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宿她乡》银河速逃星

6、第 6 章

　　东阳华自然一个字都不信，以为星际来客发现了什么，后者只是沉默地走出去，把这一切都藏好。
　　她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心宿环视周围，并未看见任何人的影子。她却没由来地发抖起来，这里已然是个偏僻的区域，为什么还会有人来这里？她的脑力自混乱一团直到东阳华碰了碰她的肩膀，心宿才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朝着她笑了笑：“你叔叔可能是外星人。”
　　“和你一样？”女孩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只有冷静。
　　心宿未见她的诧异，放松地弯了弯唇角：“不是，我们的差别大了去，在你能看见的那些星星上住了很多有着不同祖先和文化的生命。我们之间的差别——”
　　“差别？”
　　“比苍蝇和你的差别都大。”
　　东阳华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只能勉强地捂住嘴，露出一点笑容来。
　　待她们回到之前休憩的屋子，恰赶在佣人们回来之前。说是晚膳已经准备好了，正等着帝君和贵客去呢。东阳华身边的宫女发了话，尽管伤口已经在愈合，心宿仍旧让东阳华替自己包扎了一番。
　　东阳华不满她的请求：“我可是帝君。”
　　心宿反击道：“我还是外星人呢。”
　　“我以为你神通广大，无所不能。”
　　“你觉得我长了三只手吗？”心宿朝着她做了一个夸张的动作，“再说了，我是因为哪位受伤的啊。”
　　东阳华无话，只是不满地崛起了嘴，就像所有她这个年轻的孩子一般，却还是走过来，从心宿的手中接过绷带。仿佛不解气一般，用力地嘞了几下。
　　“这只是报酬，等价交换。”心宿被她嘞得一个踉跄，“而且我虽然不知道冒充‘三皇子’的外星人从哪儿来，我却知道他绝对不是坠毁了这么简单。”
　　她说着就要往外走，还不忘抖抖肩膀，东阳华叫住她：“你难道要让别人看你生龙活虎的样子吗？”
　　心宿的脚步顿了一顿：“也是，之他并未见我，这样贸然出去，被认出来的话就难办了。”
　　这位年轻的立刻命人送衣服过来，还特地问了要男装还是女装。心宿更衣，她就站了出去。不一会儿门被推开，便见一个异星来客已然换好衣服走了出来。
　　见她一袭黛色齐腰，外搭了玄色立领长披风，那刚刚过耳的短发虽然扎不起来，却还是配了两朵绀色珠花。她没有耳洞，所以没有耳坠，脸上不施粉黛，颇有英气却又不会让人错认性别。她并没有局促不安，也没有炫耀的意味，银灰色的眼睛眼波流转，终于放在了帝君身上。她架起一只胳膊：“走吧？”
　　东阳华不解其意，只好看看那只胳膊，又看看她。心宿这才知道这里并没有这种礼仪，便把胳膊放了下来，搓了搓手：“我可饿的厉害了，顺着饭菜的香味走总没错吧。”
　　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还是让“三皇子”吃了一惊，他想起刚才自己的所见。他在桌子上试探了几句，没得到结果，便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慢慢的站了起来，走到心宿的身边，低声说：“借一步说话。”
　　东阳华身份显赫，自然是不与其他人坐在一边。当她发现心宿异状的时候，那抹黛色已然消失在屏风之后。
　　“三皇子”客套道：“府中的饭菜可还合口味？”
　　“色香味俱全，府上的厨子真是好手艺。”
　　“三皇子”露出些客套的笑容来：“这些厨子都是我精挑细选的，个个都有傍身绝技，姑娘是帝君身边的贵人，若是向帝君讨要的话我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心宿做了个拒绝的手势：“我总觉得把人当作礼物送来送去，似乎有些不太好。”
　　“三皇子”咧嘴笑了笑，突然道：“所以你是联邦来的人？”
　　心宿这个时候才突然反应过来，他们一直在用联邦语对话。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也不继续隐瞒自己的身份，却也没有表明，而是反问道：“所以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又在这里做什么，”三皇子这个时候也懒得隐藏，“不过是跟我一样流落他乡罢了。”
　　“只是不知时至今日，联邦如何？”他有些心虚的说，“当年联邦和冒险家的战争一触即发，我看形势危急想着回家，却没想到中途被黑洞卷入，大难不死来到了这里。我的逃生舱也彻底坏了，在这里一住就是几十年——你来得比我晚的多，那场战争最后如何呢？”
　　“我们赢了。”
　　“……啊赢了吗？我以为当时是必败的局面呢。”三皇子露出欣慰的笑容，却又忽然满面愁容，“为什么在赢得战争之后这么久，我连一点家乡的消息都没有呢？”
　　“因为我们赢了。”
　　“三皇子”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他盯着心宿，嘴唇颤抖：“我们赢了，为什么他们不来找我？我也曾为了联邦做出贡献——你是？”
　　“冒险者赢了。”心宿干脆接过了他的话，“联邦已经荡然无存，军队被解散，他们重新建立起了新秩序。你要是想回去的话，我可以送你回去。”
　　“就像这里的话本故事一样，把我打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三皇子苦笑，“如果可以，我想道别。”
　　“向谁？”
　　“南国女王，在我落难的时候她曾有助于我。”他露出怀念的笑容，“从那时起，我就心悦于她，只是为了修好逃生舱，我只能借助这个人身份的便利，他在一场游玩中坠下山崖，我取而代之。”
　　“然后我就在这里生活，他们都以为我是因为那次意外才改了性格。我接纳他的家人却，但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于是我说我心悦南国女王，非她不婚。渐渐地，我发现我越来越适应这里，从一个离索群居的叛离者，成为这里土生土长的一员。”
　　心宿并不表态，也未受到感动，而是说：“所以你就举行了江神娶亲？牺牲无辜之人的生命来稳固你的权势？”
　　三皇子剧烈地呼吸道，声音迫切且颤抖：“那并不是我的意愿，冒险者，这一切都是因为东阳大江中沉睡的生灵，早在我来之前，他们就开始进行这种祭祀，因此衔尾蛇被喂养长大，倘若此时抽身离开，它必定会被唤醒，然后吃掉整个星球。”
　　“而我虽然知道的不多，却恰好知道一种能够麻痹衔尾蛇神经的毒素，只得让祭品在被祭祀前服下这种毒素，让它一直陷入沉睡状态。两害相遇取其轻，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三皇子梗着喉咙，“冒险者，你要我怎么办呢？”
　　“停止江神祭祀，剩下的交给我。”星际冒险者的声音冷静理性，“但我是要报酬的，我要等价交换。”
　　流亡者瞪大眼睛：“这……我已经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当做报酬交给你了。”
　　“我要你作为一个这里的普通人好好活着。”心宿扶住他的肩膀，“委托成立吗？”
　　他最后还是咬了咬牙：“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