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衿阁》江津酒

4、壹四：逃离

　　消息在宫中一向是传的快的，

　　这几日一早随皇帝赏赐来的还有些来自其他嫔妃的贺礼，不便亲自前往的便派侍女前往送礼为的都是看看这让皇帝打破宫规未经侍寝直接越级封妃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样子，弗泠假称抱身抱恙未愈，便让小柳打发往来之人，
　　今日小柳看到弗泠一脸疲惫也没多想，让她好好休息就掩门出去，加上之前弗泠故作被重兵吓到受惊不小

　　皇帝便撤了重兵只留下两组普通侍卫巡守
　　午后正好是侍卫交接之际，弗泠用过午膳，劝走小柳，装睡一会儿见屋内外都没有动静便撬窗翻走，

　　沿着这几日从周围人口中套出的话，弗泠已对整个皇宫布局有所了解，轻泠宫离太广殿距离仅次于皇后寝宫，重犯天牢大门在皇宫外，实际上处于皇宫最东边紫禁角楼的地下，从外看不宜察觉 ，只有进入到地牢底部穿越层层大门才能明白其中关窍，

　　弗泠打晕轻泠宫后门两个侍卫扒下他们的衣服，假扮男装一直是自己的本行，手里紧握的前日偷偷观摩便仿制出的皇帝圣旨给了弗泠更多的信心，

　　再怎么说，皇宫内孤身一人还是有些醒目，
　　只得四处躲藏加以轻工辅助，大约一个时辰后终于来到重犯天牢门前，外表看起来和普通牢房并无区别，只是近看青铜厚筑的墙身与隐秘机关彰显出不同。
　　拿出假圣旨并不是全无紧张的，索性门口驻守官兵忙着交接，只想快快领旨就了事
　　，坐在牢外桌上酒肉正酣大腹便便牢头正好出来方便，看着眼前弗泠的脸

　　起了疑心，“给 给我看看，怎么……怎么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位传旨的小兄弟”

　　“大人有所不知，在下是容妃娘娘的侄子，入宫不到一月，大人没见过，也是正常的，”

　　“不 …… 不行那……那那我也要看……看看” 弗泠看到牢头一副醉态气不打一处来
　　“大人这是在怀疑我？好啊 皇上派我前来，大人却再三怀疑，那我只好如实禀报，见圣旨如见皇上，怀疑皇上，看看是个什么罪名！”

　　“别别别，， ”牢头的酒被皇上二字吓醒了一半，满脸堆笑，

　　“大人请，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来来来 ，大人这边请”

　　牢房里湿冷阴暗，牢里关着的人也阴森的很，一想到择森在这样的环境待了这么久弗泠就心头一酸，还是要强忍住难受 ，步步前行，

　　“” 犯人沈择森听旨“”

　　择森听到第一个字就知道是弗泠，看着眼前人装模作样的样子实在可爱
　　忍不住笑了，
　　牢头一脚踢来，

　　“还不快接旨谢恩，笑什么笑，”
　　弗泠皱眉“大人先去忙吧，这里交给我就好”

　　待牢头走远，弗泠赶忙趴下检查择森伤势，
　　“择森哥哥你受苦了，怎么瘦了这么多，来，你先换上衣服，
　　我们先出去再说，你怎么还笑的出来啊，？！”
　　择森刮了刮弗泠鼻子“好了我没事，就是你这个样子实在太可爱，我忍不住”
　　弗泠恼了“你还说，你怎么不逃呢 一百个牢头都不是你的对手啊 要不是为了救你，我何苦？！”
　　“好好好 是我的错 啊 来我们先出去再说，你这光是这假造圣旨一项罪名就够我们死十回了，你运气好这牢头才上任不久，守狱的侍卫偷奸耍滑惯了都未曾见过圣旨，你也就只能唬唬他们，再过一个时辰狱长回来一看到时候就插翅难飞了”

　　“可是……”

　　“别可是了先出去再说……”弗泠只能把含在喉咙里的话咽下，替择森简单的梳理鬓发
　　擦净脸上的灰尘与杂草，

　　“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身后熟悉的男音低低响起，牢狱里微弱的光还是衬得男子皇袍发亮，皇帝一副恭候多时的平静样子让弗泠后背发凉，

　　青衿阁众人此刻如锅中蝼蚁
　　个个心急如麻，
　　原是阿青从胭脂铺后院儿带回的是一块玉玦

　　与如烟随身携带的一模一样
　　从玉玦上摩擦的痕迹和细微的断纹上来看，应该是才掉没多久，

　　如烟的沉默让青衿阁众人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好了，你们各自回房，我出去办点事，去去就回，”

　　“如烟姐姐…… 我们跟你一起去吧”
　　“你们留下来看店，都别跟着”
　　众人只得散去，
　　如烟紧握玉玦“ 五年了不是说此生永不再见吗，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清泪不断从如烟脸上滑下，
　　往事一幕幕浮现，
　　再从旧时凉亭看到楚南时

　　如烟还是没能控制住情绪

　　长剑直指楚南咽喉，
　　“诶诶诶 燕儿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楚南嬉皮笑脸把剑打落，看着如烟含泪秀目才正色起来

　　“燕儿 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 当年你一声不吭的就走了

　　要怪也是我怪你你怎么还哭起来了”

　　“ 你找我？当年说死生不复相见？你为何又要找我？”

　　“燕儿 我怎么可能说这样的话，你想想如果我真是这么想，现在为何又会出现在你眼前为难何四处打听你下落？”

　　“别狡辩了 这封信不是你写的吗？这些年我一直待在身边
　　就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再为男人付出自己半点真心”

　　随信一起摔到楚南脸上的还有那块玉玦， “燕儿这个字迹跟我的很像
　　但是绝对不是我写的！我绝对没有半点想要离开你的意思

　　这些年我四处打探你的下落，直到发现弗泠在你的青衿阁做事，她与清平又是旧相识，才日日托人放信在青衿阁想要与你相见啊，你已经拒绝了我月余，如果你今日再不来，我就要前往青衿阁去找你了，这块玉玦前日丢失，我还以为再也找不回来了，为什么在你这儿？”

　　“你当真不知道这封信的事？”

　　“如果我所说有半点虚假，让我下十八层地狱 ，永生不得好……”

　　死字被如烟纤手赌进嘴里

　　“别说了，”

　　“燕儿 你要相信我 不信你看，这 这个字我写给你看 我把这封信全部抄给你看 ，你自会发现不同””

　　楚南一向用左手写字，字迹苍劲有力，颇有侠士风范，唯独写“之”字喜欢三种不同的字样交替，临摹字迹的人心细也心急，其他的笔迹都很到位，唯独之字后两种并无表现，

　　如烟恍然，五年前自己被楚南带进家门受尽奚落，只因门第不同，如烟又一向心高气傲，收到楚家老夫人亲自“替”楚南送来的所谓诀别书一时气愤也没想那么多，甚至未曾核实就一走了之，也是自己冲动了，

　　“ 燕儿，没事儿了，我在 ，没事儿了” 楚南把如烟拦入怀里，任凭怀中人哭湿自己外衣，如烟紧紧抱住楚南，仿佛这些年的苦楚都要随眼泪流的一干二净。

　　“皇皇上？”

　　“ 弗泠 他真的有这么重要吗？让你不惜冒着欺君大罪前来相救？”

　　是错觉吗？皇帝的声音竟然充满了失落与不甘。

　　“陛下，今天我必须跟择森一起出去，得罪了，
　　”

　　经过几日调养，弗泠体力已恢复大半，使用起往日长鞭随有些吃力但是对付一个人还是完全足够了，

　　扬起的长鞭被皇帝紧握在手里，任凭弗泠用尽全力就是没办法动他一丝一毫，

　　择森轻轻拍拍弗泠的肩，“小弗，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单独陛下说，”

　　“不行，你” 择森低头在弗泠耳边耳语“相信我，”

　　除了相信又能做什么呢

　　在牢狱外每一秒都如坐针毡，弗泠没办法冷静，只能来回踱步，

　　牢头与守狱侍卫的谈话打断了弗泠的思绪
　　“说来也怪，怎么这次皇上独自前来呢，连个贴身侍卫也没带”

　　“这有什么，听说前几日皇上要封跟沈择森一起被抓来的那个女子为妃呢”
　　“啊 没听说啊”
　　“你一天到晚就在这儿吃肉喝酒能听说什么？嘁，你不知道皇上还为了那个女子把容妃幽禁了呢”
　　“这 这，咱们皇上向来不贪美色啊 怎么了这是”

　　“唉 别管了 我们也未曾亲眼见到，说不定是个绝色美人，皇上一见倾心也不一定啊”
　　“但是毕竟是跟犯人一伙的，莫不，是个妖女，伺机魅惑皇上？”

　　“够了！”弗泠都惊讶自己的声音居然可以那么大“管好你们自己，少管什么闲事，这话要是被圣上听到了，你有几个脑袋可以掉啊？”

　　“诶诶大人 我们也就随口一说，污了大人耳朵，小的该打该打嘿嘿”
　　看到牢头一脸讨好的样子弗泠就烦，

　　“行了皇上这儿有我守着，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是是是”

　　牢狱内出奇的安静，犯人们像是睡着了般，由于牢狱的特有的回音壁构造，一点点响动都可以轻松传到牢头座位，今日的安静，让人不安，

　　. 吱呀。铁门终于开了，皇帝脸上带着笑意，看了弗泠一眼，又缓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