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分家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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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各怀心思，一前一后往“家”走去。
当然，他们是不完全认识路的，一路上也是远远跟着程家人。
程家人看他们远远跟在后面，很有些看不上。本来就因为田地间的事对他们有气了，现在见他们慢吞吞，就更压不住火了。
忍了又忍，才没冲上来发脾气，而是去跟程家老两口告状。
等程诺和安心到家的时候，程家老两口已经听完了其他儿子儿媳的汇报，正在气不打一处来。
程诺和安心看到他们那张脸，心不禁就沉了下来。
得，看样子，又消停不了。
果然，程父拉着一张脸，坐在那里“吧嗒吧嗒”抽烟。
而程母，则直接一脸怒容，看样子是坐在那里等着发脾气。
程诺无语。
这是又怎么了？
怎么又要发怒的样子？
果然，“啪”的一声，程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还有脸回来？！”
她发怒的方向，显然是安心。
程诺这会也明白了：看样子，是田地里的那件事被人传回来了。而程家父母不能接受。
不过，这件事他也参与了，为什么只冲着安心去？
看样子，是真的绕过儿子先针对儿媳妇啊。
安心对这种阵势还是很熟悉的。以前程诺的父母不也经常这么阴沉沉给自己摆阵仗么？
只不过那会是现代社会，程诺的父母虽然天天阴着一张脸摆阵势，但也不敢真的把自己怎么样，毕竟社会环境不同，而且他们还指着安心挣钱养自己呢。
现在穿到六零年代，肯定情况要更恶劣些。
只是，知道归知道。被人当面训斥，再怎么知道也不是滋味。
所以，她忍了又忍，脸上神色还是有些不爽。
就是这不爽的神色，更是让程家老太火上浇油：“你什么意思？还不服气？”
“……”
我是不服气来着。
可我也不敢说呀。
安心抬头望着程家老两口，不说话。
“好女不吃眼前亏”她还是懂的。
只是，嘴巴没说话，脸上的表情可是明明白白说着不服气呢。
“嘿！你还敢拿眼瞪我！”那程老太越看越上火，直接就冲上来，抡圆了胳膊，结结实实给了安心一巴掌。
安心完全没预料到，直接就给打懵了。
等她反应过来，已经只能感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程诺也一样没反应过来，眼见耳光脆响，他只来得及“喂”了一声，就看见五根指痕印在安心脸上，通红一片。
他的心莫名被扯得一疼。
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这些年安心总是很凶，整天焦虑又话多，完全与“心疼”两个字绝缘。
但现在，看着她脸上的红肿、以及她眼里的湿润，程诺的心里又涌上了久违的心疼。
可不是眼里湿润么。
安心被痛哭了啊。
尼玛她这辈子就没被人甩过耳光啊，就连读书最皮的时候，老师也只打过手板心，都是文明人好么。
现在穿越一场，居然被这么个老虔婆打了。
安心揉着红肿的脸，疼得眼泪水都出来了。同时忍耐之心也彻底告罄。
“你这个坏女人！”安心也扑了过去，抡圆了胳膊，往对方身上捶，“坏人！坏人！死老太婆！我让你打我！让你打我……”
她在骂人方面比较词穷，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
而在打人方面，更是没有任何经验，看上去锤了好多下，其实基本没杀伤力，对于庄稼老太来说，跟挠痒痒也差不多。
毕竟是从文明社会走过来的。
然而就这几下“挠痒痒”，让程老太一蹦三尺高，差点炸上天：“反了反了！儿媳妇打婆婆！天打雷劈啊！”
她张着两只手，胡乱挥舞，咋呼得人尽皆知。
确切地说，对比还手，她此刻更想咋呼得让谁都知道。
程诺万分无语且震惊。
这泼妇撒泼的场面，作为男人，他还真没亲见过。今天算是头一遭。
安心也无语，但并不震惊。
农村婆媳斗的这些手段，她还是懂一些的，起码，当初程诺的母亲也没少作。只不过因为程诺是对方的儿子，自带滤镜，所以并不觉得他妈是撒泼而已。
其实在安心看来，都一样。以前程母的动静也没见小到哪里去，天天咋呼着儿媳妇不孝顺了、不欢迎她了、给她摆脸色看了之类的。
他们两人各自想着各自的心思，那边动静却被程老太闹得不小。
别说程家所有人都惊呆了，就连屋前屋后的邻居，也都靠拢了来看热闹。
这年月，没影音文娱休闲，就指着邻里间这点八卦过活了。
“哟，程家三媳妇可真不得了啊，都开始跟婆婆动手了。”
八卦党很快就搞清楚了大致情况，于是也跟着起哄。
在这个年代的农村，儿媳妇敢向婆婆动手，还是很大逆不道的。
自古孝顺就是国家第一美德，且每个人都是要老的，大家换位思考，但凡有孩子的都站在了程老太这边。
他们也指着养儿防老呢，可不想将来娶进个儿媳妇像程家三媳妇这样。
尤其已经当婆婆的，更见不得这种无法无天的儿媳妇。
年轻小媳妇倒是站在安心这一边，因为都懂得身为小媳妇儿的苦。
自古小媳妇都是被婆婆欺负的命，谁不是日日忍气吞声被磋磨？
所以，她们比任何人都理解，这程家三媳妇为什么要对程家老太动手。肯定是被逼得受不了了呗。兔子不是急了又怎么会咬人？
但是，她们理解安心也没用啊。因为她们都是初嫁进来的小媳妇，自己还没站稳脚跟呢，哪有什么话语权？
所以，舆论风向最终完全站在了程老太这边。
大家七嘴八舌，批评安心不懂事。
甚至，有人说：“这样的儿媳妇，要来干吗？要是我家儿媳妇这样，早给撵出去了！”
“就是。”
“就是。”
其他人纷纷附和。
更有好事者将战火引向了程诺。
“程家老三，你说，你婆娘这么对你妈，该怎么办？”
程诺茫然：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再说，她怎么对程老太了？不就是被打还手么。被打了本来就该还手呀，不还手难道由着别人打么？又不是傻子。
“就是，这事程家老三必须拿出个态度。”
有人继续附和。
程诺更无语。
拿态度，拿什么态度？
然而，更多人附和：“是啊是啊，这事当男人的得拿出态度。”
“……”
程诺看了看在一旁被群怼得闷不吭声的安心，有些乐：得，自己这下地位空前提高了。
真想不到，此生还有这么一天，自己能对安心“拿出当男人的态度”。
咳。
向来，都只有安心拿出“老婆的态度”，对他耳提面命。
他只有遵命的份。
现在可是翻身农奴把歌唱啊。
“就是，程家老三你到底什么态度啊？”
得，作为男人，他是该拿出自己的态度了。
翻身农奴把歌唱的程诺，看着身旁被一群人欺负得小鹌鹑一样的安心，笑得有些含义复杂。
安心瞪了他一眼。
他轻咳一声，开口：“我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事。所以，我们不如分家吧。”
分家？！
所有人惊了。
这分家可不是什么好事。向来只有家庭不和睦的才会分家，确切地说，是公开不和睦的才分家。
因为农村人讲究养儿防老，自古老人就要靠着儿孙住，这是传统，也是面子，更是长辈话语权的见证。
只要做长辈的话语权和威信还在，就不会允许儿子们分家。
毕竟，谁都想当被人捧着供着的老祖宗。
只有家庭实在太不和睦、实在过不下去的，才会闹到分家那一步。
在旁人看来，分家的人家，肯定是兄弟不和、父子离心，且做长辈的没地位，拿不住子孙。
现在程家在村里可是有头有脸的，程家老大更是程家兄弟的典范，怎么会闹到要分家那一步呢？
所以，大家都以为幻听了。
“老三，你说什么呢？！”
程家老二震惊地问。
程家老大不在，老二就自觉替补到家里老大哥的主事位置。这会子赶紧作为家里年轻辈的主事者，上来问话。
安心也有些吃惊，望向程诺。
她没想到程诺会为了自己分家。
唔，不，他也不见得是为了她，可能是他自己也看不上程家人，想拉开距离、划清界限，也说不一定。
不过，安心并不认为这对程诺而言是一个好主意，因为程家老太虽然对儿媳妇不好，对儿子却不错。起码对老三还算不错的。
而程诺刚穿越过来，对这个世界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懂。又正值饥荒年月，能不能活下去都不一定呢。
所以，从程诺的角度，还不如先跟着程家人先过一阵子，摸清楚了状况，再说远离的事。
当然，站在自己的角度，肯定是分家的好。
越早分越好。
因为在程家老两口手底下，安心的日子基本是度日如年。在这灾荒越来越厉害的年月，如果程家缺吃的，第一个饿死的肯定是她。
自己累死累活去跟大男人一起挣满工分，最后粮食发到程家老两口手里，吃喝还得听从他们的安排。太亏了。
早分早好。
作者有话说第9章 分家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