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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壹七:大婚之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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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时到~” 随喜娘一声吆喝,锣鼓唢呐齐声打响,鞭炮轰隆,楚王府好不热闹,楚南一身正红喜服穿的抖擞,俊马飞扬,身后送亲队伍更是喜色满面,
松城父老把主街堵个水泄不通,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大排场的大婚了,人人挤破头,谁不想沾沾喜气呢?
青衿阁内更是热闹喜庆,所有桌椅板凳皆用上等红绸绕花装饰,姑娘统着紫衫,象征紫气东来围在如烟一旁仔细检查,个个都像自己出嫁一般认真,弗泠最后为如烟插上姑娘们送的玉钗,上下打量,双凤金线绣满如烟喜服前褂,龙凤戏珠的金雕钗面在如烟乌亮秀发上闪光,被大团金红应衬的人儿点上朱红胭脂,眉尾用金粉染过,缀于额间的红宝石发亮,整个人就是朵花期正盛的牡丹绽放在众人面前,
“如烟妈妈,您真是太美了,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子,”
“哼 如烟妈妈明明一直都美,只是素来不爱打扮罢了,”
不知是谁开的头,姑娘们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如烟含浅笑望着大家,挥挥手,打个手势,弗泠抢先发言
“好啦,” 姑娘们应声停下交谈,“还有最后一个时辰迎亲队伍就要来了,我们再检查检查,厨房菜摆齐了吗?”
姑娘们还未答话,厨娘刘婶儿出来问讯,
“诶 ,这人,姑娘们,你们谁看到送喜饼的小子了吗?两个时辰之前就该送到了,现在半个人影儿都没看到”
众人面面相觑,
弗泠上前拉住厨娘的衣袖“刘婶儿你别急,我帮你看着厨房,阿青和附月陪你去饼铺找找,还有什么没齐的吗?”
“没了没了,那我们先过去啦,麻烦弗泠姑娘看着点儿双喜汤的火,等汤开了放点儿韭菜丝儿进去就好,”厨娘按按弗泠的手,带着阿青附月风风火火向饼铺走,
“好啦,哪有新娘子到处走的”弗泠推着如烟往喜房走,对众姐妹使使颜色,姑娘们会意,笑着拉着如烟回喜房等候,
此刻四下无人,弗泠悄悄走近厨房……
再穿过最后一条长街就要到了,楚南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加快速度前进,
喜婆笑了,拍了拍马背“ 哎呦 新郎官可别急啊,这吉时晚不得可也早不得”
众人哄笑,楚南一时语塞,干笑两声拉了拉疆绳,
青衿阁来宾和姑娘们早已等候多时,楚南的马匹一到,大家嬉闹上前拦着闹婚,
征战多年面对千军万马面不改色的楚南在这个时候却乱成一团,束手无策挠挠头,活像个愣头青小子,众人见状,笑意更浓,纷纷揶揄道“楚南大人,不意思意思,怎么见新娘子呀”
“意思意思?” 楚南挥挥手,手下拿着钱袋哈腰过来,
“ 给,现在够了吧”
“哈哈哈” 阿青双手摊开,“我们如烟就是拿钱能买到的吗?”
“ 这……” 楚南摸摸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的样子
只能抱拳“请姑娘明示”
阿青点点头,“ 这一,
我们要考你武试,看你够不够格来保护如烟,”边说模仿男子来回踱步捋须,引得众人捧腹,
“武试完了,我们再谈文试”
楚南身旁的小侍卫急了“诶 ,你……你这是迎亲还是寻状元呢?”
楚南拦住小侍卫“ 冲墨,不得无礼”
冲墨只得按下火气,转身退下,
阿青见状觉得好笑,强忍住故作严肃接着问
“怎么样啊 楚南大人,这亲还迎不迎啦?”
楚南拱手作揖,“在下愿闻其详”
阿青捂嘴笑了,点点头,附月拨开众人,朗声道“有请双儿”
众人探头往里望,只见内堂一块雄浑身影气势汹汹的走来,全身的肉都随着双儿脚步在抖动,名字是个小女子的名字,可人嘛,就不是个“小”女子了,
阿青站在双儿旁边显得身形格外娇小,加上附月两个人都不抵不上双儿半个人的块头,双儿开口了,
被肉填充的鼓鼓囊囊的双颊把嘴唇都挤紧了些,“要武试的是谁?”
声音比男子更加雄浑粗犷,
楚南上前“真是在下”
阿青拦在双儿旁边“我们双儿是弱女子,楚南大人征战多年,面对面比武当然不公平,今日我们改改规则,楚南大人若是能独自抱或者背起双儿离地,就算楚南大人赢了”
楚南转转眼珠“在下斗胆再问一句,抱或背,只要是让双儿姑娘双脚离开地面就可以了吗?”
阿青正色“当然,但不许伤害双儿一丝一毫”
“那是自然,请给在下一些时间准备准备”
约摸小半个时辰,楚南带着随从回来,身后还拉着一辆马车,
随从合力搬下马车上的物什,
一块厚木板,木板约十五尺长,在五尺左右下方接了块实木小方,
楚南扬手,指着实木小方木板短板末端,“双儿姑娘请坐”
众人不解,双儿挪动身躯,刚一坐下木板另一头就翘得老高,楚南抬手慢慢拉下木板,双儿紧抓木板随楚南动作缓缓上升,楚南轻松坐上长木板尾端,双儿已经双脚离地两尺有余了
众人拍手称奇,
楚南转身面向阿青行礼“姑娘,在下与双儿姑娘授受不亲,不管是背是抱都不好,只得用大凉小孩跷跷板戏法,但是目前双儿姑娘已经离地,且毫发无损,可否算在下过关?”
阿青刚想上前理论没曾想被附月抢先一步堵住阿青的嘴“大人,此试既文既武,考耐心考智慧,现在吉时到,大门开,有请新郎上前来,”
欢呼声中楚南向前,自己幻想这一刻已经多年了,哪怕日日都在一起也日思夜想的人儿此刻款款立在人群中间,等着的到来,
楚南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拉住如烟的手,众人哄笑,
热热闹闹的开始拜天地
“一拜天地”
楚南,以后余生,我都陪你
“二拜高堂,” 楚南母亲眼含热泪看着恭敬向自己扣拜的新人
如烟,此后我们不再分离。
“ 夫妻对拜”
如烟楚南缓缓向对方行礼,
此生无憾,我们永远在一起。
“礼成”
一片欢声中欢送如烟走入洞房,青衿阁姑娘们拦着楚南留下陪酒,
等了那么久,这一刻终于还是要到了,如烟扣上房门,不知是悲是喜。
“来来来,行军多年,在下不会说什么官话,感谢大家前来,吃好喝好,这杯,敬大家”
楚南豪迈海饮,倒放酒杯滴酒未剩,
“好 ,好,大人好酒量,在下先干为敬,” 知县怎么能错过这个巴结机会,点头哈腰,
客人们也纷纷举杯相敬,一时间,青衿阁碰杯饮酒欢笑声不断,
满堂金红装饰也映的人们满面红光,
“诶,诶,倒酒的!怎么没见着这弗泠姑娘啊”?一花发老头拉过倒酒姑娘,倒酒姑娘看文化人说话不太客气撇撇嘴,弗泠一个时辰前说头疼的厉害,没办法就只能卧床休养了,”
“哦 原是如此,那老朽能去探望否?” 拉着的手并没有放下的意思,
倒酒姑娘恼了“ 不好意思,闺房不宜前往,请把手放开,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呦呵,老朽今天就是不放了,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哈哈” 说完更加握紧抓住倒酒姑娘的手臂,
仰头大笑,
“你!” 倒酒姑娘顺势把酒朝那老头儿脸上泼去,
“哇,来人啊!还有没有王法” 老头竟然往地下一坐抹脸大哭,“这世道是怎么了啊?人人都欺老叟年老无力啊,有没有人管管啊”
阿青闻声赶去,连忙扶起“ 老人家,快请起来说话, ”
花发老头顺势止哭起身枯手往阿青脸上一摸,“哎呦,这个小姑娘真是人美心善呀,”
阿青哪里还忍的下去,追着要打那下作老头,谁知这老头竟然功夫了得,单手抓住阿青扬起的双手往身后一扣,附身探下去贴着阿青耳朵耳语,
“哟,小姑娘人小脾气还不小,我喜欢”
同桌的客人们大怒,一涌上前,老朽放开阿青跳上饭桌,挥挥衣袖,汤汤水水撒了一桌,邻桌人不明所以起身围来,有急躁的客人拔刀就要砍将过去,
阿青恨的牙痒痒,随手拎起板凳就要朝老朽扔去,附月急的直跺脚,看到阿青满脸怒意,也想拎起板凳,无奈力气太小,只能顺个盘子,用力抛去,楚南母亲满脸惊惧,抓着手帕,楚南赶紧安抚,转身对着老头怒喝“来者何人?!竟敢在我的婚宴上捣乱?!”
花发老头跳上房梁哈哈大笑,“是你们自己伺候不周呀,怪不得爷爷我,”
之前说话的侍从冲墨也垫脚飞上房梁,老朽转身看着冲墨,挑衅的咧嘴笑笑,蹿到刚刚对拜的烛台,一脚踢翻熊熊燃烧的龙凤团烛,
“ 兄弟们,都出来吧”
堂内席间四分之一的人蹭一声站起,提剑拔刀等着老头命令,
楚南露出冷笑,“今日我和如烟大喜,现在停手求饶,留你个全尸,”
花发老叟叉腰大笑“就跟个丑老鸨,哈哈哈哈大喜个屁,今天老子让你哭个够!”
楚南右手向上食指向上打了个手势,冲墨点点头,一声口令门外一直潜伏的重兵黑压压冲进大堂,来宾惊慌不已,附月阿青连忙疏散众人
楚南低声嘱咐身旁侍卫照顾老夫人和如烟,冲向花发老叟,
一时间婚宴乱成一团,
“时候到了,”
如烟撕开喜服,里身赫然一身黑衣,提起长鞭就要冲出去,发现房门在外被锁死,运上内力一脚就要把大门踢开,却见窗口闪进一团人影,看清来人如烟又急又气,
“你怎么没走,马车不是跟你备好了吗”
弗泠摇摇头“如烟,当年结拜时说好有难同当,如今怎么能让你一个人陷入险境,”
“我不需要你帮忙,楚南已经把重兵马车都备好,我们会趁乱一起离开,”
“青衿阁呢?姑娘们呢?你下半生就要一直逃一直躲了吗?” 弗泠难以置信的质问,
如烟别过头“我已经跟阿青附月交代过了,所有身家都交给她们了,青衿阁是散是留,全凭她们决定,”
弗泠气极了“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小怕事?这么多风风雨雨都过来了?我们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逃?”
如烟并不面对弗泠,,“有些事,不是凭你一人之力就能决定的”
“好,”弗泠握紧拳头“就看我能不能决定,”
如烟叹口气,犹豫要不要进一步解释,发现弗泠已翻窗而走,如烟慌了,徒手打破一旁窗栏,被破碎木棍扎了满手血迹,也顾不得那么多,急急冲入大堂,
楚南看到如烟前来慌了神,被老头抢过剑来刺中手臂,如烟看着东面楚南受伤,又见大堂弗泠西面被团团包围,正是两头为难时,李将军拍拍如烟肩膀“你帮楚南大人吧,我带兵救弗泠”
如烟有些惊讶,认得自己素颜的并不多,加上早已换上黑衣行装,但此刻也不是细细思量的时候,点点头就飞向楚南,长鞭打掉花发老头手中剑,花发老头余光看到李将军,嘿嘿一笑转身就往后院跑,如烟楚南对望一眼,追上花发老头,一会儿功夫,花发老头已经站上飞檐,双手抱胸朝如烟楚南挥挥手,歪嘴露出几颗发黄的牙,
“爷爷今天玩儿够了,先走一步,”
“站住!”楚南想要上前,血流不止的伤口却拉扯着自己无法前行,楚南只能一手抱臂,抬头愤恨的望着灰发老头,如烟赶紧扶起楚南手臂进行包扎,
“弗泠在所有食物和酒水里里放了白绯散,只要是吃过的人都会在脸上长出绯红纹路,会接连三日日日嗜睡十五个时辰,药效半个时辰后开始,三天后才能消失,要查到这些贼人很简单,你先回去养伤,对了,弗泠被李将军救下了,你给郎清平报个信,让他无论如何带弗泠离开这里,我现在就追上去,探探他的底细,”
楚南点点头,拖着步子往回,发现大堂打斗声渐小,
透过门远远看到郎清平正在剿灭老头残留最后的几个小贼,模模糊糊听到他在冲小贼喊话,
楚南加快脚步,手臂上包扎的布块被血染的暗红一片,
郎清平看到楚南一把抓住楚南肩膀“ 弗泠呢?!!”
楚南面对因怒吼额头青筋突起的郎清平一时间有些无措,熟识多年,他惯来是胸有成竹,云淡风轻的样子,从有过像今日如此剧烈的情绪波动,:“ 不是被李将军救下了吗?会不会在将军府?”
“将军府??”郎清平更加狂怒“你怎么能让李将军单独接近她??!!你知不知道他是……”
郎清平把剑甩到一边,拎起一个奄奄一息的小贼
“说!是不是串通好的,是不是皇帝跟李将军串通好?!!”
郎清平满眼通红,达到忍耐的极限,小贼吓得直哆嗦“ 大……大侠……大侠饶命 ……大…………大侠饶……饶命啊……,小的……真的……真的什么都……什么都不知道啊……”
郎清平扔下小贼,夺门而出,楚南也急了,前日郎清平找到自己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自己和如烟看着弗泠平平安安的上后院儿马车,如今人看丢了,听郎清平的语气李将军也难辨正邪,可是自己带伤跟上去只会成为拖累,只能先去李将军府谈个究竟,
李将军身旁的侍女正在为弗泠小心擦拭腿部和脸部灰尘,
“多谢将军相救,民女感激不尽,” 弗泠低头行礼,当时自己过于冲动,十几个人一同围攻确实招架不住,要不是李将军及时赶到,此刻就不是擦拭灰尘那么简单了,
“唉 ”李将军摆摆手,“弗泠姑娘太客气了,这都是下官应该做的”
“下官?”弗泠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 嘿嘿,弗泠姑娘,得罪了,”
啪,弗泠最后的记忆只是脖子上的一记重击,接着就没了意识,陷入混沌。
李将军摸摸络腮胡“ 还是你命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