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池春之定风波》九月Sunny

66、受伤

　　池砚还在奇怪谢峥的举动，半个时辰以后，她见谢峥还未回来，又有此担心他的安全。这漆黑的山洞，伸手不见五指，他只身一人离去，也不知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池砚正在担心，只见谢峥消失的小路上传来了些许亮光，光愈来愈亮，最后她看见谢峥手持一根火把和两根木头，从黑漆漆的山洞里弓着身子快步走来。池砚看不见他的面容，只觉着一团火从黑暗中飘来，照亮了她的世界，也温暖了她的心。
　　谢峥没说话，只将手中的火把递给池砚，然后便低头开始摸池砚的断腿。他刚一碰，池砚本没知觉的腿传来了钻心的疼痛。
　　“嘶！”池砚倒吸了口凉气。
　　“很疼吗？”谢峥虽在军中处理过不伤员，女孩子的腿伤，他还是第一次处理。
　　“还好！”池砚有些不好意思，她不想在此时拖累谢峥，只是刚刚的疼痛太过突然，故没忍住。
　　“我尽量轻点。”谢峥知道如今不帮她固定好，以后难免留下病根。
　　“谢谢。”池砚如今有准备了，疼痛就可以忍受，所以她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谢我什么？”谢峥冷笑道：“谢我让你身处险境？谢我明知你可能丧命却不能及时来搜救？谢我明知无结果，还要……”
　　池砚见谢峥说的激动，似有未完之语，只当他自责，便安慰道：“你不必自责，一切皆是命数，你也不想的。我并不怨你，也不怨王妃。”
　　谢峥知道池砚没听懂，便道：“反正欠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债多不愁，先欠着，以后慢慢还吧！”
　　池砚还想出声安慰，却被谢峥挥挥手打断了，他开始用两根木头夹着池砚的腿，再用一根长的布绳将之固定，边绑边说道：“这些暂且不谈了。我刚刚略摸了摸，腿骨可能是断了。万幸没有错位，我现在用木头暂时将你的腿固定住。等上去了，请个医生为你正个骨，希望不会落下病根。好了，你看看能不能站得起来？”
　　池砚被谢峥扶着，挣扎着想要往起站，可这一站，不仅断了的腿疼得钻心，另一条腿的脚踝处也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她只得放弃，仍坐在那，苦笑道：“怕是站得起来也走不了，另一只脚也扭着了，一动便生疼，吃不上劲，真走不了了。”
　　谢峥将池砚扶着站好后，立身蹲在她前方，道：“上来吧，我背你。”
　　池砚有些犹豫，但她也不真的小姑娘，在如此危急的时刻，也不讲究礼数了，便倾身伏于谢峥背上。
　　谢峥见她伏上来，缓缓地起身，道：“一个手搂紧我，一个手将火把拿稳了。”
　　“嗯！”池砚将手上的火把举了举。
　　谢峥默默地背着她往山洞走去，因为山洞本来就不高，他背着池砚还要弯着身子，所以走的并不快。
　　池砚在他背上，见他背得辛苦，便劝道：“如果辛苦，就歇息一下。”
　　谢峥摇了摇头道：“还好，过了这一段就好了。”
　　果然，不一会儿，山洞变高了，谢峥背着池砚便可直着身子行走。
　　池砚见他现下走得轻松，也打破沉闷，开始问些话：“还没问你，刚刚你探路，可曾探到出路了。这洞外是什么地方，可有上去的路？”
　　谢峥摇了摇头：“还没探到。我只探到了洞口，洞外是个谷，谷里有不少树木，只是冬日里，不少都落了叶。谷里还有些下了雨。我拾了木头，做了火把，便回去找你了。等一下我们安顿好了，我再出去看看。”
　　池砚应道：“不着急，我们先到洞口。”
　　谢峥背着池砚走走停停，走了有大半时辰，才到谢峥说的洞口。谢峥将池砚放在洞口内的一个光滑的大石头上，仔细地就着洞口的光，再看了看她。这样一看，谢峥便有些心疼，只见她一条腿因断了，肿得很高，另一腿表面看没大肿，从袜子看也未破，因未有血迹。倒是袖子上透着血迹，脸上也有些擦伤，头发也乱了，情形比他之间昏暗中看到的更狼狈一些。谢峥看着看着，眉头便越来越来皱，见她如今这样，心中更是怜惜加愧疚。
　　池砚从洞口往外看，果真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仔细看着天色，估计天才刚亮不久。回想今天的一夜，开始有些后怕，洞口的风吹来，一丝丝凉意。池砚打了个冷战。
　　谢峥见她打了冷战，才反应过来，如今是冬日里，她又在摔下来时弄湿了衣裳，想必是冻坏了。他懊恼地想：我真是心粗，竟没想到女孩子家身子单薄，白白让她冻了这许久。他快速地将火生好，默默地向外走。
　　“等等！”池砚见他要离开，叫住他问，“你这是要去哪儿？”
　　谢峥没回头，小声回道：“我再出去探一探。你衣服湿了，正好脱下烘一烘。”
　　池砚想着他是个少年，估计性子再沉稳，也是着急想上去的，怕他行事急躁莽撞，她便认真嘱咐：“你出去小心点，这个山谷看着人迹罕至，可能有些猛兽出没也说不定，你千万要小心些。”
　　谢峥点了点头，便走出去了。
　　池砚见他出去了，脱下了衣服，就着火烤着。谢峥走时还捡了些枯枝在池砚身边，可惜都被雨打得有点微湿，她也将这些枯枝就着火烤着。
　　一夜未睡，又冷又饿，又有些担心，如今在火边烤热了，首先袭来的便是困意。她将几个比较干的枯枝添在了火堆上，便倚在洞口的壁上，想着小憩片刻，不一会儿却是睡熟了。

　　谢峥从外面取了水回来时，见到池砚只着单衣倚在洞口睡着了。
　　见她睡得香甜，谢峥也不愿打扰她，取下她已经烤干的外套，盖在了她的身上，背对着她坐在洞口。从身上取出匕首，开始处理刚刚手上的伤口。
　　他刚才出去探路，未想这山谷虽没什么野兽，却有一些藤蔓是含毒的。刚刚他看到一条比较陡峭的山路，想攀上去看看。不想这山路因雨湿滑，他一个没踩稳，手拉了一下边上的藤蔓，便中了招。如今自己内息混乱，要想徒手爬上去，估计要等个一两天才能恢复了。
　　谢峥懊恼地看了看左手上的伤口，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要想上去，还要从长计议。
　　谢峥放下自己懊恼的心情，将身上带的装酒的小铜壶拿出来，将酒倒在伤口上，又将剩下的酒喝了，用以暖身。复又出去了几次，打了不少水回来。他将水装在小铜壶里，靠在火边，想着这样等池砚醒来便能有口热水喝。
　　他坐在洞口，心絮复杂，直直地看着洞外的雨，他越发的愁烦，若一直下着雨，怕是那条路更加湿滑，还有毒蔓，不好上啊。“唉！”谢峥叹了口气。
　　“嗯！”池砚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声音，在这时却是转醒了。她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定睛看到了坐在面前的谢峥道，“你回来了？”
　　“嗯！”谢峥点了点头，问道，“醒了？”
　　“嗯！”池砚坐正了，看着身上已经干了的衣服，问道，“我睡了多久？”
　　谢峥看了看天色道：“如今快是晌午了。”
　　池砚点了点头，看了看洞外面，雨又小了些，但天色依然很暗，估计今日是别想天晴了。她正想着，面前便是谢峥递给她的一个小铜杯，她的确也渴了，便接过杯子，喝了一小口。
　　“热的？”池砚没想到如今这样的情况下，还有口热水喝。
　　“嗯！”谢峥点了点头，安静地坐在一边，看着池砚小口小口地喝着水，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太好意思地开口解释，“平时随身带酒壶，我不喝的。在军队，大家都带，受了伤，有它不易死。”
　　池砚捧着杯子，看了看，逗他道：“所以？”
　　谢峥连忙又解释道：“平时不用的，刚刚装水前，已经洗了，干净的。”
　　池砚笑道：“我也没说它脏啊！”
　　谢峥道：“你喝得少。”
　　“噗！”池砚笑得喷了点水，她赶紧拿袖子擦了擦，笑道，“那是因为我怕烫，而且即便是不热的，我也不会太大口地喝，女孩子要注意仪态。”
　　谢峥没想到还有这原因，只是红了脸，也不好意思再说话，便只往洞外去了。
　　池砚没想到这年轻的定国公这么不经逗，这样一说，便不好意思，还扭头便走了，又留她一个人在洞里。她心想，这豪门世家的子弟果然脾气都不小。
　　池砚心里还没抱怨完，便见谢峥提了个杀好的山鸡进来，还拿了些树枝草叶进来。他一声不吭地用树枝将鸡穿起来，然后放在火边先烤着，又拿了几个洗干净的红薯，放到了火堆里。然后，他起身走到池砚身边，将她喝完水的杯子拿过去，用一边一个石坑里的水冲了冲，又拿小铜壶里的水过了水，放在石头上。从靴筒里抽出一把小匕首，将刚刚采回来的叶子放进去，用小匕首捣碎，然后淋在山鸡上。由于杯子很小，他只能捣一点，便淋一点。
　　池砚见他不说话，只顾忙碌，她便开口逗他说说话：“你刚刚出去可探着路了吗？”
　　谢峥道：“嗯！”
　　池砚看他又不开口，也是无奈，又问：“什么情况？”
　　谢峥看了她一眼，道：“有路。”
　　池砚好笑道：“谢公子，你们家是不是以前很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