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雪落风吟》七毛一

87、上古青龙

　　东华风望着空落落的手，隔着瀑布看不见也听不见，伸出手想要再次穿过瀑布，却发现水流仍在，手却无法穿透。
　　“看来，又是无路可退的时候。”东华风望着瀑布，或许前方有出口。
　　东华风朝着亮光的地方走去，刚踏进洞口，目之所及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金屋藏娇，没想到这个洞穴的空间这么大，真是别有洞天啊，洞里亮极了的光线刺得东华风眯起了眼睛，再往前走了两步，东华风呆愣在了原处：这是……龙？
　　可不是，一条青黑色巨龙正俯卧在洞里最亮的地方，光亮照着它的龙鳞熠熠生辉，银光闪闪，漂亮地移不开眼。
　　青龙似在休息，鼻息呼呼，龙须跟着鼻息一抖一抖，龙身盘绕，展开估计约有千里了吧，东华风心里想着。
　　可这里为何会盘卧着巨龙，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似乎是闻到了人类的气息，嗅了嗅鼻子，东华风看着它的鼻尖颤抖了下，竟觉得有些可爱。青龙懒洋洋地睁开了眼睛，身体没有任何动作，头转了一圈发现东华风后，发出了几声吼叫，又趴了回去，眼里是被打搅了的不悦。
　　“你叫什么名字？”东华风隔得远远的，大声喊道。
　　青龙猛的睁开眼，眼神里是不可置信，对着他大声地吼叫，整个身体腾地起来，晃当一声又一声，它后爪上缠绕着好几圈铁链，被锁在了墙角。
　　“你是谁？”龙声低沉，带着惊愕，“为何能听懂我的话？”
　　“在下东向国太子东华风。”东华风自我介绍道，“诸多意外让我闯入了这里，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青龙在原地转着圈，似愉悦又似哀伤：“这千年来你是第一个能跟我讲话的人。”
　　东华风微微一笑，“我虽闯入这里，却没有恶意，你能告诉我，如何走出这里吗？”
　　青龙原本欢快的模样一下子萎靡掉，跟东华风刚看见一样，俯卧在了地上，吼叫中带了莫名的恼怒：“想要出去，你抬眼看你的正前方，墙上有一个宝盒模样的图案，你敲打那里三下，便有把钥匙，将它放到我顶上最明亮的凹处，上方左右会移开，有个出口，你跳出去就可以离开这里。”青龙的声音里有深深的寂寞和哀伤，东华风莫名觉得有些悲凉。
　　东华风说了声谢谢，走到墙边，敲打三下后，果然弹出了把钥匙，钥匙是白玉铸成，玲珑剔透。东华风有些犹豫，如果他拿了这把钥匙从这里出去，那末雪能不能一起出去？末雪不能进来，想要一起离开，不是我重新回到水帘，就是末雪可以从水帘穿过，这是一把钥匙可以解决的吗？犹豫再三，也没伸手去拿钥匙，在青龙和钥匙之间来回的看。
　　青龙眯着眼睛看他，鼻子蹭到地上，有浓浓的鼻音，“你怎么还不拿起钥匙离开。你们人类都是如此自私的，不用在这里假好心。”东华风看着它，它眼里的轻蔑与厌恶不言而喻，可却让人听出了满心的失望与悲伤。
　　东华风靠近了青龙几步：“除了我之外，你是不是还遇见过其他人类吗？”
　　“哼！”抬起龙头，愤怒地望着东华风。
　　东华风后退一步：“他离开这里了吗？”
　　“走开！”青腾朝他大吼一声，洞里刮起了大风，仿佛要将东华风吹走。
　　“你们人类都一样，自私、懦弱。“青龙再次俯卧，“钥匙就在那里，拿着就走吧。“
　　“你在这里多久了，为何会被锁链在这？”
　　“与你何干？一个快要离开的人类，这是在假惺惺什么？”
　　“我不会从这个出口出去。”东华风盯着头顶的凹槽，“我有一个比我的生命更重要的人，我要带她一起走，有别的办法吗？
　　“别的办法你不会想知道的。”青龙的话里满是嘲讽，连眼神都犹如再看蚂蚁：“曾经我也那么信任你们人类，虽然你们卑微不堪，在我们龙族面前，无助地如三岁小孩，可我真心对你们，你们却伤害了我。”
　　“另外的办法是什么？”
　　“拿着钥匙帮我解开锁链。我带你走。”
　　东华风看了看墙上的那把玉铸，玲珑剔透的钥匙，“原来它还可以打开你的锁链？”
　　“是的。”青龙卷了一下尾巴，我不像你们人类，充满欺骗。实话和你说，这把钥匙只能用一次，开了我的锁，它就会粉碎；开了出口，它也会粉碎。“青龙又轻蔑地哼出了一口气，人类总是欺骗，若我骗你帮我开了锁，那不是和你们同流合污了吗，鼻尖突吐出的气满是骄傲。
　　东华风沉默不语，如果他要离开，自然拿着钥匙就可以走了，但还有末雪，他不能丢下她。
　　但是，如果帮它打开锁链，并不能带走末雪，那岂不是要被关在这里。
　　“这钥匙，粉碎了还能复原吗？”
　　“能，一千年的光阴。”青龙似乎知道他会犹豫，虽然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东华风却感觉到了它的讥讽和轻蔑。
　　“千年？”突然觉得莫名胸闷，怕是青龙在这已不止千年了吧，“你，这么多年孤独吗？
　　青腾全身抖了抖，连自己露出了渴望的眼神都没有发现。怎么会不孤单，虽然龙族向来孤傲，可是上千年守着这一处，守护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漫无目的，也毫无陪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当然孤独。
　　青龙孤寂的模样让东华风心里一颤，“我要带末雪走，也要带你走。”
　　“你说的是瀑布外的那个女孩子？”青龙夭折龙尾，前爪在地上前前后后的划着，低着头，东华风不知道它在想什么。
　　“你能看见她吗？她现在如何？“东华风欣喜问道。
　　“看不到，能听到。“青龙眼眸望他，“外面现在没什么声音。”
　　“对的，我不能一人离开，我必须要带着她一起。”
　　“这是所谓的爱吗？爱的感觉怎么样？”青龙似乎有了些兴趣，连问两句。
　　“就是不枉此生的感觉。”东华风轻扯嘴角，“岁月再恒久都不孤单的感觉。”
　　青龙又摇了摇龙尾。
　　东华风渐渐觉得它还是挺可爱的，高兴地时候似乎喜欢摇着龙尾。
　　“那你帮我开锁，开了我就带你们出去！”如果青龙现在是人身的话，或许是在手舞足蹈了。
　　东华风看着开心的青龙，脑子急速转着，如果用钥匙开了锁，青龙无法带他们出去那怎么办？他不是不相信青龙，而是上千年来并没有带人出去过，这种概率为0的事情，如此冒险尝试，代价太大。
　　“帮你解锁，除了这把钥匙，还有其他办法吗？”
　　青龙停下摆尾的动作，朝着东华风大吼了一声，龙吟巨风，把没有准备的东华风砰的一下子砸到了墙上。青龙非常生气，在原地绕着圈，铁链发出刺啦刺啦的拖地声：“我就知道！你在骗我！”
　　“青龙，你听我说。”
　　“你不舍得用钥匙救我！”青龙大声吼叫着，一下子龙头冲到了东华风面前，东华风震惊不已，这么近距离地看它，实在太过震撼。
　　“你跟当年的那个人类一样，自私、懦弱！”青龙太久没有和人说话，它有无数的话想说，有着数不尽的悲伤难过想提，此时的青龙非常生气，生气地喋喋不休：“那时候他也和你一样，无意间闯入这里，但是却佯装喜欢这里，跟我朝夕相处，骗了我的真心！拿走了钥匙却直接逃出了这里，这把钥匙我等了千年才复原！”
　　东华风直挺挺站着，看它恼怒的样子心里没了害怕，却多了宽容。似乎眼前的这只巨龙，只是个孩子，在发脾气而已。
　　“他不会龙语，却每天吹箫给我听、舞剑给我看，还会和我说很多很多话，我听不懂，但我以为他是真心想要陪在我身边的！”
　　“结果却骗我，让我告诉他出去的办法，不信我，不帮我开锁，让我又平白受了一千年的苦！”
　　“你们人类命贱如蚁，愚笨不可救，却诡计多端、恶行满满！”
　　“青龙，真的没有别的办法，我会拿钥匙带你一起走。”想要安抚暴怒的青龙，东华风下沉内力，传声道。青龙龙尾一扫，东华风再一次被砸向了墙壁，壁咚一声砸到了地面。
　　“唔”东华风闷哼一声，青龙还在愤怒不止：“不会！你不会！你就是担心那个女孩子！水帘不破，她不是仙身，就进不来，你也出不去！你们不可能一起离开的！除非我冲破水帘！你会等我带进那个女孩，拿着钥匙就从洞顶离开！我知道的，你想留着钥匙自己离开！”
　　东华风惊愕：“我没有这样想，我只是想留着钥匙，毕竟它需要一千年，太过珍贵，留着以防万一。”
　　“没有别的办法！”青龙大吼一声，随即转头不再理会。
　　东华风看了看它脚上的锁链，随即召唤出了风吟剑：“原谅我的冒昧，我要用它试试看能不能斩断你的锁链。”
　　青龙感受到了风吟剑的压迫，高傲的脑袋一下子耷拉下来，对着他手中的剑大吼一声，随即安静地不再言语。
　　东华风笑了笑：“既然你同意了，那就得罪了！”
　　“哼，要不是剑里的龙魂！我才不会让你这样靠近我！”青龙嘀咕着，东华风但笑不语，拿着剑走到了后爪，风吟剑高高举起、重重落下，砍在了铁链上，如铸剑一般星光四起。
　　“嗷”青龙嚎叫一声，声音里带着说不清的颤抖。
　　“你没事吧？”东华风停下，紧张问道。
　　青龙摇着尾巴：“很舒服！”东华风愣了一愣，他仿佛感觉到了青龙的舒服，那种搓背的感觉。
　　“你再试试，再试试能不能砍断，赶紧再试试啊！”青龙急促地催促着，东华风无奈地笑了笑：“我会的，我会的。”说着又举起了风吟剑。
　　水帘外的火麒麟突然没了活力，本来一直围着夏末雪转的它匍匐在了地上，夏末雪赶紧走到它身边，轻轻抚摸着它：“怎么了？火麒麟，你很累吗？”火麒麟听不懂，但从她的眼神中看出担忧，精神不济地摇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