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乾坤珠 ...
-
狐狸和赵阿吉闲话完毕发现少了狼。二妖寻找出来，发现狼正在院子里发呆。边上倒着个还算有几分姿色的侍女。
狐狸不放过一切机会损他道：“你发情期时还真是不挑口呢，这个没姿色又没毛的女人也要。”
狼横他一眼，扭过头去。
赵阿吉欢喜道：“看来这段时间你们的感情又好得多了。以前你这样说狼大哥，他一定会打你的。”
狐狸大大翻个白眼：“我跟他可没什么感情。只有对阶级敌人的刻骨仇恨！”
赵阿吉自以为很明白道：“嗯！打是亲，骂是爱，你们是相亲相爱的阶级敌人。”
狐狸叫道：“不是！你那腐女的的思维不要用在我身上！我才不会看上那么蠢的家伙！”
赵阿吉惊道：“你不喜欢他？难道狼大哥是单相思吗？”
狐狸气得要开骂，张开了嘴巴，却又改道：“没错。蠢狼是在单相思。”一边说，一边还坏笑地瞄着狼。
狼本来铁青着脸，这会儿蓦地转红，又狠狠瞪了狐狸一眼，走了。
赵阿吉看他夹着尾巴逃也似地离开，觉得挺可怜的，不由叹道：“其实狼大哥蛮好的，你干嘛不接受他呢？”
狐狸郁闷：“找你妈去！”
赵阿吉没力气走路，却会驭物。只不过破扫帚乖乖的承重力有限，只能载她一个，不然她早就带着熊猫妈妈飞走了。她骑着扫帚，狐狸领着熊猫妈妈，两妖一动物一起往外面走。走到门口，看见狼和一道士正在对眼儿。
道士道：“又是尔等妖孽，贫道今日定要收了你们！”
狼惜字如金，该动手时就动手！
狐狸却不爱吃亏，回骂道：“臭牛鼻子！今天送你见你姥姥！”同时亦不忘施展幻术，把狼变成一百只，把自己也变成一百只。打不过你也吓死你！
赵阿吉本来不想和人打架，但看两个好朋友都动上手了，自也不能闲着。于是她跳下扫帚，娇弱无力地也冲入战圈。
熊猫妈妈生怕自家闺女体弱吃亏，也嗷嗷叫着使开无敌风火轮，滚进去添乱。
扫帚乖乖当然也没闲着，瞅空就拍上一下。
邵元节就变得很被动。
他对狼扔符，狐狸就来咬他，他打狐狸，赵阿吉就扑过来，他抓赵阿吉，熊猫妈妈就抱他大腿。头顶上还有把扫帚不时拍点灰下来眯他眼睛！
邵元节急得满头大汗，若论拼法术，再多一堆这种小妖怪他也不怕，可是这般死缠烂打却着实叫他吃不消！他被缠得连念咒的时间都没有了！若非身上还藏着一宝护住要害，只怕早已败了。
隐在暗处的青龙见邵元节无力反抗，清啸一声现了出来。她浑身青光大盛，凝成一把无匹利剑，狠狠向邵元节劈去！
邵元节感觉背后妖气陡盛，猜到是青龙出手。他知青龙厉害，这一下子若给击中，自己必死无疑！是以他也顾不得应付那三妖一动物还有一扫帚了，拼着被咬伤抓伤，勉力探手入怀！
说时迟，那是快！青芒妖剑划破空气呼啸而至！
邵元节双手染血猛得一擎！
两物相撞！风雷骤起！
青天黄土震荡咆哮，土石纷飞，暴雨倾盆！
数道赤芒闪电破云而落，击穿地底，掀起黄沙漫天！
天地经不住这巨大的毁灭力量，渐渐崩溃凋零，江河逆转，星辰粉碎……
最后，一切融合成混沌。
头昏脑涨中，一点星光轻轻闪耀，慢慢扩开，愈来愈强。混沌随之旋转凝结，分澈出下黑，上白。
忽又从那黑白中射出两道巨大反色光柱，彼此擎托，又有制约！
众妖这才看清，原来已身处于巨大太极之中！上面即太阳，下方太阴！而这太极又成球体，色半透明。透过黑白色光，隐约可见一个巨大人形立在外边，而这太极球正托在那人的掌中！
“那是……盘古吗？”狐狸惊道，“地球毁灭了？”然后不待别人言语，他自己就摇头道：“不可能！地球外面是银何系，从来就没有哪个卫星探测到宇宙里住着人形生物！”
青龙冷道：“这是张道陵的乾坤珠。咱们中计了。”
空空儿和玉兔在江彬家里等那三妖回来。可是左等等不着，右等也等不着。空空儿跟玉兔商量着去瞧瞧。玉兔抖着小短尾巴，死也不肯。
空空儿道：“难怪狼大哥不喜欢你！你这样胆小，怎么配得上他！”
玉兔快要哭出来，“兔子天生就胆小嘛！人家是吃素的！怎么跟他们茹毛饮血的比？”
空空儿道：“桃夭姐姐也是吃素的！她就比你胆大得多！我不管你了！我要自己去找他们！然后我们一起回去，谁也不来睬你！”
玉兔急道：“别！你叫狼回来找我。我在这里等他！”
空空儿道：“才不呢！狼大哥是去找那个叫阿吉的女妖了，他一定是喜欢她的，找到之后他们就会成亲了，连记也不会记得你！”
玉兔通红，又饱浸着泪水的眼珠子一下子瞪得溜圆！“你说什么？狼有喜欢的人？”
空空儿被她突来的凌厉气势吓了一跳，“是，是啊。他们走这么远，就是为了找‘阿吉’，如果不是因为喜欢，干嘛要这么辛苦？”
兔牙狠狠咬住下嘴唇。“哼……哼！居然喜欢别人也不喜欢我！我倒要看看那个‘阿吉’长得什么样！哼！”
红眼珠子里有两簇小火苗儿在熊熊然烧。空空儿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恍忽记得从哪里听说过：嫉妒的女人是天底下最可怕的生物！
乾坤珠里分不出日夜。白色的天，黑色的地，或缓或急，却不停地旋转着。如果不想被倾斜的角度甩到无边无际的未知空间，就只能不停地走。
先是赵阿吉支撑不住了。过分减肥的身体本就虚弱，又一场打斗耗损了不少体力，走着走着，就打起盹来。
狐狸揪着她的耳朵想把她喊醒：“喂！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啊！”
赵阿吉眯缝了一下眼，咕哝了句什么，又继续萎靡。
狼面色阴沉，一把抓起她，背在背上。
然而，随着赵阿吉体力不支，一直维持着的人形外貌也逐渐退去，显出一只瘦骨嶙峋的小熊猫来。狼感觉背上变得毛茸茸起来，脸色更加难看，鼻洼鬓角也跟着淌下汗珠。
狐狸这时也气虚道：“我觉得我也快撑不住了。每走一步，都得拼上全身的劲儿，我，我也开始犯困啦……”话未说完，已两腿发软瘫了下去。不过片刻功夫也现了原形。
狼于是又想去捞狐狸，可还未蹲下身子便一头栽倒。
转眼间，四妖之中便只余下青龙了。
青龙犹豫了一会儿，毅然继续往前。身后的空气变得污浊，飘散过来的味道里杂着浓重的凄然。
走快些吧，别让那些无意义的伤感腐蚀了自己。
于是，又是一个人了。无牵无挂着，终于走出了这个让心沉重的世界。外面的天很蓝，比她的龙鳞还要蓝；外面的水很美，是七彩花露汇聚的精华。
她快乐地玩，快乐地吃，在水里面嬉戏，又飞到云朵上打滚。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谁能管她，也没有谁来管她。太阳落下，月亮升起，日复一日……
然后。
她遇见了张道陵。
“张道陵！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张道陵盘坐如钟，专心吐纳修练。
“你……难道你真的飞升成仙了？可我当年明明瞧你身化成灰的！”
不动不摇，不言不语。
“哼！如今你可再莫想诳我上当！戴那牢什子伏魔圈！我宁可叫雷霹死了，也不要再当回囚犯！”
“……”
“……你为何不理我？”
“……”
“你以为你不说话，我便能放过了你吗？你没升天那是最好，我要报当日被囚之仇！”
“……”
“哼！”
话落手起，一道青芒袭向张道陵。
张道陵巍然不动。青芒在他身上轻易地穿透过去，然后他胸前多了个洞。
那洞约有碗口大小，很是通透整齐，从他前胸可直望见身后景像。
青龙大吃一惊。她方才只欲试探，并未出全力，怎的张道陵竟连手也未还就中招了？
她提防有乍，谨慎道：“臭牛鼻子，莫要装死！”
然而张道陵的面色逐渐变得灰白，自伤洞中涌出汩汩鲜血。
倒地。
肉躯成灰。
青龙怔住了。这么轻松？一定是他使诈！可是，为何迟迟不见反击？
她茫然四顾，又等了好久，却再也没发生什么。
也许，正巧是张道陵处在修练的紧要时候，身心皆不能动弹，所以叫她捡了个便宜，轻轻一碰就杀了他。
这样自我安慰着，心里却并不坦然。莫名的，有一种微弱却无法根除的恐惧如影随形！
离了张道陵灭化之处，再往前去是连绵不绝的秀丽山岭。青龙认得这里，是玉垒山。她瞧见那山顶迷雾中，似有一个黑色修长的身影。
她来到近前，吃惊道：“蛟！你竟然还活着？”
蛟没有蓄胡子，俊逸的脸庞，斯文的气质，刻意压抑的强大力量，和他们初见时一模一样。只不过，他的眼睛没有看她。
青龙觉得有些恼怒。这个家伙平时见她都是一幅魂不守舍的样子，怎的力量恢复了就瞧不起她了？
哼，你瞧不上我，难道我就还瞧得上你了？但愿你永远也别要追在我屁股后头就成！心中这样嘟囔着，愤然离开。
飞了一会儿，回头偷瞧。蛟仍然未向她瞧来一眼。
莫名失落中，突然生出一种感觉，这样的蛟，和她自己好像。强大，冷漠，高傲。不愧是与龙族最相似的蛟啊！
然后，她看到了狐狸。在她看来渺小又脆弱的小妖怪，努力地独自修练着。朱红色内丹自他喉间忽上忽下的，那么小，就好像世间的尘埃。
忽然远方传来嘈动，有猎人的声音。
狐狸惊觉起来，吞回内丹撒脚就跑。可还是被抓住了。人类中有高明的修练者。这样脆弱的小妖怪根本无法反抗。
青龙念起曾经同伴的情份，说：“你到我身后来吧。”
狐狸仿佛未觉。仍惊恐地与道士拼死挣扎。
青龙道：“快过来！我来护你！”
狐狸根本不理。朱红色的内丹被打了出来，被人轻轻一踩就碎成粉末。而他自己也还了原形，死了。
青龙惊呆了。一道青光袭去，穿透那些得意的凶手，轻易地杀了他们。可是狐狸，不能活转。
为什么？青龙觉得脑子乱嘈嘈的。狐狸一向懂事机灵，为何不肯躲到她的身后？他不知道只有那样他才能安全吗？他难道听不见她的招唤吗？
天啊！还有蛟，还有张道陵，为什么他们都不理他？难道……他们都……
有狼啸的声音靠近。
青龙看见狼，带着他的狼群寻着血腥味过来。
她忙上前道：“你来迟了，狐狸已经……”话未说完，狼已越过了她。
她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见狼用脚尖触了触狐尸，喉咙里咕哝了一声，接着狼群一涌而上，贪婪撕咬。
“你干什么！他是狐狸！你忘了他吗？”青龙惊道。
狼神情冷漠，淡然看着狼崽们争食。有只小狼讨好地撕下一条狐腿叼给他，他便接过大嚼起来，鲜血自嘴角涎下，满足地微笑。
青龙生平第一次后退。因为狼正带着狼群向她逼近。
“你疯了吗？别不自量力！”
然而狼还是扑了过来。
力量受到挑衅，再也压抑不住地出手还击。而后地上就是血。
黑色的眸子恨恨地盯着她，好像用尽世间最恶毒的诅咒。
“说过了，你是自不量力！”颓然解释着，慢慢后退，退着退着便快了，最后飞起来！这时再看脚下山河，虽还是那般模样形状，却都成了机关陷井，张着獠牙，等着她陷进去！咀嚼成灰！
前面现出一个地洞。看起来有些熟悉。她不顾一切地钻进去。熟悉的地方可以产生安全感，她需要好好冷静一下头脑！
为什么会这样？大家怎么都好像不认识了一般？都那么自私冷漠？这不应该呀！张道陵应该是道貌岸然，实则狡猾多计的！蛟是迷恋她的，愿意为她而死的！狐狸和狼应该是好朋友，他们都喜欢阿吉，也因此常常吵些小架而已……
对了，阿吉呢？她在哪？
这样想着。有什么东西从头顶摔落。嗵！得一声落进水里。
青龙轻轻托起，正是赵阿吉！
她忽然觉得心中就暖了，有好多话想和赵阿吉说，这小家伙柔弱又呆笨，可却最最热心肠，这时也只有她能帮着自己了！
这样想着，她几番欲诉经历的可怕遭遇，可是话到了口边，却变成了：“你救我出去，好不好？”
赵阿吉揉揉眼睛，又迷糊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阿吉！你也听不到我说话吗？”一向镇定冷静的声音里带出无法隐瞒的焦急与颤抖。千万不要！
“我当然能听到。”软软糯糯的声音，好像黑暗中的光明。
精神一下子振奋起来，她惊喜万分，张口却又道：“太好了！那你能帮我出去吗？”
赵阿吉说：“不能。”
“为什么？你都还没有试过！其实很简单的，只要你……”
“我为什么要帮你？”
“什么？”
“我凭什么帮你？”
“阿吉？”
“你都不愿意帮助别人。那么骄傲，谁都不放在眼里。”
“可是，我不是帮了你很多次吗？我帮你找妈妈！帮你离开皇宫！”
“你只是没事找事，不愿意自己无聊罢了。你从来就没有认真地帮过我。我在乾坤珠里死去的时候，你根本理也没有理我。”
“不是的！阿吉！那时我们都没有自保的力量了，我……”
“你杀了狼大哥。”
“那是他先要杀我的！他还吃掉了狐狸！”
“狐狸被人杀死的时候，你没有帮他。”
“我有说叫他来我身后！”
“你用说话的时间早一秒出手，他就不会死。”
“我没想到……”
“连蛟大叔也不要你了。这样自私冷漠的生物，谁都不要理睬。”
“不是的！阿吉，你听我解释！”
“我不要听。因为我已经死了。嘻嘻。你也死了。在这个黑暗的水牢里。永远都不能出去了。嘻嘻……”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乾坤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