐道:“你自己去里面再吃一顿吧,我看见吴松进去了,你过去打听打听,他在打什么主意。”
“我还是先送夫人公子回去吧!”
“不用,你就办好公子交给你的差使就好。”沐昕下令。
夏吉见他们夫妻两个这般默契,一大口吃完鸭子,乐呵呵地去了。
夫妻两个回到国公府,府中才开了晚饭。
孟氏虽然也对这个侄媳妇不甚满意,但是更不愿意妯娌安插个内侄女来家里做小妾,所以表现的对沐昕白般关爱。有她罩着,潇氏就算再挑毛病,也不过是规矩要求的严格一些,并没有十分难为他。
成亲两年,在外人面前举止亲密,假装恩爱已是轻车熟路。晚饭后回房,夫妻两个先后沐浴更衣,上床睡觉。
沐昕先洗漱完毕,上了床倒头就睡。等简简进屋的时候,他几乎已经要睡着。
简简拉起他的袖子,往下一摔:“哎,这次该你了!”
沐昕抬眼看她一眼,复又合上双眼:“晚上吃的太饱,困!”
简简瞧瞧屋外,灯还亮着,宋妈妈还在外面守着。
简简一屁股坐在床沿上:“我无所谓,明天我就上班了,你可是在家里守着的。不怕二娘找你,你就睡!”
沐昕叹气,二娘的啰嗦刻板他可是见识过的,说不定真让抄一千遍佛经!无可奈何地起身,抱着床柱,缓缓摇起来。
这是他们早就定好的规矩,没特殊情况,一般三日摇床一次,两人轮流来。
宋妈妈的监视,是在他们成亲半年之后,在孟氏的几次逼问之下,才意识到,原来他们屋里埋了个眼线,否则怎么连人家房事稀少都能知道呢!
在他们成亲的前半年,两人还有了两次。那时候沐昕打定主意,要肩负起为沐家传宗接代的重任,生儿育女,很有献身精神。当时,两人对各自的身体都还不是很适应,男身女心,女体男魂,做起来,那感觉…也不是很好。
再后来,两人关系每况愈下,互相看不顺眼,这事也就没人提了。
沐昕嫌弃简简怂包懦弱,简简嫌弃沐昕暴躁冲动,剩下的就都是例行公事的摇床了!
“你最近是不是不运动,身体都走形了,刚穿那会儿,我身上线条多好!”沐昕瞧着自己曾经的身体,原本龙章凤姿,英俊威武,被简简穿过来后就显得那么软绵绵的,成了一个俊秀斯文的文弱书生。
“你还说我,晚饭时候我给你使了多少眼色,一直吃个没完,我们已经吃了半个鸭子了,你竟然还能吃两碗饭。看不出来自己腰已经粗了一圈吗?”
沐昕晚饭的确吃多了,自觉理亏,做最后的挣扎:“我是…久不在家…吃到家里的美食…忍不住多吃了碗饭。”
“久不在家!谁让你回我家的,想吃自己家里的饭不会自己回来嘛?学小女子做派,离家出走,一哭二闹三上吊!”
“你…”沐昕被噎的无话可说!简简同他说话,从来就没有好言语!
“你动作慢一点,开始哪能有那么快,听着不真!”简简出言提醒。
沐昕瞟她一眼:“要不你来!”
“我还不是为你好,被二娘识破了,也只是会日日教导你,怎么笼络丈夫的心。你们家的人都偏心,你还不知道!”
沐昕没办法,听了她的建议,小声嘀咕道:“你知道的还挺多!”
“我……我这是理论知识丰富,全为了身心健康,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沐昕抿了抿嘴,不再说话,一会儿又问道:“你说三天一次会不会太频繁?”
“咱们年轻夫妻,差不多也就这样了!还有的日日欢歌呢!”
过了许久。
“差不多行了吧?”
“咱们久别重逢,时间要久一些,否则像假的,宋妈妈还在呢!”其实她是担心,时间太短,明天二娘又要给她喝壮阳大补汤。
沐昕没办法,换了个姿势,继续抱着柱子晃。
在吱扭吱扭的摇床声中,简简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沐昕还在睡梦中,她便早早上班去了。
简简在礼部的职务还算轻松,眼下要操办的也就接大长公主一件事。年初便已派出官吏去西洲接人,上个月传来边报,大长公身体不适,要五月才能动身。仪仗人数名单都已经确定下来,就只剩所演奏的礼乐,还是没选出合适的。
思来想去,和吴松这样僵持着,始终是个隐患。
或许沐昕说的对,吴松刻意揪着沐昕,或许果真是搏一个与沐国公为敌的名声!
朝中局势纷乱,简简并没有刻意去了解,在朝为官,只隐隐知道个大概。
有些是太祖开国的元勋一派;有辅佐成祖登基的功臣一派,像宋相;有成祖继位后平定西南的功勋一派,像他们沐家;有先帝继位后,成长起来的文官一派,比如周父;当今圣上登基,又暗中提拔了一批。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
无论怎样,宋相才是本朝当红炸子鸡!
或许吴松心有大志,想借和国公府不睦、勇武中正的名声,投靠在宋相门下。
既然这样,那就成全他!留他在身边当个敌人,不如卖他个人情,将他打发的远远的。吴松这等小吏,满腹才华,缺的无非就是个机会。
夏吉已经将吴松昨日和徐班主的谈话内容打听了个清楚。原来是简简无意中挡了人家财路,怪不得火冒三丈。
她先去上司礼部右侍郎季鹏大人那里,将礼乐选曲的事情交待了清楚。季鹏很给国公府面子,对简简一向多有关照。无论选哪个乐班,他都没损失,所以不甚在意演奏的究竟是谁,只要技艺出众,不出差错就好。
当日下午,便邀了宋之怀来礼部官署畅谈。她要谈的是公事,光明正大,自用不着避讳。
宋之怀,是宋相的第五子,沐昕的好友,两人年龄相仿,相交于沐昕从蜀地回京的第一年,可谓不打不相识。
单论长相,可以说各有特色,不相上下。可是,不同于沐昕的纨绔不羁,宋之怀是儒雅俊逸文采出众这一挂的。论品性,他是京中名门贵妇都会相中的最佳女婿;论才学,他是达官老爷们能看中的乘龙快婿;论相貌,他是全京城女子们日思夜盼的春闺梦里人!
就连当年简简,也是如崇拜男神一般,对他心神荡漾了好一段时间。柔嘉郡主对他的疯狂追逐,更是成了全京城的头号八卦。不喜欢的皇家贵女追求,答应了对不起自己,答应了对不起皇室。搞的宋之怀,二十二岁高龄,至今未婚。
宋之怀一脚踏进屋内,丰神俊朗,如一道晨光照进了昏暗的室内,让人神清气爽。
他负手而立:“沐昕,你搞什么名堂,有事就直接去应天府找我就好,还装模作样的差人送个帖子给我!究竟何事?”他和沐昕相交多年,说话也不客气。
简简见他来了,高兴的很,连忙邀他坐下,倒上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