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不弱》君沧海

78、欺人太甚

　　刘老太爷碍于秦家的威势，扯了扯嘴角：“秦兄说的哪里话？”

　　秦阁老脸色微缓：“如此，还妄刘兄告知你孙女的生辰八字。”

　　被人步步紧逼，老太爷焉能不恼，恨恨道：“老夫记不住了！”

　　“刘兄，此处随伺之人何其多？”

　　秦阁老眨了眨眼，其意可派人回去问之。

　　此时此刻，悟明大师也看出二人不寻常之处，可出家人不理俗事，唯有神色淡然的将棋盘上的黑白棋子捡起来，分别放入棋篓里。

　　二人僵持半刻钟，终是老太爷先败下阵，大喊道：“刘安……”

　　不多时，刘安躬身过来，身后跟着拉耸着脑袋的君哥，见状，老太爷沉着脸，冷声问：“这般模样，可是又闯祸了？”

　　君哥脸色微红，给坐上三人揖礼问安，忙道：“祖父，孙儿怎敢在寺庙惹是生非？”

　　老太爷皱眉：“那为何这般垂头丧气？”

　　这时，秦闻庭信步而来，揖礼问安后站在他爹身后，君哥没忍住，对其翻了个白眼，这呆头呆脑的榆木疙瘩，今日一别，日后再见便是陌路。

　　秦阁老眼明心亮，含笑道：“定是我家小子的缘由。”

　　君哥哪能承认，忙道：“是我性子跳脱，与旁人无关。”

　　老太爷咳了咳：“此处没有你的事，且外头呆着去。”

　　君哥挠了挠头，低声应诺，山上的寺庙被他逛完了，风景也看完了，除此处实不知能去哪儿。

　　秦阁老敛容，淡淡道：“茂松，你这性子也该改改了，为父说过多少回，小小年纪整日不苟言笑，迟早要变成小老头子。”

　　此话竟说的众人哭笑不得。

　　唯有君哥心下赞同：知子莫若父！

　　长辈面前，二人低低应诺，待出去后极有默契的冷哼一声，随后甩袖子一人向左，一人向右，大有老死不相往来之势。

　　秦阁老眸光热切的看向刘老太爷，只看得他头皮发麻，讷讷道：“刘安，你去王家走一趟。”

　　刘安抬头，不明所以：“王家？”

　　老太爷点头：“去王家寻老二媳妇，问她娇娘的生辰八字。”最后四字说的咬牙切齿。

　　“是！”刘安随伺老太爷多年，焉能不知老太爷脸色变化，即便心有诧异，也只能装作不知。

　　秦阁老解决了心头大事，含笑道：“刘兄，不若我们再来一局？”

　　老太爷心中暗恨，冷冷道：“老夫棋艺不精，还是让悟明大师与你对弈吧！”

　　悟明大师见状，含笑道：“适才你我棋逢对手，却未能对弈完，贫僧心底到底有些遗憾，既刘施主相让，贫僧便却之不恭了。”

　　“大师请。”

　　“秦施主请。”

　　老太爷脸色不虞的坐在一旁，不住思索刘安回来后的事，若当真是天作之合，他到底是应还是不应。

　　刘安坐着马车驶去王家，弄的王家众人迷惑不已，待问清缘由，便将其引到偏厅，不多时娇娘扶着王氏出来。

　　刘安躬身揖礼：“老奴给二太太，三姑娘请安。”

　　王氏含笑道：“多日不见，刘管事可好？”

　　“劳您挂心，老奴事事都好，”刘安垂头那刹那，眸光不经意瞥向三姑娘，只见其眉头轻皱，若有所思之色，心下一颤忙低下头。

　　“你来此寻我，可是爹有事吩咐？”

　　“今儿老奴陪老太爷去寒山寺祈福，因老太爷与那里的住持方丈很是熟络，遂请他为三姑娘推演日后的福祸，奈何……”刘安抬头，讪讪道：“奈何老太爷记不太清三姑娘的生辰？”

　　“这样啊……”王氏笑笑，并未多想，刘家子孙颇多，除了大房的时哥，其余四房孩子的生辰，公爹怕是都记不住。

　　好端端的为何替她卜算福祸！

　　此事透着怪异！

　　娇娘把玩着手中的丝帕，似不经意问：“刘叔，今儿上山祖父可有遇到何人？”

　　刘安心下一惊，不敢有所隐瞒，轻声道：“告老还乡的秦阁老。”

　　“秦家？”娇娘皱眉：“秦家跟我们刘家好似并无走动。”

　　想起离开前，老太爷眸光深沉的看他那一眼，轻声道：“此事说来也巧，秦阁老竟与方丈大师甚是相熟。”

　　当真？

　　娇娘眼不眨的盯着他，只见其垂着手，神色自然的立在厅中，这才放下心底疑惑，自嘲道：自打爹爹出事后，她好像变得草木皆兵。

　　不多时，王氏唤人拿来笔墨，淡淡道：“姑娘家的生辰不可外泄，遂娇娇写好后劳你直接交给爹。”

　　“二太太所言极是。”

　　娇娘接过婢女递来的毫笔，在宣纸上飞快写上自己的生辰八字，叠好交给刘安，打趣道：“刘叔，卜算好别忘偷偷告诉我。”

　　刘安躬身笑道：“三姑娘放心！”

　　王氏本想留刘安坐下喝茶，奈何他急着离开，推拒道：“多谢二太太的美意，只是老太爷还等着老奴回去复命，着实不敢耽搁。”

　　见状，王氏唯有道：“如此，我就不留你了。”

　　刘安给二人揖礼，方脚步匆忙的离开。

　　“娘，您觉不觉的此事透着一丝怪异？”派人来王家，只为要她生辰八字推演福祸，祖父此举颇有些耐人寻味。

　　王氏嗔怒：“莫要疑心太重，你祖父待你这般上心，自是盼你日后只有福没有祸。”

　　娇娘挑眉：“但愿如娘所说！”

　　王氏扶着肚子起身，轻呼一口气，嘘声道：“为娘以为你祖父又派人接你回去。”上次娇娇来王家便是急匆匆的来，急匆匆的走，尚不及交代她什么。

　　娇娘忙上前扶着她娘的胳膊，含笑道：“娘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你这孩子……”王氏嗔怒。

　　刘安马不停蹄的回到寒山寺，匀了一口气方抬脚走到老太爷身边，行礼问安后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低声道：“此乃三姑娘的生辰八字。”

　　此言一出，秦阁老的眸光从棋局移到宣纸上，含笑道：“刘兄，你看……”

　　他耳又没聋，怎会听不到他的呼唤！

　　老太爷压抑心底的怒火，恨恨道：在急也得等他打开看过一眼再交给大师。

　　未料悟明大师伸手接时，他竟不肯没手，唯有无奈的对其笑笑：“刘施主？”

　　老太爷惊了一下，忙松开手，讪笑道：“大师，两个孩子的生辰八字可慢慢推演，我们不急……”

　　悟明大师接过，扫了一眼纸上的生辰八字，随后闭上眼，手指慢慢掐算。

　　秦阁老亲自为刘老太爷斟茶，含笑道：“刘兄这般心神不宁，定与老夫一样甚是期望此门亲事能成。”

　　老太爷低头不语，手指摸着茶杯的边缘，恨不得直接将杯中的茶水泼到他脸上，此人不仅胸有谋略，脸皮更是其厚无比，他自问谋略及脸皮，皆比不过他。

　　墙角旮沓处，君哥猫着腰碰了碰身旁的人，低声道：“怪不得打发我们离开，原是商量你与我三妹的亲事。”

　　秦闻庭不置可否，脚步却往旁挪了挪。

　　君哥觑了他一眼，撇嘴道：“若这门亲事定下来，我就是你舅兄。”

　　秦闻庭翻了个白眼：……与你何干！

　　见状，君哥啧啧两声，嘲讽道：“就你这榆木疙瘩，委实配不上我三妹。”

　　秦闻庭脸一黑：……寡噪！

　　话落，君哥闭上眼，双手合十，喃喃道：“佛主在上，保佑这门亲事千万别成。”

　　秦闻庭无语：……拜佛，你竟拜错了方向！

　　不一会儿，悟明大师睁开眼，看着面前神色忐忑的二人，含笑道：“他二人八字极合。”

　　闻言，秦阁老眉眼一喜，看着脸色僵硬的老太爷，敛容道：“刘兄，想来佛祖也愿促成这段佳缘。”

　　老太爷拉着脸：……佛祖眼瞎了吗？

　　君哥懊恼：……孽缘啊！

　　悟明大师将手中的宣纸折好还给老太爷，轻声道：“刘施主且收好。”

　　老太爷扯了扯嘴角，沙哑道：“多谢大师。”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秦阁老趁机问：“刘兄，您看何时去你家提亲为好？”

　　老太爷神色骤变：“提亲？你儿子马上便要去边关，提亲一事是否有些操之过急……”一旦去了边关，生死天注定。

　　秦阁老沉吟片刻，从腰间扯下一枚玉佩，含笑道：“刘兄所言极是，这门亲事定的委实仓促些，可俗话说一家有女百家求，老夫也只能替我儿先下手为强，”顿了顿，又道：“咱们可私下交换信物，待我儿从边关回来，老夫请媒婆去你府上郑重提亲。”

　　“这……这……”

　　“刘兄收下这个，你孙女刘氏娇娘便被我儿定下了。”

　　石桌下面，老太爷手背青筋毕露，咬牙道：“待你家小子戎武回来再说！”

　　“刘兄，连佛祖都赞同这门亲事，为何你一再推拒？”话落，秦阁老冷下脸，淡漠道：“还是你另有打算？”

　　欺人太甚！

　　老太爷气的直哆嗦，摘下头上的玉钗扔给他，二人便是交换了信物。

　　秦阁老满意的笑笑，看向一旁的随伺，淡淡道：“去把少爷叫来……”

　　随伺低声应诺，飞快离开。

　　院中三人，神态囧然，只见秦阁老心事一了，眉眼间神采飞扬，再看老太爷铁青着脸，忍气吞声，唯有不理凡尘俗世的悟明大师，闭目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