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中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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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浇了一勺谢氏秘制辣椒油的凉面，冰凉筋道，酸辣爽口，很是开胃，谢云棠吃得很是满足。
可是闻珩依旧是只拿着筷子卷了一小口，像是小鸡啄米一样勉强吞了下去，便把碗推开：“我吃饱了。”
一日两日是这样，三日四日也还是这样。闻珩自入夏以来的胃口便缩成了小鸟胃，每日只能吃下一点点东西，没几日就瘦了一大圈。之前也曾怀疑过他是不是生病了，可是安郎中诊脉之后都说无事，可一直这样下去，谢云棠都快要怀疑是不是安郎中学艺不精了。
闻珩倒是不怎么当回事，对着谢云棠平静地解释道，他不过只是苦夏罢了。
这倒不假，可是哪里有苦夏苦夏胃口能减了这么多的，谢云棠面上不显，心中吐槽。
他既然吃不下去，谢云棠也没有继续逼他一定要吃，命人收拾了碗碟之后，又切了几片西瓜端到闻珩面前。
说起来，西瓜如今并不算常见，还得多亏了冉仪找到的那个卖蔗糖的商户，他名下不仅种着甘蔗，也栽了些西瓜，冉仪偶然一次吃到之后，便买了些送进了闻府。
西瓜甘甜爽脆，在这炎炎夏日中吃上那么几片，甜滋滋的汁水顺着喉管往下，在井水中湃了一会儿，更觉得凉爽。
闻珩吃了两片，也摇摇手不用了。
谢云棠无声地叹了口气，看着他又瘦下去的脸，不禁有些头疼，等回了自己屋里洗漱的时候，还是在想着他食欲不振的事情。
霜白在一边给她卸着头上的钗环，听见了谢云棠的话，笑了笑说道：“主子，不如您再请一位郎中来看看吧。”
谢云棠抬头看她。
霜白抿了抿唇，解释道：“安郎中说是闻府的府医，肯定是丹青圣手。但是医术这种东西，不都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吗？弄不好安郎中刚好没有看出来，但是别的郎中就有这法子呢！”
谢云棠恍然大悟。
是她太过执着于安郎中了，却忘记了，除了他之外的选择多得是。
她点点头，感激地看着霜白：“你说的不错，是我魔怔了，一直都只想着安郎中，唉。”
霜白拿起牛角梳，从上往下顺着谢云棠那一头乌发：“那是您关心郎君，一时心切，否则的话，以您的才智，怎么会想不到这桩事？”
谢云棠捂脸，叹了口气，她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关心闻珩，可是霜白这样一说，她再回想之前的那些事，就发现其实真的就如她所说一般。
半晌，她才放开遮挡着满张脸的手：“是了，等明日便去新请一位大夫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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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谢云棠知道这个寻常的夜里会突然发生些不可控制不可预料的事情，她一定会后悔没有早些延请一位新的郎中来。
但是这个时候，谁也没有预知未来的神奇本领。
谢云棠洗漱完之后，便上了床，屋里燃着安神香，香气舒缓宜人，她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拢着一层薄毯，露出一张阖眸宁静安然的脸。
凭心而论，谢云棠的美，和上官氏的雍容华贵、崔氏的腼腆清秀截然不同，她眉目轻柔，内蕴光华，永远是一副气定神闲的神情，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而睡着了之后的她，闭上眼睛，偶然间会露出的一丝凌厉也彻底消失，只余下平和从容，如温润的璞玉一般。
霜白和玄衡对视一眼，一个留在了外间的小榻上睡了，一个回了屋里。
夜色深沉，连夏日烦躁的虫鸣声都停止了，只有几只萤火虫在漫天飞舞，划出一道闪烁着微光的轨迹来。
星子闪烁，月光如流水一般温柔，落在高高的树梢之上。
让人甜蜜而忍不住贪恋的美好梦境，渐渐席卷而来，一个一个都掌不住陷入了梦乡。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凄厉的叫声，划破了这份静谧。
“来人啊！——”
最先听到这声尖叫
的，是住在西跨院离那扇月洞门最近的屋里的玄衡，她下意识地从床上弹了一下，猛地睁开双眼，不见被惊醒的迷茫与懵懂，拿起放在床边的换洗衣裳，匆匆而又麻利地穿戴好，便走了出去。
月洞门晚上是半合上的，只余下一人可通过的小缝来，玄衡吸了口气，拎着一边备着的灯笼，脚步轻轻地穿过月洞门，往正院走去。
正院里灯火通明，尤其是闻珩住着的那边，蜡烛依次点起来，照出宛若白昼的光明来。
玄衡刚一过去，便被连安抓住了手臂，他还小，脸上满是慌乱，握着玄衡臂膀的手一直在发抖，浑身都在打着颤。
玄衡反手握住了连安的肩膀：“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郎君刚刚吐血了。”连平给闻珩掖好了被子，走过来瞪了一眼不晓事的连安，镇定地给玄衡解释道，“连安没见过，一时有些害怕。”
“那郎君现在怎么样了？”玄衡踮起脚尖，穿过连平的肩膀，往床榻看去。
连平道：“昏睡了过去，好在没有发热。”
“让我看看。”玄衡蹙着眉头绕过连平，走到床边，在闻珩的手腕上停留了一瞬，又换了只手，最后轻不可见地松了口气,“还好，脉象还是平稳的，事情不算太严重。”
“到底怎么了？”连平并不知道玄衡还有摸脉的本事，看她熟稔地把脉有些惊讶，听到她说无事之后，又松了一口气，问道。
“你来看郎君的唇色，”玄衡站起身，给他让了一个位子。连平看过去，“紫、紫色？”连平本来只是淡淡的一瞥，谁料到话一说出口就意识到了不对，紫色！
她一下子惊到了，定睛一看，闻珩的唇瓣紫得发黑，衬着脸色越发苍白。
“你的意思是？”连平神色有些阴沉，视线在闻珩嘴唇上一闪即过，转向了连平。
玄衡摊手：“这不很明显吗？”
“你能解毒吗？”连平先着急地问道。
玄衡摇摇头：“我这手把脉都是半桶水功夫，也只能把出来郎君如今情况并不危急而已，至于解毒这样的事情，还是得找郎中来看看才好。”
连平知道闻珩中毒并不算太严重，就已经轻松了很多，听完了玄衡的话，虽然还有几分急切，但是明显镇定了许多，这才换了个话题：“那依你看，是谁动的手？”
玄衡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门的方向，见连安抖着身子站在门口乖乖地守着，她才凑过去低声道：“我觉得只可能是那位动的手了，你想想，现在院子里还能接触到郎君的，除了我们几个之外，也就只有他了。”
不用玄衡说，连平也想到了他，一时之间脸色黑得和锅底一般。
玄衡皱眉：“你去请主子过来看看，我偷偷地去一趟厨房。”
夏日天亮得早，这么一折腾，远方的天际就隐隐约约现出了鱼肚白来，谢云棠也被霜白唤醒了，衣服上的褶皱都没有抚平，就匆匆忙忙赶来了。
连平把刚刚和玄衡的那般推测和她说了一遍。
谢云棠看着闻珩乌紫的唇瓣，苍白的脸色，她的脸色也阴沉了下去，不出所料，她想到的人也和玄衡连平一样。
“是他吗？”
霜白还没有反应过来，连平就点头道：“玄衡已经去厨房了。”
谢云棠颔首：“她做得对，连平，你也去屋子里搜一搜，毒不一定下在吃食上。”
连平闻言，抬腿就要走。
“你们说的是谁啊？”状况之外的霜白一脸懵懂，看看连平，再看看谢云棠，想到“下毒”，又想到“吃食”，她一惊，被匆忙喊起来的那阵困意顿时消失不见，下意识问道。
连平顿了一下，谢云棠先看着他，道：“你先去把屋子里检查一遍吧。”又看向霜白，解释道，“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能够在我们眼皮底下下毒的也只有连荣了。”
她说了这么一句之后，便走到闻珩床边坐下。
很快，霜白便反应了过来，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嘟囔着：“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算了，事后诸葛亮也没用，”谢云棠听到了她的窃窃私语，抬头安慰道，“还是快请郎中来看看吧。”
连平闻言，面露纠结来。
“这个时候，只能去敲大少夫人的院门要对牌才能出去。”连平掂量着解释道，“可是这样一来，郎君中毒的消息便会传出去了，这样的话，幕后凶手可能就会被打草惊蛇。”
“我知道，”谢云棠看着连平，“但是他的平安更重要，当务之急并不是找到幕后凶手。”
谢云棠的语气平静而坚定，连平也慢慢恢复了理智，点头道：“我这就去熙宁院。”
“不可。”
一道声音横空出世，拦住了连平的步伐。
玄衡匆匆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熬药的砂罐和放药的小碗，路过木桌的时候顺手放在了上面，脚步一转很快走到谢云棠身边，反驳道：“主子，还是稍微等一等，天亮了之后再出去另请一位郎中吧。”
“怎么了？”没等谢云棠开口，霜白就忍不住匆忙问道。
玄衡看了她一眼，又看向谢云棠：“郎君现在并没有再吐血，脉也是平稳的，暂时事情并不大，而且天也已经亮了，不过是只要稍等等一柱香的时间，可是安郎中实在也太不可信了些，还有闻府里暗中对郎君下手的手，说不准得到了消息，又会打什么新主意呢！”
谢云棠深呼吸，慢慢也恢复了平时的理智来：“你确定等一会儿再请郎中没事吗？”
玄衡点头道：“是，我少时学过一点摸脉，郎君的脉象并不是十万火急的，可能是因为毒下的剂量小，暂且还无事。”
“那就听你的。”谢云棠最后还是不得不承认，玄衡说的是对的。
时间在这一分一秒焦急的等待之中过去，眼看着就要到开门的时候了，谢云棠几人悄悄松了口气的时候，便听到门外有声音传来。
霜白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古怪，顶着谢云棠疑惑的目光，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是夫人回来了，请您过去呢！”
这下，别说霜白了，谢云棠和她身边围着的一群人面面相觑，一起古怪了起来。
最后，还是谢云棠率先反应过来，看了一眼仍在昏睡之中的闻珩，嘱咐道：“连平，你待会儿出去，去谢家的医馆里悄悄请位郎中来，玄衡，你带人去把连荣关起来，不要让他能够出去通风报信，至于其他人，都给我牢牢守着院子，我回来之前，不允许任何人进来。”
“我去去就来。”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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