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衿阁》江津酒

6、壹六：归属

　　阿青觊觎桌子上点心已久，无奈是明日如烟婚宴所用，只能吞吞口水，如烟看阿青这幅谗样，点点阿青额头，

　　“吃吧，小贪吃鬼，厨房里还有的是，顺便把板栗糕给弗泠送点儿过去，还有附月爱吃的玫瑰饼，多拿点儿，你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

　　“ 那我就不客气啦…… 嘿嘿嘿”阿青把点心收成一团，欢欢喜喜蹦上楼分点心吃，

　　如烟看阿青走远，招招手一个矮小男子附身前来，两人耳语几句，男子从侧门悄悄出去，楚南旋即进门，冲如烟点点头，如烟会意。

　　“咳咳……我…… 水……，”，阿青卡着喉咙，急着拿茶壶，慌乱中却打翻了，

　　附月拍拍阿青后背

　　“ 怎么了，噎着了，别急啊 我下楼给你拿水，”

　　附月三两步下楼拿茶水，发现大堂空荡，一个人都没有，
　　正觉得奇怪，又听到厨房内细细人声，忽远忽近，
　　顾不得那么多，把茶水往阿青手里一塞就拉着阿青要去厨房里探个究竟，就这一上下楼的功夫，青衿阁的姑娘们已经说说笑笑的往大堂走了，
　　附月往厨房一探，
　　里满是刚做好的糕点和待切的新鲜蔬果，

　　厨娘刘婶儿在大堂一边清理桌上糕点碎屑一边与姑娘爽朗谈笑，
　　但刘婶儿一向有些耳背，出了名的大嗓门，就算在厨房也是叮当作响的炒菜，不爱与人在厨房里交谈，

　　“”刚刚那细细人声会是谁呢？” 附月摸摸下巴试图找出线索

　　“”许是听错了？诶不管了，再给我拍拍背，还是噎的慌，” 阿青大口咽茶水，

　　“对了，姑娘们这是去哪儿了，刚刚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 附月姐姐，刚刚如烟妈妈让我们去挑新料了，说是绣房来了新的料子，明日大喜，赏青衿阁众姐妹每人两套新衣裳，自己去挑花色，我们趁如烟妈妈不在，凑钱给她准备了这个”，

　　说话的粉衣姑娘小莲满心欢喜，

　　“你看””
　　小莲收了收裙裤摆摆手，打开一个锦盒，是一根金镶玉钗，只不过被细细雕成玉兰形状的玉料透着淡淡的紫色，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上等的和田玉，玉兰又是如烟最爱，

　　附月觉得心暖，笑了笑，
　　青衿阁说是青楼，但里面的姑娘向来陪酒陪笑不陪客，大家刚开始都对这样“故作高深”青衿阁嘲讽万千，生意冷清，如烟也并不改规矩，就算是一个客人都没有的时候如烟也没少姑娘们吃穿，没想到姑娘们一直记得如烟的好，附月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阿青大大咧咧给了小莲一个熊抱“真是太感动了，如烟一定会喜欢的，”

　　“ 呵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如烟走入大堂，笑意盈盈，姑娘们一看到如烟涌过来，阿青挥手把锦盒举的老高，

　　“如烟你看，姑娘们送你的，”

　　附月使劲儿掐了掐阿青胳膊

　　“姑娘们肯定是想在大婚之日送的，惊喜，惊喜懂吗？！”

　　阿青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 嘿嘿，”

　　小莲笑了，露出虎牙，“不碍事的，阿青姐姐，”

　　如烟打开锦盒，看着眼前姑娘们一时间眼睛一红，鼻子酸酸说不出话来，
　　眨眨眼，用力把眼泪忍住，挤出一个笑容“ 我真是太喜欢了，来，帮我带上，”

　　姑娘们见如烟欢喜，都开心的不得了，粉衣姑娘上前为如烟斜斜插上发钗，
　　“ 这些年多亏如烟妈妈照弗，”
　　“是啊 是啊” 姑娘们点头应和

　　“没有如烟妈妈我们早就不知道流落到哪儿去了” 小莲接着说，“如烟妈妈对我们恩重如山，今生无以为报，这是我们一点小心意，如烟妈妈不嫌弃就好”

　　如烟摸摸小莲的头，“怎么会呢，只要是你们给的我都喜欢，好了，以后不许乱花钱了，妈妈什么都不缺，听到了吗”

　　太广殿角楼突如其来的火灾让众人手足无措，火势汹汹，一眨眼大半个房檐已被大火吞噬，
　　角楼位于大殿正西南方，为皇帝御用书画之地，近年皇帝勤政，有大半年未曾踏足，向来鲜有人来往，

　　皇帝本来内殿小憩，被殿外嘈杂吵醒，看到殿内太监像抱头老鼠惊慌乱蹿发了火，
　　眼前也顾不得动怒，抄起御剑就要翻窗逃出，

　　“走水啦，快来人啊！ 护驾！来人！” 首太监疾声呐喊，急忙进殿护主，

　　重兵赶到时，大火已经被内宫护卫扑的差不多了，

　　“查！给朕彻查！看谁这么大的胆子！”皇帝气的满面通红，
　　“除首太监之外今日所有内殿太监统统杖责二十！罚奉半月！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

　　容妃“扑通”一声跪下，
　　“ 皇上息怒啊，都怪臣妾护驾来迟，才让皇帝遭此不测，”

　　“不关你的事，护卫监管不力，起来吧，你是怎么出来的？不是说非诏不得外出吗？””皇帝拍拍肩膀上刚刚被角楼倒塌时火星飞溅的细长伤痕，刚包扎过，还是渗出些微血丝，
　　“多亏了首恭展护在朕面前，要不然……”

　　“臣妾听到响动就坐不住了，一心挂念皇上安危，首公公那边已经派太医过去诊治，首公公现今伤势不轻，现在正在医治，”

　　“好，” 皇帝抬头看着容妃，嘴唇微张，像是想说什么，想了想，又还是挥挥手让她退下，

　　“让臣妾来照顾您吧皇上，” 容妃恳求，“要不然，臣妾就算是在自己寝宫也会寝食难安挂念皇上的”

　　“ 不用了，太医已经诊治过了，问题不重，容妃早点回去歇息吧”

　　“皇上当真要如此吗？臣妾已经陪伴皇上八年有余，这些年，皇上从未如此冷落过，这次臣妾究竟做错了什么？皇上要这样对待臣妾， ” 容妃含泪凝望她的王，
　　那曾是她最爱也最爱他的人，现在竟不能从他眼里找到半点柔情与怜惜。

　　“ 并没有什么，你多虑了，来人，送容妃回宫，”

　　婉蓉一路失魂落魄的回到寝宫，往事件件涌上心头，

　　哪年也是这样的秋高气爽好时光，自己与父亲一同狩猎，行至山中腰，不想迷了路，
　　看到眼前冲过一只野兔，拔箭对准，却从东南方传来一支利箭与自己的一同射中猎物，惊讶之余，利箭的主人先找到自己，摘下护具，竟是一个眉清目秀少年郎，身后护卫嗖嗖赶来才知道他是太子，婉蓉面无怯色，向太子争执野兔归属。拿到野兔骄傲的回家被父亲一顿训斥，
　　第二日太子却亲自上门提亲，看到女装的婉蓉满眼惊艳，

　　“野兔归你，你归我可好？”

　　婉蓉进府 贵为侧福晋，几乎日日不离，太子爱婉蓉洒脱率性，不让她守规矩，
　　有不用禀报就可随意进太子书房连正福晋都没有的权利。太子当上皇帝后勤政爱民，宫中莺莺燕燕从来不少，但也没对婉蓉有半点懈怠，直到那一日那个女人来了……

　　想到这儿婉蓉心口一阵绞痛，强忍难受，跌跌撞撞一步一扶勉强前行，云若一旁扶起婉蓉细瘦手臂，想起这几日主子都寝食难安，平日最爱吃的糟鹅也只是勉强扒了几口，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眶微微有些凹陷，为面见圣上特意精心装扮，穿起粉紫精绣长裙，略施脂粉，
　　樱唇水红，弱柳扶风我见犹怜的美，可皇帝并不愿多看，婉蓉好不容易撑起的精气神此刻格外暗淡，

　　“云若，你说我究竟做了什么？，是我是不该陷害那个贱人，可我前年污蔑淑妃，皇上知道真相也并未过多责罚反而一直替我掩饰呀，他为何……” 眼泪越掉越多，婉蓉终于忍不住跌坐床榻掩面大哭，云若手足无措，只能上前轻抚自家主子后背，偷偷抹掉眼泪掐掐自己大腿让自己清醒安慰自家主子

　　“娘娘，这不怪您，皇上只是一时迷了心窍，您看，那个贱人现在都不在宫中了，皇上气儿一消，过几日自然就好了””
　　“不是的，云若，不是的……” 婉妃停止哭泣，缓缓抬头，抓紧云若的双手，轻轻摇了摇头，满脸泪痕在烛光下发亮，含泪双眸在此刻更加闪亮，只是这满眼哀愁挡住了本该焕发的光彩，

　　“ 害怕，我真的好害怕，我怕他的心已经不在我这儿了” 婉妃盯着云若，似乎想要一个答案，
　　“不会的，娘娘，您别想那么多，一来皇上也没重罚您，二来皇帝不让您侍疾也是心疼您，撒您受苦啊，” 云若满脸的肯定让婉蓉多少得了些慰藉，
　　“ 唉或许吧，云若，有件事你一定要帮我……” 听完婉蓉的耳语，云若大惊失色，登直了眼看着婉蓉，

　　“ 娘娘，这要是被人发现了可是……” 云若扶着床拦才能勉强站稳，“娘娘三思啊”
　　“云若，我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在帮我最后一次，算我求你了，云若”

　　云若咬咬牙，只能应声点头，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