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雪落风吟》七毛一

86、水域洞穴

　　两人一兽“砰”的一声跌坐在硬石头上，这海底也是黑漆漆一片，可是为什么是硬的地面？夏末雪在屁股底下摸着，却抓到了各式各样的人体骨头，无奈只好拍拍屁股站起来。
　　“火麒麟，亮一下。”东华风命令道。火麒麟一个撇头，不听话。
　　“听华风的，麒麟，我们什么也看不见。”夏末雪抚摸了下火麒麟的脑袋，火麒麟高兴地后脚立了起来，一下子放出火红光芒，四周瞬间被点亮。
　　“天啊！”两人倒抽一口凉气，他们正在白骨堆里，四周的墙壁角落全堆着森森白骨，颇为壮观。
　　“这里到底是葬送了多少人？”夏末雪喃喃自语。抬眼望去，连绵不绝的蜿蜒道路，每隔百米便有一处拐弯，弯弧处闪烁着白色的光点。
　　“华风，你不觉得奇怪吗？”夏末雪指着蜿蜒的不见头的窄道，“你看，这条路深不见底，而我们在的地方应该是起点，这里既没有机关也没有陷阱，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白骨堆在这里？”
　　东华风幽深的眸子望着黑漆漆的道，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也得硬着头皮迎上了：“我们也退无可退，往前走走看。”
　　“嗯。”火麒麟跟在他们后面，将整条道路照的亮亮的。
　　“末雪，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东华风停下脚步。
　　“好像是海浪的声音”夏末雪竖起耳朵听着，“感觉越来越近了。”话音刚落，从弯弧处涌出了大量的海水，极大的冲击力将两边的白骨都冲向了他们，夏末雪双手空中结印，疾急速形成了一个保护罩，将两人一兽都护在其中，双手一托，保护罩离开地面躲过了铺面而来的白骨残骸，可一瞬间顶上的巨浪又将他们扑倒，砸回地面，弹到了墙壁。
　　“唔”两人被猝不及防的拍打撞得头昏眼花，好一会儿才晃过神，巨浪将他们推到了刚刚掉下来的地方。
　　“看来这条小道，不那么好走。”东华风扯扯嘴角，一脸无奈，怪不得这里会堆积这么多白骨，这路的尽头在哪都不知道，说不定还没走到，就被一波一波巨浪拍倒，无尽的周而复始，直到精疲力尽而亡。有人走到过尽头吗？东华风眯起了双眼，视线灰暗环境潮湿气息作呕，真是够摧残心智的。
　　“华风，想什么？“
　　“嗯，怎么走出去。“
　　“你确定这条路走下去就是出口吗？“夏末雪怀疑，她甚至觉得这是一条走向死亡的路。
　　东华风苦中作乐般：“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出口，不过我们如果就这样回到岸上，那批黑巫军队肯定在等着我们。”
　　“那我们就勇往直前吧。”夏末雪轻松地笑了笑，横竖都要走一遭，何不抱着一点希望。
　　“害怕吗？”
　　“不怕。”
　　东华风牵起夏末雪的手，“我也是，有你在我身边，刀山火海，人间地狱，我都愿意去。”身后的火麒麟从鼻尖哼出了一口气，似乎表示不满。
　　“华风，你跟麒麟说，让它回到琉璃舍子中。”东华风传达了一句，麒麟剧烈摇着脑袋。
　　“乖，回去，你在这里暂时帮不上忙。”夏末雪蹲下来同它平视，
　　火麒麟双眸流出不舍，夏末雪轻轻一笑，对着它点点头，火麒麟伸长脖子摩挲着她的手掌，一下子消失在了她面前。
　　“走吧。”东华风拉起夏末雪。
　　两人刚拐过第一个弯弧，像刚刚一样，巨大的水波涌来，夏末雪用巫力挡着却也抵不过，东华风一个转身揽住了她的腰，声音断断续续：“抓紧我！”他的另一只手正深深地陷在旁白的墙上，仅仅只是几秒，水波便退了回去，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两人却已经狼狈不堪。
　　“你没事吧？”东华风放开夏末雪，双双倚靠在墙上，衣服和头发都湿了个透。
　　夏末雪摇摇头：“我没事，你呢？手怎么样”说着拿过他的左手，五个指头都在渗着血。夏末雪微微眨了眨眼，手心拂过他的手掌，等再看时，伤口都已经愈合。
　　“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东华风笑道，眼里带着温柔。
　　夏末雪笑了笑，随即右手画圆，贴近东华风，东华风感觉全身暖暖的，不消一会儿，身上的衣服和头发都烘干了，刚刚黏糊糊在身上可真是难受，然后夏末雪照样给自己把身上黏糊糊的衣服头发都烘干。
　　“哈哈，没想到当巫师好处还挺多，不仅能妙手回春，还能烘干衣服。”东华风朗声笑道，眼里尽是宠溺。
　　“你这么说的，好像我是一个半吊子巫师一样。”夏末雪瞪了一眼，虽然把巫术用在这地方是显得不恰当，但是这黏糊糊的感觉实在不舒服。
　　“你瞎想了，我这是夸你。”点了点她的鼻尖，两人双双站了起来。
　　“华风，这后面还有多少回巨浪等着我们，怕是越到后面冲击越大，该怎么抵挡。”
　　东华风也皱眉，这波浪太凶猛太突然，末雪没时间用上巫术；而且密不透风紧紧包围他们，也没有空间施展。这浪是从洞里往洞外冲，那越到里面，波浪会越汹涌力量也越大：“走一步算一步，末雪你一定要紧紧抓住我，在这里你巫术施展不开，但我至少是仙身，没那么容易被冲走。知道吗”
　　“嗯。”夏末雪点点头，两人同刚刚那样，继续下一个拐口。毫无意外，这次还没拐过弯弧，巨浪来的更猛烈，有了经验，东华风立刻拉住夏末雪，再一次将自己匍匐在墙面上，然而这次的冲力接连两三次，东华风也被冲的松开了手，一眨眼间，左手握着风吟剑的剑柄，用力地插进了凹凸不平的墙壁中。
　　“呼”明显的听到了东华风松了一口气的声音，这次的巨浪持续了十多秒，而后慢慢退回到了黑暗中。
　　“没想到这剑还挺好使的。”调侃一般，东华风笑着说道，“来，烘干烘干。”
　　靠这把剑，两人过了一个又一个拐口，刚刚那个巨浪，冲来时，连风吟剑都已经开始摇晃了，不知下一个拐口，还能不能撑住。
　　“我们走了多久了？”喘着气，夏末雪感觉整个人精疲力竭，这种看不见尽头的努力让人非常的挫败。
　　东华风扶住她，将她靠在自己的肩头：“应该快了，在这都能听到风声浪声。”可不是，似清流的声音，似风吹的声音，从那头若有若无传来，而且浪涛冲击越来越厉害，激荡起来也越来越澎湃，再过几个应该就到了终点。
　　夏末雪站直，对东华风点了点头，努力打气精神：“我们继续走吧，在这里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好。你一定要拉紧我。”
　　“嗯。”
　　话音未落，滔天的巨浪拍打墙面的声音突然越来越近，汹涌的水浪铺天盖地而来，东华风立刻将风吟剑插入墙体，站在夏末雪前方，迎面抵挡水浪。
　　“末雪！”随着东华风的一声大叫，夏末雪被一次又一次的巨浪冲撞地头昏眼花，虽然东华风拉着她，却渐渐感觉她的手心没了力气。
　　“末雪！”再又一次的冲撞下，夏末雪手一软，整个人随巨浪漂流而走，东华风大声叫她时，她立刻清醒起来，却已经没办法固定住自己的脚步。
　　“起！”东华风拔出风吟剑，高高举起，灌入内力，以劈斩山河之势，硬生生将巨浪斩断成两半，风吟剑形成的剑气挡住了后面猛烈的波涛冲撞。
　　东华风半跪在地上，将风吟剑插入地面，以剑气挡住前方的巨浪；回头看正好见夏末雪摇摇晃晃地向他走来，脸色苍白，浑身狼狈。因为没了一波接一波的冲撞，夏末雪踏着水流，终于走到了东华风身边，一个屈膝，趴在了他的背上。
　　“末雪末雪？”这波巨浪已经退回到看不见的黑暗中，东华风抱着全身冰冷的夏末雪，轻轻叫着。夏末雪意识是清醒的，可是眼皮很重睁不开，全身没有力气，哪怕是举手。东华风深深吸了口气，捧住她的脸颊，对着她没什么血色的唇瓣吻了下去，一口又一口将自己的内力输送到她的体内。
　　照理来说，修仙的内力对巫者来说作用并不会很明显，但是因为他们特殊的联系，夏末雪慢慢就恢复了知觉，手脚也可以听使唤，扇着长长的睫毛睁着清澈的双眸看着一脸担心的东华风，辛苦地扯出一个笑容：“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东华风焦虑的模样放松了下来，他抱着夏末雪，感觉她体温在慢慢升高，终于放心了下来。
　　“我好多了，我们继续走吧。”夏末雪挣扎着要从东华风的怀里起来。
　　“末雪……”东华风仍旧保持抱着她的姿势，并没有松手的意思。
　　“别担心。”夏末雪轻轻说道，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刚刚冲撞如此猛烈，或许下一个拐口就是出口了。我没事，起来，我帮你烘干。”
　　“不用了，等下就湿了。”东华风勉强扯了个笑容。他什么都不怕，只要夏末雪好好地陪着她。
　　安全地走过了下一个拐口，什么都没发生，两人静静地站在那看着前方，他们眼前所见不得不令人感到壮观，前方是一个块巨大的石头，仿佛从天际飞流而下的瀑布在石头面上激荡起层层浪花，又迅速落下消失在水流中，而冲击他们的一波又一波的巨浪，应该是石头两侧悬挂着的狮子喷口喷射而出。瞬间，两座狮子口又喷出了两条水柱，方向直直朝着他们，东华风抱起夏末雪一个旋转，躲过了水柱，他们落在了水帘瀑布的正前方，而水柱则会合在拐口出，一起涌向蜿蜒小道。
　　水帘非常的清澈，站着犹如一面镜子，能映出他们的模样，一清二楚。夏末雪看看瀑布，看看东华风，自从进了这个洞穴开始，自己就变得非常恍惚，现在看着这个瀑布，甚至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当狮子口停止喷射后，东华风迅速在四周寻找出口，夏末雪也拉回神智，开始一起寻找。
　　约莫一刻钟后，两人互视了一眼：“如果这里有出口，会不会在瀑布后面？”夏末雪问道，这个地方虽然不够亮堂，但是还算看的清楚，也不过就这么大，一点机关也没有，墙上也没任何标志。
　　“有可能。”东华风紧缩眉心，“你在这，我试试看能不能走进去。”
　　“不，我和你一起。”夏末雪一个大步跟上。
　　东华风回头定定看了一眼，点点头：“好。”
　　说着两人一前一后往瀑布走去，东华风先是伸出手试了试，手伸进了帘子后方，随即就整个人踏了进去，突然左手一松，夏末雪被隔在了外面。
　　夏末雪在外面拍着瀑布，溅起了无数浪花，可却进不去。
　　“怎么回事？”夏末雪站远一些，用灵力想开一道口子，奈何纹丝不动。
　　“怎么会这样？”呆呆地站着，突然想起什么，对着琉璃舍子说着，“火麒麟，你听得见我吗？”
　　果然，火麒麟立刻出现在了石头上，举起前掌站高开心地看着她。夏末雪无奈地扯出一个笑，她突然想起来，她听不懂火麒麟在说什么，一屁股沮丧地坐在了地上，这个到底是什么地方，瀑布后面是什么？为什么华风可以进去，自己会进不去，那华风到底能不能出来，或者自己到底还能不能走出去，或者两个人到底能不能再碰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