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不弱》君沧海

49、谁派你来

　　那人依言抬头，心脏却噗通噗通跳个不停，瑟瑟道：“姑娘……”

　　“我既单独问你，自是知晓你的事情，若你据实相告，或许还能得一线生机。”

　　“姑娘，您此话何意？”

　　“初四那天晚上，你在何处？”

　　那人脸色微白，颤声道：“奴才……奴才……那日奴才轮休在家中睡觉，奴才爹娘可为奴才作证！”

　　“这样啊……”娇娘笑了笑：“既如此，差人把你爹娘叫来，咱们对峙一番可好？若你爹娘同你所说皆是假话，我便将你全家发卖出去可好？至于卖到哪儿，就不是我所能决定的？”

　　那人脸色惨白，身子一软趴在地上，颤声道：“姑娘，奴才知错，求您开恩……饶了奴婢的爹娘。”

　　娇娘也不为难他，冷冷道：“去旁边寻竹青说清事情始末，然后带着银子立马滚出去！”

　　那人未料姑娘这般轻而易举的放过他，感激涕零的磕了磕头，交代完事情，按了手印拿了银子飞快的走了。

　　一时间厅中寂静如斯，只听到几人砰砰的心跳声，过了许久，耳边听到姑娘轻而脆的声音：“留下来的六人，你们分别叫刘强、刘明、刘大、于妈妈、周四婶、刘光媳妇及润二婶，我可有认错人？”

　　众人惊的不住吞咽吐沫，恭声道：“姑娘明鉴。”

　　“你们在二房何处当差，当差几载，家中上下三代有过何人，姻亲都有谁，我全部知晓，需要我差人一一说与你们听吗？”

　　“奴才们不敢！”

　　娇娘缓了缓声音，继续道：“你们不负二房，二房也绝不会辜负你们，别看那些走的人，他们为了银子做出背信弃义之事，这样的人二房绝不会留，也许当下你们眼馋他们手中的银子，可又怎知日后不会比他们拿的更多，更安心。”

　　众人神色大震，面露惊喜的看着姑娘。

　　“莫看当前，只看今后，”娇娘每走一步好似踩在他们的心上，让他们的心跳个不行：“日后好好当差，不久后他们只会羡慕你们今日的抉择。”

　　“姑娘，奴才们定誓死效忠您。”

　　“记住！二房不养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人，只要你们谨守本分，我绝不会亏待你们。”

　　“姑娘放心，奴才们绝不会有二心。”

　　“这几日二房会有变动，你们安心当差，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要贸然出头。”

　　“奴才们明白。”

　　娇娘颔了颔首，淡淡道：“刘奇留下，你们退下吧！”

　　众人轻手轻脚的退下，只见王妈妈上前两步，耳语道：“姑娘，老奴在二房当差这么些年，从未见过此人？”

　　娇娘安抚般对她笑笑，慢慢行至上首，坐下后看着下首始终垂头的那人，淡声道：“此处没有外人，不必遮遮掩掩，直说你来此的目的吧？”

　　“老奴不解，姑娘为何这么问？”

　　“有没有人对二房不离不弃，肯定有！有没有人借机展现他会对二房不离不弃，也有！至于有没有人弃了二房令攀高枝，结果你也看到了？”

　　刘奇抬起手，轻声问：“依姑娘所见，以上三种人，老奴属于哪种？”

　　娇娘挑了挑眉：“这可要问你自己！”

　　刘奇晃了晃头：“姑娘，以上三种人皆不属老奴，老奴乃报恩之人。”

　　“报恩？”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知遇之恩大于天！”

　　“为何我从你身上没看出丝毫你想报恩的样子？”

　　“那是因为姑娘尚不了解老奴。”

　　娇娘嗤笑一声：“了解？适才你所说含糊其辞、真伪难辨，从那时起我便对你有了戒心，遂不必在我面前闪烁其词，大可直说你的目的。”

　　刘奇摸着稀疏的胡子，皱眉问：“敢问姑娘，老奴哪个地方说错话让您起了疑心？”

　　娇娘懒得与他打官腔，快声道：“其一你说我爹对你有知遇之恩，其二你很蔑视那些背主之人，其三便是你本人，太过不卑不亢。”

　　此话一出，只见刘奇脸色涨红，愤愤道：“姑娘之言老奴不服，其一二老爷对老奴确有知遇之恩，若老奴有半句假话，便让老奴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其二背主之人任谁都会瞧不起，偏他们自得不已，遂老奴眉眼间甚是轻蔑他们，其三，老奴这些年一直在外当差，遇的人多了，经历的事自然多了，渐渐练就成遇事不忙不乱，不卑不亢。”

　　娇娘嘴角露出一丝浅笑，指着一旁的椅子，淡淡道：“坐下说话。”

　　刘奇躬身摇头，却挨不过王妈妈阴阳怪气的声音：“莫不是心虚不敢坐？”

　　闻言，刘奇如若针毡的坐下。

　　“竹叶，添茶。”

　　竹叶福了福身，行至刘奇处对其笑笑，轻手轻脚的为其斟茶。

　　娇娘端起茶杯润了润候，缓缓道：“诚如你说，我爹待你有知遇之恩，而你已是当铺的管事，如此人才为何我爹从未提及过，其二，既你瞧不上那些背主之人，为何当初选择站在他们那边？其三，你身为奴仆在众人之中太过淡然、淡定，你许是不知，旁的奴仆眉宇间会露出些许畏惧之色，偏我未在你的眉眼间看到？”

　　刘奇嘴角的笑容僵了僵，低叹一声：“姑娘女中诸葛，老奴佩服！”

　　“当不得你如此夸！”娇娘放下茶杯，冷冷道：“自古女中诸葛没几个好下场，遂我只是身在内宅的闺中女罢了。”她可不想当女诸葛，最后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

　　刘奇愣了愣，失笑道：“是老奴不会说话，还妄姑娘莫怪！”

　　“事已至此，你可愿据实已告？”

　　“姑娘，您心中不是已然猜到？”刘奇顿了顿，又道：“老奴确实是二房的奴才，当年二老爷救下老奴后，老奴便去了外院，因着陈年旧事，使得老奴脾性怪异，甚是不喜阿谀奉承，也因此瞧不上背信弃义之人，至于您说老奴神色淡然，则是因为我已不是府中的下人！”

　　果然！

　　娇娘点了点头：“多谢你相告，你可以回去了。”

　　刘奇起身，跪在地上双手扶地，沉声道：“姑娘，不管您信与不信，老奴心中十分感激老爷对老奴的知遇之恩，这些年老奴能在外一直任掌柜的，乃是老爷及二房给予老奴的庇护，如今老爷不在，老奴只能向您磕头，以示老奴心中感激之情。”

　　噹噹的磕头声响彻厅中！

　　见此，娇娘心中不住冷笑，讽刺道：“常言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口口声声提及我爹对你的知遇之恩，难道你所说的感激，只是用嘴说吗？”

　　此话一出，刘奇脸色惨白的抬头，讷讷道：“姑娘……”

　　“我并非我爹，我只知欠我的一定要还，而且是双倍，”娇娘眯了眯眼，冷声道：“记住！你欠我爹的情，他日我会去寻你。”

　　这记仇的性子！

　　竟与二老爷如出一致！

　　如今他这样……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刘奇又磕了头，正色道：“姑娘放心，老奴绝不敢忘！”

　　娇娘冷哼一声，手指漫不经心的敲打桌面：“至于祖父那……我想不用我再三叮嘱你吧！”

　　“姑娘放心，多余的话老奴绝不会说。”

　　娇娘点了点头：“你下去吧！”

　　刘奇躬身退下，行至门口身形一顿，头也未回道：“姑娘，适才所说老奴还有一句剖心之言？”

　　“嗯？”

　　“姑娘确实比老爷多谋善断，有胆有识。”话毕，抬脚离开。

　　待厅中只剩自己人，王妈妈方瑟瑟发抖道：“姑娘，他是老太爷派来的人？”

　　娇娘揉了揉鬓角，幽幽道：“妈妈莫要会错意，祖父只是担忧我人小经不住事……”祖父让她搬到枫林苑看似对她慈爱，其中含义怕是只有他们二人心知肚明。

　　“真的吗？”

　　“真与假有什么重要？”只要能平平安安的活着，对他们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王妈妈见姑娘脸色苍白，忙道：“马上快午时了，姑娘还未用膳，老奴这就派人准备膳食。”

　　娇娘挥挥手：“不急，回院子再说，”眸光看向竹青：“你过来，我有事吩咐你？”

　　竹青行到姑娘身旁，轻声道：“姑娘……”

　　“侧耳过来。”

　　竹青上前一步，眉眼微低，随后便见她不住点头，小声道：“姑娘放心，奴婢明白怎么做。”

　　娇娘吐了一口气，欣慰道：“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竹青低声应诺，走到案桌前奋笔疾书。

　　大约半个时辰后，竹青放下毫笔，低声道：“姑娘，奴婢誊写完了。”

　　“如此，你且去吧！”

　　竹青福了福身，拿起手中誊写好的契书退了出去。

　　竹叶咬了咬嘴唇，小声问：“姑娘，竹青这是去哪了？”

　　娇娘见她神色担忧，淡笑道：“莫担心，她去去就回。”

　　姑娘面色如此苍白，偏她这般没眼色见上前询问。

　　想及此，王妈妈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姑娘还能害她不成？”

　　“妈妈，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竹叶脸色涨红，讷讷道：“奴婢是见姑娘事事操心，心疼的很，恨不得帮姑娘分担些……”

　　王妈妈冷哼：“我看你是妒忌竹青比你能干！”

　　竹叶跺了跺脚，恼怒道：“妈妈，奴婢怎会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