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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吃斋念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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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儿媳不敢!”
“不敢?”老太爷不住冷笑:“你话里话外无外乎在道这些年你们的不易,以及你们母亲的不是?”
唐氏脸色一僵,垂下头,低声道:“爹,儿媳怎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老太爷在屋中来回踱步,眸光不时瞥向跪在面前的二人,半盏茶后,只见他身形一顿,眸光如剑般盯着唐氏:“老夫心底本有疑惑,但见你们这般遮遮掩掩,倒是解了老夫心中的困惑。”
唐氏头皮发麻,颤声道:“爹……”
“好个珠联璧合,瓮中捉鳖!”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未料他竟看走了眼,老二媳妇先是为君哥谋得一条出路,随后老四夫妻尾随而来,为的便是活捉老妻。
“爹,您何出此言?”
老太爷走回案桌前,掀袍而坐,冷声道:“说吧?为何要联手对付你们娘?”
“爹……”此言一出,唐氏吓的面无血色,颤声道:“爹,儿媳愚笨,不知您此话何意?”
“老四媳妇,事已至此,你不必再跟老夫装傻充愣,若再不说实话,”老太爷眸光阴冷,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淡淡道:“君哥!”
唐氏只觉身子一软,所有力气消失殆尽,虚弱道:“爹,儿媳知错!”
“你是错了!错在自以为是的算计老夫!”
“爹,儿媳也不想,可为了君哥,儿媳只能不顾一切。”
“糊涂!”老太爷怒急之下狠狠拍着桌子,怒骂道:“君哥也是老夫的孙子,难道老夫还会苛待他不成?”
唐氏面无血色,嘴角却不住苦笑:“爹,人有十指却长短不一,手指如此,人心亦如此。”
“你到底想说什么?”
“爹,您和娘待相公不也是不尽相同吗?”
闻言,老太爷勃然大怒,指着她怒骂:“这便是你唐家的规矩与教养吗?竟敢一再质问长辈?”
“爹,二哥与相公皆是娘所生,可娘待他们的态度可谓天壤之别,”话音一落,唐氏咬破舌尖,疼痛让她清醒不少,却也不再畏手畏脚,掷地有声道:“爹,若相公靠的住,儿媳又何必卑微的去求旁人,相公不争气,儿媳能靠的唯有君哥,遂殚精竭虑的为他谋划,难道做错了吗?”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唯有去其弊处,方可大放异彩!
“这便是你和王氏达成的协议?”
唐氏点头,既然公爹已经猜到,她也没必要继续隐瞒,淡淡道:“爹,至于二嫂为何这样做,儿媳当真不知。”
老太爷脸色不住变化,沉声道:“你二人先回去面壁思过,没有老夫的许可,不得出院门一步。”
唐氏欲言又止,小心翼翼问:“爹,那君哥是否还如……”
老太爷怒目而视,指着门外:“滚!”
这帮不争气的东西,整日就知道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刘金瑾夫妇打了个冷颤,唐氏的腿早已软的没了知觉,只能再次咬破舌尖,咬牙站了起来,抬脚颤巍巍的往外走,奈何刚走两步,脚腕被人拽住,只听那人龇牙咧嘴道:“夫人,别忘了为夫啊……”
这个不争气的!
唐氏恨不得一脚踹死他!
关键时候指望不上,临了逃难时还得带上他!
奈何老太爷坐在上首眼不瞬的盯着他们,唐氏唯有弯腰扶起他,夫妇二人互相搀扶着,脚步蹒跚的离开。
他们前脚离开,后脚刘安躬身进来,低声道:“老太爷,回来的人打探到昨儿老太太派人给二太太送了一封信。”
老太爷阴着脸,右手一抬,桌上的徽墨瞬间碎成两半,一字一句道:“果然是她!”
即便关着她,还能不停的作妖!
刘安胆寒,颤声道:“老太爷,您身子不好,万不能动气!”
老太爷脸色铁青,两侧双手紧握成拳,咬牙道:“她不把我气死,怕是不肯善罢甘休!”
刘安不住吞咽喉咙,自打二老爷出事,府中就没太平过,不仅几位爷算计来算计去,便是禁足的老太太也不肯消停。
唉!这到底是怎么了!
刘安跟在老太爷身后去往老太太的院子,两侧守卫的小厮,躬身道:“奴才给老太爷请安。”
老太爷面沉如水,瞥了他们一眼,淡淡道:“老夫不养吃里扒外的人,待会儿将他二人全家一同发卖出去。”
刘安躬身应道。
二人愣了愣,待明白此话的意思,膝盖一软,双手扶地,不住磕头:“老太爷,奴才们知错,求您不要发卖小的一家。”
“错了?你们错在何处?”
此二人已吓得魂飞魄散,哪能猜到他们所犯的过错,只能不停的磕头,额头渐渐磕出血迹,刘安怕脏了老太爷的眼,忙唤小厮过来将他二人拉走,奈何他们拼命挣脱,大喊大叫:“老太爷,奴才知错,求您饶了奴才!”
“老太爷,求您不要发卖奴才一家……”
这时,沈嬷嬷从院内出来,人未到声先道,骂骂咧咧:“你们找死不成!老太太刚歇下,你们就敢这般大声喧哗,若扰了她老人家的觉意,直接扒了你们的皮都不为过!”
喧哗声越来越大,待沈嬷嬷出来,看门之人已被两个小厮捂着嘴拉走,唯有老太爷背手而立,吓得她脸色一白,福了福身,颤巍巍道:“老奴给老太爷请安。”
老太爷转身看着她,似笑非笑:“你好大的威风!”
沈嬷嬷膝盖一软,噗通跪在地上,瑟瑟道:“老奴知罪……”
老太爷嘴角含笑的行至她面前,喝道:“狗仗人势的东西!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话毕,抬脚便是一记心窝子,踹的她捂着胸口不住打滚。
沈嬷嬷疼的脸色惨白,额头不住冒着虚汗,神色畏惧的爬起来,扯着老太爷的裤脚,痛哭流涕:“老太爷,老奴知错,求您看在老奴伺候老太太多年的份上,原谅老奴这一回。”
“无论你伺候主子多少年,奴才还是奴才,想要主子给你脸,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脸面。”
此话一出,沈嬷嬷如烂泥般瘫在地上,脑中不住回想着老太爷的话,完了!一切都完了!她伺候老太太这么多年,积攒了不少威望……从此以后,她在府中再无脸面可言。
老太爷抬脚越过她,冷冷道:“好自为之!”
刘安赶紧跟上,回头不忘瞪了沈嬷嬷一眼,低斥:“傻愣着作甚,还不快跟上!”
沈嬷嬷缓过神儿,双手扶地起了两回方站了起来,捂着胸口脚步蹒跚的跟在老太爷身后,待行至门口,她忙开口:“老太爷稍等,老奴这就进去禀告。”
老太爷冷哼一声,直接掀帘进去。
沈嬷嬷揉着心窝子,一步步挪到刘安身旁,讨好道:“刘管事,咱俩共事多年,看在往日的交情上,可否告诉老奴,今日到底错在何处?”
刘安觑了她一眼,眼眸微垂,紧闭双嘴。
见此,沈嬷嬷叹了一口气,刘安的脾性她如何不知,不想说的话任你如何逼问也不会说,看来是她今日出门没看黄历啊。
屋内,两个大丫鬟一个为老太太折扇,一个为其轻轻捶着腿,见老太爷怒目而来,忙慌张的站起来,福了福身,恭敬道:“奴婢给老太爷请安。”
“下去!”
“是。”二人再次福了福身,垂着头悄无生气的退下。
老太爷看着矮榻上睡意正浓的发妻,怒从心起,抬脚走到茶几处端起桌上的凉茶行至她面前,直接对其泼了过去。
这一下惊的老太太慌张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慌不择乱的大叫:“沈嬷嬷……沈嬷嬷……”
沈嬷嬷听到屋内的动静,担忧不已,奈何刚吃了老太爷一记排骨,说甚也不敢冒然进去,无奈之下,唯有垂着头立在一旁。
老太太光着脚站在地上,低头看了眼身上的水痕,顿时怒不可遏,谁!是谁这般放肆!敢往她身上泼水,不要命了吗?面色狰狞的抬起头,待看清面前站着的人,先是一愣,随即恼怒道:“你疯了吗?”
原来是他!
老太爷冷笑一声,抬手摔掉手中的茶杯,碎片顿时洒落满地,只听老太太尖叫一声:“血!出血了!我的脚出血了!来人啊……”
老太爷从袖子里拿出丝帕,漫不经心的擦拭手上的水珠,淡淡道:“闭嘴!”
如此淡然的口吻,却让老太太望而生畏。
老太太忍着疼站在一旁,觑了觑他的脸色,方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嘴,又担忧脚上的伤口,深一脚浅一脚的坐回矮榻上,皱眉问:“老爷,您又发什么疯?”
“发疯?我看是你发疯吧?”
“老爷!”
“当年真是眼了瞎,娶了你这么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此话仿佛处到老太太的逆鳞,只见她不顾脚上的伤口,一下子从矮榻上跳起来,使劲拍打老太爷的胳膊,怒吼道:“晚了!现在后悔晚了!”
老太爷一把推开她:“你可听过‘过犹不及’这句话?”
老太太神色一顿,随即紧绷着心弦,颤声道:“何意?”
“需要老夫提醒你吗?”
老太太翻了个白眼,冷哼道:“自您将我禁足在院中,每日除了吃斋念佛,诵经打坐,便是吃吃睡睡,不知老爷所问何事?”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吃斋念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