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酸啊》禾灯

18、来玩汉诺塔

　　只见俞柠把那奇形怪状的脚踏车扔在外面，臂弯里挂着鱼鱼，慢吞吞地往矿场中的驻地而去。被破解了密码的门卫机甲将他当做了安全人士，没有发出任何警报。

　　麒麟道：“令兄还是对的，如今各处重要岗位，机密位置都太过依赖机甲，俞先生这样的人留在帝星，若非毁灭帝国，就是毁灭自己。当然……”他忽然收了声音，但明燕离知道他要说什么。

　　当然，就算俞柠只是呆在矿星，也已经闹出不小的动静了。怀璧者罪，何况这块还不是普通的璧，和氏璧一璧价值十五城，这块璧起码也得价值……算了，算不出来。

　　只可惜无论是老公爵还是明燕泽，都不相信这个怀璧者竟然什么大事都不想干，什么大抱负都没有，让他就这么平平常常过一生，反而是对大家都最安全的一件事。这就有点好笑了，冥冥之中总有那么多令人难以言说的阴差阳错。

　　“他这个时候来，弄得我很尴尬。”明燕离说，“我起码得等他走再去找卫阳……我还没吃晚饭呢。”

　　麒麟不解风情地说：“机舱里还有套餐食材，我可以现场烹饪一些的。”

　　明燕离笑道：“行吧，反正外面的食物我也多半不能吃。”

　　麒麟叹气道：“有的时候人类是很奇怪，总会去做一些一辈子也没有答案的事……如此克己之下，连口腹之欲都无法满足，就算一生显赫又长寿安康，真的会很快乐吗？跟放肆恣意，一直很快乐却只活几十年相比，会更快乐吗？”

　　明燕离道：“你昨天是不是吃错云核了，今天都开始说胡话了。”

　　“……”麒麟安静了下来，去准备晚餐。

　　明燕离望着已经沉下去一半的夕阳，缓缓道：“就像你说的一样，帝国之剑的孩子怎么能不站立在机甲中？我从小听到的，看到的，学到的，都是这样的帝国之剑，就算要克己，就算有更舒服更容易的选择，手里的这把剑，放不开。”

　　明燕离随便吃了点晚饭，一边跟麒麟唠嗑一边打打瞌睡，一直过了半夜才起身，打算回驻地去。麒麟吞吞吐吐地道：“我好像没检测到俞先生离开。”看到明燕离狐疑的眼神后，又急忙道：“不过，我对那只猫的检测一直不是很灵，也许是跟你聊天时没注意到。”

　　明燕离点了点头，这里的声音对俞柠来说简直是大杀器，他应该是不可能在这里过夜的。他轻巧地几下跳跃，从麒麟肩头落地，走向驻地。

　　驻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毕竟已经差不多算是明家人前来督查时居住的“度假村”了，起居室、办公室，甚至是娱乐休闲健身设施都很齐全，整个驻地都做了隔音和防窃听，耳朵被折磨了几个小时的明燕离一踏进去，就瞬间得到了清静。

　　按照卫阳古板认真的个性，就算此处没有明燕离主持工作也不会越权一步，因此必定是只会使用少校级别的卧室和办公室。已经半夜了办公室仍然灯火通明，多半是卫阳接到通知知道明燕离今晚要来，不敢去睡，一定要等到他为止。

　　明燕离内心难免起了一点愧疚，用腕表里的证件验明了身份，办公室门打开，卫阳看到他便局促不安地站了起来：“明将军！”

　　明燕离笑道：“干什么，怎么好像背着我干了什么不得了的坏事。”

　　他原本只是开玩笑，卫阳却连汗都下来了，紧张道：“是！不是！啊，是！”

　　明燕离想到了一种可能性，眼睛不由得往外面一瞟。

　　卫阳汗如雨下道：“是！是那个！谁！不知怎么就闯进了驻地，还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我这里，跟林依北小姐聊了很久的话，刚刚才愉悦地回起居区去呢。我……真的不是我故意放他进来的。他还说……这里又安静又有免费云核，打算长……长住。”冤死他了，要是被军方发现这么重要的矿场的防御系统居然他妈的被一只猫爪一按就开，他的脸呢？不是，他的头都要没有了还管什么脸啊？！

　　“……”明燕离说，“我知道不是你，哎，卫少校……卫阳！你冷静点。我没有要问你的罪，我眼看着他自己破开门卫进来的。”

　　卫阳：“……”他结结巴巴道：“那现在，怎，怎么办？”

　　明燕离坐到会客沙发上去，想了一会儿，说：“就这样吧。任老元帅不打算追究手机被解锁的事情，现在已经授权给俞……俞先生破译那只手机的密码了。在破译工作中林依北也算是个重要佐证，只要没干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当做客人好好待着吧。”

　　卫阳：“……”冷汗终于收回去了。

　　明燕离这才抬起了手腕看时间，然后道：“矿场的情况怎么样？跟我讲讲。”

　　卫阳松了口气，将资料投屏，开始认真汇报。

　　鱼鱼面前撒了一片细碎的云核矿石颗粒，鱼鱼颇不满意，但没办法，只能像嗑瓜子一样把云核嗑出来，然后把外面的石头壳呸呸呸地吐出去。

　　俞柠左手边放着黑匣子，右手按着键盘，屏幕上打开了一本《猩球崛起》，鱼鱼将那只手机的复制模型投射了出来，备忘录和日记本的解锁密码经过好几天的穷举试错已经试出来了，毕竟不算太难，然而打开来看，里面的内容果然是一行行看不懂的数字代码。

　　任青发过来的最后残存的密文也没什么头绪。俞柠左手拨了拨黑匣子，右手点几下键盘，又慢慢删掉，过了一会儿点开一个程序，噼里啪啦打了一会儿，鱼鱼嗑完云核瓜子凑过来一看，无语了，俞柠在玩汉诺塔，并且已经把难度加到了九个圆盘。

　　鱼鱼在被迫陪着看《猩球崛起》电影时见过恺撒玩这个游戏，这个游戏就是简单的三根柱子，最初始时只有一根柱子上有从上到下从小到大依次叠加的圆盘，要将圆盘按照同样的次序移动到另一根柱子上，而规则是一次只能移动一个圆盘，而且小圆盘上永远不能叠放大圆盘。

　　恺撒是因为很快掌握了用最简步数玩汉诺塔而被认为智力超群——因为这种游戏很多人类孩子在这个年纪时都并不能玩得很好。而林依北提供的消息是，据说林靖南非常喜欢玩汉诺塔，她的家里还有很多汉诺塔模型和游戏道具，小时候母亲也给她玩过，只是她不太感兴趣。

　　俞柠已经玩到十二层圆盘，移动速度明显变慢。鱼鱼看了一会儿不屑道：“这玩意……在弄明白原理之后就是机械的重复啊，递归算法罢了，有什么好玩的？”

　　俞柠道：“是挺好玩的，虽然机械重复但是有点停不下来。据说传说中的汉诺塔是64层的，移动完得几千亿年……”

　　鱼鱼没好气道：“十二层的也要玩一个多小时好吗，天都快亮了。”

　　“唔。”俞柠随口答应了一声，仍然在移动圆盘，“我再玩一会儿。”

　　鱼鱼打了个呵欠，躺在他手边，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