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不弱》君沧海

20、挥鞭抽子

　　大房，李氏眉眼一挑：“打听出来了吗？”

　　周妈妈摇了摇头：“只听说老太太身体抱恙，至于因何而病尚不得知。”

　　李氏冷色微冷，哼声道：“这帮废物，每到关键时刻就指望不上他们，”神色一顿，又道：“老爷呢？”

　　“老爷在灵堂招呼客人。”

　　“这个时候老爷还有心思招呼客人，”李氏脸色一沉，怒其不争道：“若我们早些知晓内情，早做打算，说不得博公爹另眼相看，可老爷倒好，只愿做些迎来送往的表面功夫。”

　　“太太……”

　　“还是我的时哥懂事、知分寸，”话音一落，李氏脸色一变，急忙忙道：“如今夜里凉，可有给他送披风，别让他着了凉。”

　　“太太放心，大奶奶早派婢女送了披风过去。”

　　李氏点了点头：“甚好。”

　　周妈妈上前一步，耳语道：“太太，老奴回来时听下面人禀告，适才四老爷神色慌张的去了老太爷的院子。”

　　李氏挑了挑眉，这时辰老四去公爹的院子，难道与婆母的病有关。

　　“太太，如今老太太的院子被人看守，只许进不许出，咱们的人根本打听不出任何消息，至于老太爷那边，因着刘安在，别说打探消息，稍有不慎反被他抓住把柄，落下口实。”

　　李氏狠狠拍着桌子，怒声道：“都是群饭桶！”

　　周妈妈咽了咽口水，继续道：“太太莫急，都说枪打出头鸟，如今四老爷去了老太爷的院子，是好是歹，咱们不如静观其变。”

　　“万一老四讨得公爹欢喜，咱们岂不是失了先机。”

　　“这个……”周妈妈飞快的抬起头，觑了觑太太的脸色，小声道：“老奴私以为眼下在老太爷眼中，什么事也及不过二老爷的丧事，遂咱们只要操办好二老爷的丧事，也算是无功也无过。”

　　李氏沉思片刻，低喃道：“你之言甚是有理。”

　　话音一落，大老爷掀帘进来，欣慰的看了眼周妈妈：“你这老奴平日里喜欢搬弄是非，没想到今日所说却句句在理。”

　　周妈妈脸色涨红，讪讪道：“当不得老爷的夸。”

　　李氏含笑道：“老爷回来了，可是客人们都送走了？”随即瞥了眼周妈妈，周妈妈方躬身退下。

　　大老爷掀袍坐下，缓缓道：“府中发生的事我已知晓，为夫怕你担忧，便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一不小心听到她们主仆窃窃私语之事。

　　李氏心下了然，上前两步亲自为其斟茶，催促道：“老爷莫让妾身着急，快快说与妾身听。”

　　大老爷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你啊……这么多年性子还是这么急躁，”此时的他早已口干舌燥，抬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半响后方眉眼一舒，含笑道：“若我所料不差，定是老四又闯了什么祸事。”

　　李氏眼里一喜，迫不及待道：“老爷可知何事？”

　　大老爷摇了摇头：“具体何事，为夫尚且不知，但为夫肯定，绝不是什么好事。”便是他也被爹怒骂了一顿，可见此事非同小可。

　　“这就好……这就好……”二房一倒，大房便与四房暗中争夺管家权，此时此刻，她更是不敢松懈。

　　“夫人，回来时为夫看到时哥为他二叔守灵，此事可是你交代他的？”

　　提到时哥，李氏眉眼间遮不住的骄傲，下巴微抬，拿起丝帕遮了遮鼻翼，自豪道：“老爷有所不知，时哥打小便同他二叔亲近，老二出事后，时哥托了不少人探寻他二叔的消息。”

　　“时哥孝也！”

　　“即便灵堂中摆放的不过是老二的衣冠冢，时哥也会尽他的一片孝心。

　　“这也是夫人教导有方。”

　　周妈妈立在门口侧耳倾听，不一会儿，嘴角的笑容怎么也遮不住，忙吩咐荷香打水，又吩咐安兰去厨房为太太端参汤，看样子今晚老爷必会留在太太房中。

　　四房，高妈妈低声道：“太太，您不去老太爷院子吗？”

　　唐氏眸光微冷，冷冷道：“若我此时出面，公爹不定如何猜忌我，至于老爷……”咬了咬后牙槽，恨不得生吞了他：“这些年他没少挨公爹的打，想必早已习惯公爹的雷霆之怒。”

　　“眼下大房如日中天，咱们万不能因此事失了老太爷的心。”

　　“事到如今，我又能怎么办！”

　　高妈妈上前一步，轻轻揉着太太的肩膀，劝慰道：“您不为四老爷着想，还得为哥儿姐儿谋划，他们可是您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唐氏眼眶泛红，沙哑道：“妈妈，我的命怎就这么苦？”嫁了这么个不中用的男人。

　　“太太，谁的日子能过得一帆风顺，咱们老爷虽有些放荡不羁、顽劣不堪，却也是自幼老太太娇惯而成，待过几年，经的事多了，慢慢的就能沉下心，跟您好好过日子。”

　　唐氏看着猩红的指甲，不住冷笑：“对他我早已死了心，有指望他的功夫，还不如用心教导我的君哥，只要日后君哥争气，便是让我立即死了也心甘情愿。”

　　“太太……”

　　“不必多劝，不论公爹如何处罚他，我皆不在意，”唐氏眸光盯着某一处，低喃道：“你先下去吧，容我一人待会儿！”

　　高妈妈见太太眉眼间神色倦怠，心下不住酸痛。

　　刘金瑾跪在他爹面前，抱着他爹腿，哀求道：“爹，儿子错了，若您有气便拿鞭子抽儿子，您什么时候消气，儿子什么时候起身。”

　　“孽子，莫不是以为这么说为父便会心软，哼！”

　　刘金瑾心下一缩，脸色发白的抬起头，头皮发麻道：“爹……”

　　“来人，取鞭子来。”

　　刘金瑾腿一软，直接趴在地上，老太爷见他这般窝囊样，怒从心起，本是三分打、七分恫，如今却生了狠狠收拾他的心，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这些年仗着老妻撑腰，整日无所事事、恣意妄为，如今竟敢枉顾他的命令，若今日不给他点教训，怕是记不起这个家到底谁做主。

　　刘安欲言又止的将鞭子送来，刘金瑾顿时吓得面无血色，瑟瑟道：“爹……”

　　“怎么？忘了适才说的话了？”

　　刘金瑾咽了咽口水，讷讷道：“爹，儿子犯了错，您打我本是应该，但若您打的狠了，以至于儿子明日起不来榻，还怎么帮着大哥招呼客人，”咬了咬嘴唇：“不若待二哥丧事过后，您在处置儿子，可……可好？”

　　老太爷挥动手中的鞭子，冷声道：“不必担心，没了你还有你三哥、五弟。”

　　“爹……”

　　老太爷拿着鞭子指着他的鼻子，一字一句道：“老四，为父且问你，这么多年，你可曾做过一件让刘家添光添彩的事，只要你说出一件，今儿为父便放你一马

　　刘金瑾身子不住向后退，这么粗的马鞭，别说一鞭子，就是想想后背都疼，他颤着声道：“爹，儿子这就想……这就想……”

　　老太爷眯着眼立在一旁，右手拿着鞭子轻轻敲打手心，漫不经心道：“老四，别说为父不给你机会……”

　　刘金瑾颓丧的低着头，心下直打鼓，大约一盏茶功夫，惴惴不安的抬起头，未料看到他爹冰冷的眸光，吓得小心脏抖了抖，突然灵机一动，飞快道：“爹，儿子虽没功劳却也有苦劳，怎么说儿子也为刘家延续了香火……”

　　听到如何滑稽的话，老太爷气极反笑：“好……好……好……”说罢，抬手便是一鞭子，怒骂道：“你这不长进的东西，看为父不打死你！”

　　不过一鞭子，却打的刘金瑾满地打滚，后背火烧火燎的疼，鬼哭狼嚎道：“爹……您老真打啊……”

　　“哼！看为父打不死你！”说这又是一鞭子。

　　刘金瑾怕了，一个鲤鱼翻身直接躲到椅子后面，龇牙咧嘴的喊着：“爹，儿子错了，求您别打儿子了，疼……太疼了……”

　　见此，老太爷挥着鞭子，怒目而视：“孽子，你竟敢躲！”

　　“爹，二哥已经死了，您打死儿子，膝下岂不是又少了一个子嗣。”

　　老太爷面如锅底：“今儿为父不打死你，难消心头之恨。”挥手又是一鞭，噼啪声响彻整个厅中。

　　刘金瑾抱头乱串，本以为能再次躲过长鞭，未料躲闪中不小心扯动后背伤处，恰好扫到他爹辉来的鞭尾，顿时疼的哭爹喊娘，惨叫道：“爹……”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今儿我非打死你不可。”

　　“爹，儿子错了，饶命啊……”

　　“那是你嫡亲的二哥，此番遭难音信全无，生死不知，而你……竟枉顾手足之情不管不问，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爹，儿子糊涂，儿子知道错了！”

　　“晚了！你二哥回不来了！”

　　“爹，兄弟五人中，儿子胆子最小，若非娘……儿子怎敢如此行事！”

　　“事到如今，你把事情推到你娘头上。”

　　刘金瑾瑟瑟道：“爹，儿子并非这个意思……”

　　老太爷后退一步，颓然道：“早知你烂泥扶不上墙，却未料如此没担当……”

　　此言一出，刘金瑾突然顿住脚步，眸光直直看着他：“爹，此事便是我跟娘做错了，可二哥已经没了，难道您真想打杀了儿子为二哥报仇不成？”

　　老太爷阴沉着脸，眸光阴冷的看着他。

　　“爹，我再不堪也是您的儿子，难道您当真狠下心手刃亲子吗？”

　　“若杀了你能换回你二哥，为夫必会亲手杀了你！”

　　此言一出，刘金瑾身子晃了晃，自嘲道：“爹，常言道子不教父之过，儿子变成废物，您身为儿父，难辞其咎。”

　　老太爷脸色瞬间惨白：“你……”

　　刘金瑾垂着头，低声问：“爹，您的眼中除了大哥、二哥，何曾在意过儿子？”

　　闻言，老太爷暴怒一声：“孽子！你做了那么多混账事，不反思所行所为竟暗自埋怨为父，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指着他，手指不住哆嗦：“当年你娘娇惯你，为父怕你日后不成器，想要亲自管教你，你是如何说的？”

　　刘金瑾垂下头，默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