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不弱》君沧海

77、倒打一耙

　　秦闻庭身形一闪，君哥没了支撑身子踉跄下，差点摔倒在地，好不容易站稳脚跟，转头便要发火，却见他伸手轻拭肩膀，好似身上沾了什么脏东西。

　　君哥脸一黑，冷声道：“我没病！”

　　秦闻庭手一顿，眉头轻皱，沉思片刻终是放下手。

　　君哥磨牙，扯了扯嘴角：“茂松，可有人说过你不易相处？”

　　秦闻庭挑眉：“与你何干！”

　　君哥暴怒，咬牙道：“就你这脾性，怕是难有相知相许的挚友？”

　　“干卿何事！”

　　“莽夫就是莽夫，真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所言甚是！”

　　君哥面如锅底，怒急而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要去东边赏花，半个时辰后咱们在此汇合。”

　　这次，秦闻庭眼一眯，嘴角微微上翘：“甚好！”

　　话落，二人背道而驰，一个去赏花，凸现他彬彬有理的少年郎风姿，一个去十八罗汉的寺院，想要挑战少林寺的武功。

　　许是知晓自家孩子的脾性，秦、刘二人派人告诫他们一番，只见他二人垂头丧气的汇合，相对无言后，一个望天，一个望地。

　　竹林苑后，小沙弥脚步匆匆的过来，双手合十：“方丈大师，赵员外求见。”

　　悟明大师手中正拿着棋子举棋不定，闻言，只好对一旁的刘老太爷道：“贫僧有事需先行一步，只好劳烦刘施主将这盘棋下完。”

　　老太爷脸色一讪，讷讷道：“大师，您是知晓的，老夫棋艺不精。”

　　秦阁老笑着解围：“无妨！对弈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

　　老太爷坐在一旁看他二人对弈，早已看的心痒难耐，淡笑道：“如此，老夫却之不恭了！”

　　悟明双手合十，轻声道：“贫僧先行一步，两位施主慢坐。”

　　“大师慢走！”

　　悟明大师笑笑，带着小沙弥离开。

　　老太爷确实是臭棋篓子，只见他扫了棋盘一眼，拿起黑子冷不丁放在一处，此举倒是把秦阁老弄蒙了，他可知适才这步棋生生毁了悟明大师苦心布下的棋局，不过看样子，他全然不知，遂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陪他对弈玩，拿起白子放在另一侧，眼角眸光瞥见他嘴角微微上翘，怕是这步棋走的正合他心意。

　　对弈半刻钟后，老太爷端起一旁的茶杯润润喉，状若无意问：“秦兄给老夫下帖，不知所为何事？”

　　秦阁老眼睛盯着棋局，漫不经心道：“刘兄私以为呢？”

　　“正是不解，方忍不住开口寻问之。”

　　秦阁老将手中的棋子放入棋篓里，含笑问：“刘兄看我那小儿如何？”

　　老太爷稍楞，半响后缓缓道：“此子甚好！”

　　“配你孙女如何？”

　　此言一出，惊的老太爷手中的茶杯抖了抖，低叹道：“到底是上了年纪，不经吓喽！”

　　“为何如此吃惊？”

　　“你我两家门不当户不对！”

　　秦阁老眉眼一挑：“老夫告老还乡二载有余，昔日风光皆已不再，如今不过是一介平民，刘兄莫不是瞧不上我秦家，以此为借口故意搪塞我？”

　　“怎敢？”老太爷讪笑：“刘家乃商贾出身，家中子嗣虽有科举之人，但到底比不过底蕴深厚的秦家，遂我刘家委实配不上你秦家。”

　　秦阁老莞尔一笑：“刘兄太过妄自菲薄，咱们两家无论门第如何，如今是我秦家求娶你刘家姑娘，不知你是否应允这门亲？”

　　秦家下帖子时，他私底下不是没想过此事，奈何两家门不当户不对，此念想立即被他掐灭，如今亲耳听到秦阁老求亲之言，可想而知心中早已翻江倒海。

　　老太爷压下心底的波动，诧异问：“能否问及缘由？”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老太爷轻皱眉头：“秦兄想为你家幼子求娶老夫哪房孙女？”

　　秦阁老淡淡道：“二房长女刘娇娘！”

　　果然！

　　老太爷既觉得理所应当，又觉得不可思议，不过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神色淡然道：“秦兄，你家公子年岁不小了，这一两年势必要成亲，而我家三丫头不仅年岁小，如今还在守孝，不如……”

　　秦阁老含笑打断他：“刘兄不知，我那不争气的小儿再过月余便要去边关历练，没有两三年回不来。”

　　此话一出，顿时让老太爷哑然。

　　秦阁老继续道：“你家娇娘年方十三，待我儿从边关回来，既守完孝又到了嫁人的年岁，遂这门亲事在合适不过。”

　　老太爷低下头，心思不住转动：此番较量下来，秦阁老怕是有备而来，连三丫头年芳几何都知道，看样子他只认准三丫头，那么刘府其他几房的姑娘怕是入不得他的眼，只是为何偏偏是三丫头？

　　“不知秦兄可知她爹的事？”

　　“说来惭愧，你家老二出事时，老夫并未在家，遂没来得及派人上门吊唁。”

　　老太爷挥手笑笑：“天灾人祸，谁能料到，”话音一顿，又道：“只是如今她父已逝，她的亲事需求得她娘同意。”

　　“刘兄，明人不说二话，自古儿女亲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你家三姑娘爹逝娘弱，她的亲事自是落你手上，遂你何必拿此借口推拒我。”话落，只见秦阁老从棋篓里拿出一只白棋放入棋盘上。

　　老太爷眸光一扫，心下胆寒不已，秦阁老竟是一子定输赢，莫不是在告诫他，此事没有回旋的余地，想及此，脸色骤变，低声问：“为何偏偏是我家三丫头？”

　　满朝上下，秦阁老能位居众官之上多载，其谋略、手腕，焉是他人能比之。

　　“你家老二突遭不幸，此事着实令人惋惜，待其子女守孝三载后，我家小儿便从边关回来，到得那时天赐良缘，自是佳偶天成。”

　　“你在搪塞我！”

　　“你家三姑娘如今养在你膝下，以刘兄的才智谋略，教导出来的孙女定是温良恭谦让，遂老夫替我儿求娶她为大妇。”

　　“你还在搪塞我！”

　　秦阁老失笑：“试问整个镇上，能配得上刘家姑娘的唯有我秦家，刘兄，老夫说的可对？”

　　“这些话皆不是你儿子求娶我家三丫头的真实缘由，”老太爷沉吟片刻，又道：“老二膝下唯有他们姐弟二人，老夫怎能为了一己私欲将其许配给他人，若日后三丫头日子难熬，老夫即便闭上眼，也无脸面面对九泉之下的老二。”

　　秦阁老反问：“府上三姑娘可有议亲？”

　　“年岁尚小，不甚着急！”

　　“我儿如何？”

　　“少年英才，前途不可限量。”

　　“在这镇上可有与之睥睨之人。”

　　老天爷脸色一僵，低声道：“并无。”

　　“刘兄，既如此我儿求娶你孙女，可有委屈她？”

　　老太爷再次哑然，偏心底生出一丝憋屈之意，忍不住道：“所谓高门嫁女，低门娶媳，若你秦家执意求娶我家孙女，此门亲事也在情理之中，”顿了顿，又道：“在老夫眼里，我家娇娘样貌、才情、诗书礼仪样样出挑，便是官宦人家的千金也不及她十分之一，遂老夫众多子孙中最是疼爱她。”主要是三丫头的心计与谋略，颇有他当年风范。

　　闻言，秦阁老也只是挑挑眉，在他眼中，儿女亲事皆是为日后的秦家铺路，淡笑道：“听刘兄这般说，老夫真想见一见你这孙女。”

　　老太爷汗颜道：“老夫之言颇有些孩子都是自家的好！”话音一落，忍不住大笑出声。

　　“谁人不是！”

　　老太爷冷不丁问：“秦兄，即便他二人处处妥当，万一出身时辰不匹，却也是憾事，你说呢？”

　　秦阁老神色一愣，指着他笑：“刘兄所言极是，不过你忘了此处是寒山寺吗？”

　　老太爷心底的窃喜瞬间消失殆尽，他莫不是打算让悟明大师为他二人推演一番，若……若成了，再想反悔便是晚矣！

　　老太爷皱眉：“老夫膝下子孙众多，遂娇娘的生辰竟有些记不清了。”

　　“无妨！”秦阁老轻声道：“刘兄可派人回府问问？”

　　这哪儿是求亲，分明是赶鸭子上架。

　　逼着他应下此门亲事。

　　这可如何是好！

　　好巧不巧，悟明大师从外面进来，双手合十道：“贫僧回来晚了，二位施主对弈的如何？”

　　此话一出，老太爷老脸一红，指着棋局：“大师自己看吧！”败的一塌涂地。

　　悟明大师上前，失笑道：“刘施主的棋艺真是十年如一日啊……”

　　老太爷讪讪道：“老夫遇到高手，自是甘拜下风。”不仅输了棋，连自家孙女都要赔进去了。

　　秦阁老适时开口：“大师此时回来，可见此事与您有缘。”

　　悟明大师坐下，挑了挑眉：“何事与贫僧有缘？”

　　“适才我与刘兄对弈，欣喜之下定下了儿女亲事，劳烦大师帮忙推演一番。”

　　悟明大师愣了愣，含笑道：“没想到贫僧只是离开一会儿，两位施主竟结了姻亲，真是可喜可贺。”

　　老太爷脸色微冷：“秦兄，此话言之过早吧！”

　　秦阁老嘴角一抿，淡淡道：“刘兄一再推拒这门亲事，可是看不上我秦家？”

　　这哪是什么阁老，分明是倒打一耙的厚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