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宿她乡》银河速逃星

5、第 5 章

　　人群一片混乱，侍卫们很快找到了射出那一箭的人，但他已经死了，不但七窍流血，而且面目全非。
　　心宿被东阳华搀扶着，帝君试图捂住星际冒险者的伤口，但鲜血还是不断地涌出。她有些不知所措，星际来客却只是轻微地皱起眉头来：“我暂时切断了痛感，但一直流血很麻烦。”
　　“朕立刻就命他们回宫宣太医——”
　　“不必这么麻烦。”心宿打断道，“我是个外来人，此时又挨了一箭，你不如趁此机会到那些把持着权力的人身边去。”
　　东阳华微微一愣，算是明白过来。

　　离这里最近的府邸，是先帝的心腹，先帝的先帝的第三个儿子，人称三皇子。
　　他无心权欲，只一心沉溺于宗教祭祀之术，正妃难产而死，后来便一直没有续弦。他心悦于南国某女王，求而不得，痴情万分，尽管侍妾侧妃数不胜数，但却无一人为他诞下子嗣。他写诗写出自己对南国女王的迷恋，除非女王愿意成为他的正妃为他诞下子嗣，否则他将永远不立正妃，此事传往民间，竟成了一段佳话。
　　此次江神娶亲中，便有“三皇子”在其中操持。
　　帝君来得匆忙，这位无形之中颇具威望的权贵完全没来得及准备。他颇有些紧张，不知帝君为何会在此刻到来，在知晓此刻的事情之后，顿时连连请求饶恕。他的繁文缛节让东阳华火冒三丈，斥责一番，便命他立刻请医师来，而心宿则被带去休息。
　　一些在这里帮忙的女孩，应更通俗的说法——丫鬟，尽管得了“三皇子”的命令，此时仍旧忍不住探头探脑。在心宿看向他们的时候，又躲起来，生怕这个行为样貌都颇为怪异的异星来客把她们生吞活剥了。
　　这是一件阴冷的厢房，好在此时正是炎热的季节，阴冷倒成了舒适的代名词。不一会儿，医生就过来，说着箭伤的深，贸贸然拔出可能会造成流血不止。东阳华命所有人下去，她仍旧是一副颇多审视的当权者模样，心宿曾经见过这样的脸。这位年轻的帝君忽然眉头一皱，不怒自威，逼迫般地说道：“其实没那么严重。”
　　心宿也不掩藏，而是大大方方地点头：“是的，我可以直接拔出来，指挥纳米医生去修复我的伤口。”
　　“真神奇，你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我要阻止江神娶亲，之前答应过那姑娘。”心宿意有所指。
　　“但太阳是我们所有人共有的，恐怕无法被用作报酬。”帝君颇有些忧思，心宿宽慰她，实际上只是实话实说道：“是劳动力，我需要一个导游。”
　　“导游？”
　　“就是那种熟悉这里，能带着我熟悉地貌风物的人。”
　　东阳华露出个愕然的笑容，她很快收敛了这样的表情，正色道：“你需要的话，我能找到更好的导游。有些文人志士虽不善朝政，但游山玩水倒有一套。”
　　“我要那么多导游能干什么，”心宿反问，“吃吗？说到这个，我需要你帮我点忙——把箭拔出来，毕竟是个异物。”
　　东阳华听罢，便答应了下来。箭头很快从人体组织中脱离，心宿的伤口上覆盖一层金属一样的白膜，覆盖住她的伤口。
　　她见帝君疑惑，便解释道：“是纳米机器人，那是一种特别小的机械。”东阳华皱着眉头，有些担忧地问道：“可是，你还是受伤了，会痛。”
　　“你难道就一点不好奇？”心宿坦言，“我曾经去过很多地方，他们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种技术如果用到战争中一定能够帮他们制胜——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女孩露出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三皇子”三番五次来嘘寒问暖，繁文缛节让东阳华心烦意乱。心宿便让她命令侍女谁都不能进去，东阳华本着信任照做，异星来客却突然拉住她的手，把她带到院子的旁边，没等东阳华询问就把她托举了上去。
　　他们落在一个看上去荒芜了很久的院子里。
　　东阳华又羞又恼，不知异星来客为何突然做这如此无礼的举动。却见心宿从裤兜里掏出个类似手表的东西，空中便出现蓝色投影。
　　心宿的眼睛里流转着那些光彩，在那些东阳华完全读不懂的文字上得到了某种启示。她看着女孩，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你告诉我，这里曾经出现过和我一样的人吗？”
　　东阳华不解其意，只好给了心宿一个莫名的眼神。她环顾这个荒废的小院，怎么看都觉得很正常，就是有点儿冷，还安静地过分了。心宿看着她打了个寒颤，直说想要离开这里。
　　“我总觉得待在这里很不好，这里荒废这么久，要是打草惊蛇了怎么办？”她的话语中一反常态地充满了不安，说着就想要走。心宿却一把拉住她：“我问你，你最后一次听说或者见过像我一样的人是在什么时候？”
　　“我从未见过长得和你一样的人，也从未见过如你一般不知礼数的人。”东阳华有些生气，“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比较好。”
　　“不是和我长得一样的人，是和我一样来自外星球的人。”心宿好新低解释道，“你晚上抬起头来看看天空，那里的每一颗星星都可能孕育着一个星球的生命。”
　　东阳华向后退了两步，仿佛被震慑到了一般，但随即她便镇定下来，犹犹豫豫地抓抓衣角，抬起头直视心宿的眼睛：“我曾经在志怪的小说中看到过，飞彗掠劫，国将不国。那是在我的父亲在在世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三皇子呢？”
　　“不过一纨绔罢了，仗着出身良好欺压别人，年岁还不大强抢民女的事儿倒是没少干，后来有一天突然转了性，成了如今这般样子。”她皱着眉头，不无怀疑地说，“他是我父亲的胞弟，如果他没有如现在这般明哲保身的态度，恐怕早就成为斗争的牺牲品。”
　　“我看他现在掌握的力量可也不小。”
　　“不过是祭祀罢了。”
　　“那可未必，约定成俗的思想某种意义上就是权力。”心宿平静地说，“他也许懂了，也许不是他，也许这只是我想的多，也许试试就是这样。”
　　东阳华疑惑地打断心宿的话：“你究竟在说什么？”
　　异星来客没再说话，而是把那些她能够看见东阳华却看不见的景象展现给了这个年轻的帝君。
　　那是坠毁的太空舱，有多处破损，也并不庞大。心宿触摸版面，试图用智脑接入它的控制系统，却发现所用的程序并不是同一套。她让东阳华站在一边，数据转接α，正在东阳华疑惑之际，门就打开了。
　　舱室里面干干净净一片，但也看得出来已经荒废了许久。东阳华好奇东看西看，心宿却径直走到操作台前。她强行接入程序，航行日志出现在这位星际来客的眼前。
　　这些眼花缭乱的文字东阳华完全理解不了，只见心宿那与她所见过的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的脸慢慢的沉寂下来。
　　半晌，她回过头，看着那位年轻的帝君：“你相信智慧会随着年龄增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