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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死因 ...

  •   谢峥正捣着树叶汁,听池砚问他家里是不是很穷,他停下手上的活,有些奇怪地看着她。毕竟从他记事以来,从没有人质疑过他的出身和家境。
      “我出身在卫国公府。”谢峥答道。
      “我知道啊。”池砚应道。
      “我父亲是中山王谢达的嫡子。”谢峥声音发着冷意。
      “我也知道啊!”池砚的声音带着笑意。
      “我是卫国公二房嫡子。”谢峥听着池砚声音中带笑,语气中更有恼意。
      “这个我也知道啊,我还知道你排行第三,人称卫公府三公子。”池砚就差笑出声了。
      “穷从何来?”谢峥怒问。
      “你家不穷,你怎么说话这么省?我还以为是你们家的家风,节省惯了!”池砚笑出了声道。
      谢峥生气地瞪了她一眼,再不想与她说话。他没想到,她这人怎么这么活泼?什么话都拿来逗弄他。
      “生气啦?”池砚见他不理自己,估计他是生闷气了。
      谢峥并未答她。
      “唉!你怎么这样?大男子汉,肚量也这么小?开个玩笑嘛!何必就当真了!”池砚其实在家中并没有这样喜欢开玩笑,只是对着谢峥这个故作成熟的大男孩才起了逗弄之心。明明只是个少年,却将自己装得成熟稳重,总让池砚有种想撕下他伪装的冲动。
      谢峥又瞪了她一眼,仍是未答话。
      池砚见他不理,却仍开口问道:“这洞个是个什么情况?你刚刚说有路?”
      谢峥见她问到了正题上,这才答道:“这谷不大,四周都是峭壁,只有一条路可上去,但年久无人走了,都是荒草。谷东南处有一水潭,不大却深,水倒干净,带有温热。故这谷中气候温热,不少藤蔓草木并未凋零,只有大树落了些许叶子。那路就在潭边。”
      池砚点了点头,然后关切地问道:“我刚就想问你,手怎么了?”
      谢峥看了看自己的手,道:“没什么,不小心伤着了。不碍事。”
      池砚问道:“伤口处理过了?”
      谢峥道:“处理过了,过个两三天就好了。”
      池砚问道:“你是在那路上受的伤?”
      谢峥点了点头。
      池砚又问:“你的身手我是知道的,什么东西这么厉害,能伤着你?”
      谢峥道:“路上湿滑,不小心伤着的。”
      池砚不疑有他,关心道:“我知道你怕你姑母着急,但如今谷里下着雨,那路可能也不好走,你还需量力而行。我们在这里休整两日,待天放睛了再走也是不迟的。”
      谢峥想着自己的伤,估计没个两三天也上不去,只能点点头,表示赞同。
      池砚见他点头,又关心道:“你既受了伤,可不能这么折腾了。年轻时仗着底子好瞎作,以后老了就有你受的。如今外面有雨,你也别总在洞口坐着,淋湿了,受了寒气就坏了。你往我这边来,靠着火坐,也去去身上的湿气。”
      谢峥心中咯噔一下,心跳有些加快,耳朵有些红。他却没答池砚的话,仍坐在洞口的大石上捣着树叶汁。
      池砚见他不动,气道:“你这人怎么这么犟?叫你来,你偏不动呢!”
      谢峥回道:“男女有别。”
      池砚气道:“如今都是这样的情景了,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还管这些个虚礼做什么?”
      谢峥道:“礼不可废。”
      池砚道:“你来不来?”
      谢峥摇了摇头。
      池砚气道:“又不是叫你坐在我边上,叫你坐在火边上。这还隔着火呢!近什么?”
      谢峥想了想,拿起山鸡,往后移了移,坐到了池砚的对面。
      池砚好笑道:“谢公子,你知道这柴不干,有烟,你那里是下风口,你不怕呛着?”
      谢峥刚想说不怕,不想洞口吹来一阵风,正好将烟吹到他面前,他没注意,被呛得咳了起来。
      池砚笑道:“你看,我说吧!你别闹了。像你这样,我何时能填饱肚子,我可是有些饿了。”
      谢峥无奈,只得往池面这边挪了挪。捡了个离她最远又不会被烟呛着的地方坐下,用树枝拨了拨火堆里的小红薯,回道:“快了。就快好了。”
      池砚撒娇道:“我想吃肉。”
      谢峥的耳朵更红了,只道:“知道。”便加快了手中捣树叶的速度。
      池砚憋着笑,看着他红着脸的样子,还真是个内向又害羞地少年。池砚想着他带着伤,却还能熟练地干着活,有些好奇他作为世家子弟,怎么会干这些粗活。她问道:“你常受伤?也常干这些活?”
      谢峥回道:“打仗都会受伤,在战场上,情况比这里遇到的也差很多。”
      池砚好奇:“你打过仗?”
      谢峥点了点头:“打过。”
      池砚问道:“和谁打?”
      谢峥道:“敌军、匪寇。”
      池砚再问:“是跟着军队吗?”
      谢峥道:“谢家男子三岁学武,十岁便会进军营见习。”
      池砚问:“你几岁进的军营?”
      谢峥答道:“九岁随伯父去平湘匪。”
      “伯父?”
      “嗯!”谢峥点头道,“父亲体弱,不能习武,为毕生之憾,故我一直是跟着伯父从军。”
      “你今年多大了?”
      “十六。”谢峥答道。
      “你已经在军营里待了有七年了?”
      谢峥摇了摇头:“五年。两年前,圣上收了兵权,我随伯父回京,再未进过军营。”
      池砚想着,前世好像也说过赵王之所以在两年前起兵,与圣上拆分了卫国公家统领的谢家边军有关。大昭国能从前朝手中夺下江山,谢家军功不可没。先祖还在世时,谢家军戍边,西北大部分地区均由谢家军镇守。
      后赵王就蕃,分走了部分谢家军兵权,再然后,魏王就蕃,又分走了一部分。但在先祖离世时,谢家军仍是大昭国中最有战力的精锐部队。
      洪文帝登基后,不到一年的时间,却对卫国公府上多加打压,后卫国公在战斗中受伤,主动交出兵权,才重获圣宠。而谢家军也就此解散,部分编入五军营,部分编入赵王边军,另有部分调守皇陵。因此,这场内战,大多数的战力都是来源于谢家军。
      池砚突然想到前两天听到的消息,圣上如今命卫国公谢辉祖重掌兵权,率京机重军和皇陵守备军增援徐州一事:“你伯父率军增援?用是就是原来的谢家军?”
      谢峥苦笑了一下:“圣上狠啊!用你盾挡你的矛啊!”
      池砚道:“他那是无耻。他当年不拆分谢家军,不猜忌你姑父,便不会有这场祸事。表面仁义,实则心眼太小,又无谋无略,根本配不上那个位置。”
      谢峥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提醒道:“姑娘慎言。”
      池砚笑道:“如今这谷里就你我二人,你还是个叛军头子。我要慎言什么?”
      谢峥想了想,也有道理,不可他还是纳闷:“以你谢池两家门风,你何故是如今这样的性子?”
      “我天生反骨。”池砚无所谓地回道。
      “是因家变吗?”谢峥问。
      “也是,也不是……等等,你如何知道我家之变?你查过我?”池砚问。
      “查过。”谢峥并不想隐瞒。
      “我母亲是怎么死的?”池砚问。
      “你不会想知道。”谢峥答。
      “你查到了?”池砚问。
      “查到一些。”谢峥回道。
      “我想知道。”池砚道。
      “池子玦已死。”谢峥回道。
      “我母亲因他而死?”池砚问道。
      谢峥点了点头。
      “因何而死?”池砚又问。
      谢峥不知如何回答,只道:“我不能说,对先人不敬。池姑娘,你不必再问,我不会说的。况你仇人已死,大可放下了。”
      池砚笑道:“这么说,我母亲的死,并不光彩?”
      谢峥不再回答。
      池砚突然想到一事,冷笑地问道:“你姑母将我绑了来,是怕我勾引你?”
      谢峥不知为何池砚会联系到这事,听池砚这么问,他整个脸都红了。
      池砚便知是有这事的了,气道:“真是可以啊,谢公子。我这可是无妄之灾啊!我和你是什么关系,你我心知肚明。我们之间的门第,差了有十万八千里。就我这样的出身,怕是给你作妾也算是高攀。我勾引你,对我有何好处?”
      谢峥道:“姑娘不必妄自菲薄。”
      池砚气道:“我妄自菲薄!不是你们这么想我的吗?我没有这个心,还被人当成这样的人。这天下,好人还能做吗?我还当你姑姑、姑父是明事理、气度大的人。如今看,也不过如此。在你们权贵心中,我们这样的人只怕是命如草芥吧?”
      谢峥也不好反驳,只能劝道:“只是误会。”
      池砚道:“亏我还为救你姑姑……我这是枉做好人了。这次上不去也就罢了,若上去了,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有联系了。不然我以后可能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谢峥连忙赔罪道:“姑娘这话严重了。”
      池砚白了他一眼道:“严重。我和你见面次数不多吧!你哪次是不要害我性命。我看啊!你就不应该来救我。费这心干嘛!我这命迟早要交待在你手里!这次交待了便省得以后麻烦!”
      谢峥被她这么一说,更觉得理亏:“我知欠的,若留有性命,以后必定报还!”
      池砚道:“我谢谢你啦!我不要你报还,只须你别招惹我便好了。我还想留着命,好好孝敬我外婆呢!”
      谢峥却道:“你当真不想再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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