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樊凡之死（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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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华，对不起。”
“方程，你知道樊凡为什么走丢吗？”樊华用挂着泪珠的眼睛看着方程冷笑问。
“为什么？”方程莫名很害怕知道真相。
“因为你！”
“因为我？”
樊华指着方程说：“对，就是因为你。”
六年前……
“妈妈，今天晚上我是不是要在肯德基过生日？”天蒙蒙亮的时候，樊凡钻进樊华的被窝里，小脑袋在繁华的脸上蹭来蹭去，好不安分。
“樊凡，妈妈再睡一会儿好不好。”樊华把樊凡搂在怀里继续睡。
樊凡模仿樊华平时叫自己起床的口吻说“妈妈，快起床，太阳公公都晒屁股啦！”
樊凡托着小脑袋：“妈妈，你说糖糖和安安会送我什么礼物呢？“
樊凡从樊华怀抱里爬出来：“妈妈，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礼物吧？”樊凡肥嘟嘟的小手缠绕着樊华的头发说：“我提醒你一下哦。”
“黄色的机器人，可以变身成小车车，妈妈，你猜出来了吗？”樊凡趴在樊华的耳朵上低声说。他看妈妈还在睡觉不理自己，生气的撅起小嘴爬到樊华身上轻轻拍打起樊华的后背。
樊华把身上的小家伙拉下来坏坏地说：“樊凡小朋友，是不是屁股又痒了？”
“妈妈，你揍我屁股，外婆回来会给我报仇的。”樊凡得意的晃着小脑袋。平时，樊华上班都是樊妈妈在照顾他，所谓隔代亲，樊华真真的信了。樊妈妈对小樊凡有求必应，如果天上的星星可以摘下的话，樊妈妈会不会把满天星都给小樊凡摘下来了呢？自己小时候可是被大棒槌追着跑的，樊凡应该还没见过大棒槌长啥样。
“樊凡，外婆现在可不在哦。”樊华伸出魔抓作势要去抓樊凡，“起床了，我们的小寿星。”
“妈妈，你忘记带手机了。”樊凡小短腿蹬蹬向樊华追过来：“妈妈，我想跟你一起去蛋糕房。”
樊华亲一口樊凡的小脸蛋：“天气太热了，妈妈回来再接你好不好。”
樊凡跺着小脚甩着小胳膊耍起小脾气：“不，我就要去！”
樊华当然很想带着宝贝儿子一起去取蛋糕，但是天气太热了，她舍不得带着小樊凡跟自己去挤公交。樊妈妈回去看樊爸爸还没从老家赶回来，她也不放心把樊凡一人锁在家中，思前想后她决定带着他一起去。
公交车上，樊凡对拉着扶手靠边站的樊华说：“妈妈，糖糖家就有小汽车。”
“妈妈会努力挣钱的。”樊华把樊凡的小手攥得更紧了。
樊凡拉着樊华的手慢慢蹲下去：“妈妈，我累了。”
“马上就到站了。小男子汉，坚持一下下。”樊华把他拎起来。
蛋糕店的收银员抱歉的对樊华说：“樊小姐，你的蛋糕还没做出来，估计还要等30分钟。”
“好吧。一会你给我电话吧，我再过来取。”樊华牵着小樊凡离开了蛋糕店。
樊华对跟着自己跑了一上午的小短腿说：“妈妈，给你买一个冰淇淋，你坐这里等妈妈好不好？”
樊凡小手指着樊华:“嗯，妈妈买两个，你一个我一个。”
樊华买回冰淇淋回来时，长椅上已经没有樊凡的踪影了。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吓坏了。她强迫自己冷静，可是手脚根本不受意识支配，她的脚好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拽住了，怎么也挣不脱；她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手上的冰淇淋不能丢，她的樊凡一会就回来了，可是她怎么努力也抓不住，冰淇淋掉了一地。她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现在不是慌张的时候，她要找她的樊凡，只有4、5分钟的时间，他不会走远的!她冷静下来，颤抖的手拨通110，然后她疯了似的拽着每一个路人，手上比划着樊凡的身高问：“有没有见到一个这么高的小男孩？”问了十几个路人，她越来越绝望，一个买报纸的老奶奶走过来指着南北大街说：“刚刚一个4、5岁的小孩往那边跑过去了，还叫着爸爸。我以为……”樊华不等老奶奶说完已经狂奔到南北大街。她跑了很远很远，鞋子跑掉一只她也不知道。看到红绿灯路口那儿围了很多人，她拼命的跑过去，到了地方却不敢挤进人群，她怕她的樊凡在那里。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挤进人群的，看到她的樊凡安静的躺在马路上，泪如雨下。她搂着他一遍遍的叫着他的名字，小淘气鬼睡着了吗？怎么不回应自己？她的心里上上下下折腾，五脏六腑仿佛都挪动了位置。
“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樊华扯着医生的白大褂苦苦哀求。
“他没送到医院前，就死了。”
“不会的，我的樊凡不会丢下妈妈的。”樊华“扑通”跪下说：“我求求你了！”
“人死不能复生，你冷静一下。”那位医生扶起来跪在地上的樊华。还没扶起来樊华又滑到地上了。
果果匆匆来到医院，看到瘫坐在地上的樊华，她跑过来轻轻抚上她的背：“樊华！你要坚强，樊凡可不喜欢这样的妈妈！”
樊华抓住果果的胳膊问：“果果，樊凡没有死对不对？”她急需一个答案：她的樊凡没有死。
“樊华，樊凡他只是以另一种形式陪伴你。”
“果果，樊凡……”樊华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哭的痛彻心扉。
“果果？”一位挽着头发，一袭白裙的清秀女子惊讶问。
果果依旧轻轻拍着樊华的背抬头问：“你是？”
“我是那个被你追杀的马欣怡啊。”马欣怡看着痛哭的女人说：“谁生病了？要不要我找我爸帮忙找个好医生。”
“真的吗？”樊华突然扯住马欣怡的手问。
突如其来的拉扯，把马欣怡吓了一跳：“真的，我爸是这里的脑外科主任。”
果果哭着说：“樊华，樊凡已经不在了。”
樊华看向马欣怡时,她流泪的眼睛是闪亮的,听到果果的话,那双流泪的眼彻底失去了光明,樊华伤心过度,晕了过去。
樊华在病房醒来时，推了一下趴在病床前的果果问：“几点了？”
果果疑惑的看着樊华：“2点一刻。”
樊华：“果果，樊凡的眼~角~膜还可以捐献吗？我希望他能继续看这个世界。”
果果：“你想好了？”
樊华：“嗯。”
“你休息吧，我去办理。”果果匆匆走出病房，她不放心樊华一人在病房，就给小乔拨了电话。
小乔赶到时，空荡荡的病房哪里有樊华的身影？拨通樊华的手机，无人接听。她一间间病房找着，同时又给医院附近加班的男朋友廖成杰打电话，俩人医院找了个遍也没找到樊华。
“果果，事情办完了吗？樊华不见了。”小乔哭着对电话那头的果果说。
廖成杰搂着小乔：“我们继续找。”
果果一下蒙了：“什么？”
“怎么了？”陪同果果办理手续的马欣怡问。
果果六神无主的说：“樊华不见了，医院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她！”
马欣怡：“我知道一个地方，她会不会在那里？”
果果和马欣怡来到一栋写着拆迁字样的楼的顶层，樊华果然在这里。
果果和马欣怡异口同声的叫：“樊华！”
樊华站起来，果果：“不要啊!”
“我的樊凡怕黑，我本来要去陪他的，”樊华走到果果和马欣怡身旁：“突然想到樊凡的大黄蜂没有带来，我藏起来，本来要给他惊喜的。”
果果：“樊华！”
“我要回家去取大黄蜂。”樊华匆匆下楼。
从此那个“受伤的”大黄蜂陪伴着樊华，没有那个大黄蜂，樊华根本睡不着觉。
樊妈妈没有来市区前，果果全天候陪着樊华，每天夜里果果都能感受到睡在旁边的人在颤抖，她又在偷偷的哭。有时候，她坐在床头看着樊凡的小衣服，这一看就是一夜。
“樊凡，你是不是藏桌子底下了？”樊华钻到桌子底下去找大黄蜂，钻出来时，发现那个大黄蜂在桌子上放着。
“樊凡，你又偷偷吃糖了对不对？”樊华拿一颗糖往大黄蜂的嘴里塞。
“你不是最爱吃糖吗？”樊华有点焦躁的拍了一下大黄蜂的脑袋。
“对不起，樊凡，妈妈没有打痛你吧？”樊华双手合十向大黄蜂道歉。
“樊凡，果果阿姨坏，不让妈妈带你去医院，妈妈给你打预防针好不好？”樊华拿起一根绣花针往大黄蜂的胳膊上扎。
“你怎么不钻进妈妈的怀抱啊？打针不痛吗？”樊华拿起绣花针往自己胳膊上扎了一下，“啊……”
“樊凡，你是不是又在玩妈妈手机？”樊华把手机从大黄蜂身旁拿过来。
“总玩手机伤眼睛，你是不是想变成四个眼，那样可没有爸爸帅了！”樊华抚摸着大黄蜂的脑袋，她皱起眉，她的樊凡的小脑袋摸起来是很舒服的，这个感觉……
“樊凡，妈妈把你打扮的帅帅的好不好？”樊华拿着一件小白T往大黄蜂身上穿。
“伸出你的小胳膊。”樊华哄着大黄蜂。
“你怎么不听话了呢？”樊华轻轻打了一下大黄蜂的屁股。
“对不起，妈妈再也不打你了。”樊华抱着大黄蜂痛哭起来。
“樊凡，喝牛奶了。”樊华把牛奶往大黄蜂嘴里倒。
“不喝牛奶怎么长高高，去美国找爸爸呢？”樊华哄着怀抱里的大黄蜂。
“你又吐奶了。”樊华扬起要打大黄蜂屁股的手又放下说：“妈妈，说过不打樊凡的。”
樊爸爸和樊妈妈看着痛苦的樊华，决定给她换房子，不然他们的樊华会疯的。樊华哭天喊地不答应，樊爸爸和樊妈妈认为长痛不如短痛，还是给她换了房子。他们含着泪把樊凡的小衣服和玩具都扔了，只留下那个大黄蜂，那个大黄蜂是他们女儿的命。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樊凡之死（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