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勇者的生存战略》未确认生命体

58、窥间伺隙

　　赵杨与蜂战斗的动静很快便传到了基地内，一直以来都完美无瑕的防御系统造到入侵令基地内的研究员们异常惊慌。虽然安保组的工作人员已经在努力维持秩序，但恐慌的情绪仍然很快地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相对于其他部门，临床科的骚乱是最小的。也许是因为见惯了各种因实验失败或者使用过量导致的急性恶性变异，临床科的研究员们对于突然响起的避难警报表现出了习以为常的淡定。他们不慌不忙地收拾好自己的实验器材，然后按照指示灯有序地进入距离最近的避难所避难。
　　又过了大约五分钟。下载完数据之后，珈珞把办公室的门推开了一条缝，悄悄向外望去，只见整个临床科空无一人，只剩下那些固定在病床和实验台上的畸形实验体，连接各个科室之间的通道也是格外安静。她猜测大概是赵杨那边已经得手，便收好东西，放心大胆地走出办公室，去往约定好的地点与其他人汇合。
　　然而来到事先约定的仓库之后，这里却只有她一个人。
　　珈珞有些紧张起来。难道是事情出了什么变故？她思忖着，但考虑到赵杨和雷堂的战斗力，她又把提起的心好好地放了回去——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能打败Omega的人。
　　于是她干脆随便找了个废旧的木板箱子坐了下来，安静地等待其他人回来。又是十分钟过去，在珈珞渐渐地不耐烦起来时，通道里终于响起了脚步声。
　　“赵杨？你好慢！”珈珞跳下来，迎着声音的来源走了过去。但前进了三步她便又停了下来。她察觉到了有问题的地方——赵杨是不穿高跟鞋的，而现在正传来的却是高跟敲打地面的声音。
　　“是谁？”珈珞警觉地摆出迎击的姿态，同时悄悄地把芯片塞进腰带里，做好了变身的准备。
　　“所以，那个Omega的人类名字，叫赵杨吗？”来者用慵懒的声音悠悠地发问。珈珞眯起眼睛，隐隐约约能看到对方隐藏在黑暗中的影子。她的身体看起来格外柔软，纤细的腰肢像蛇一样扭动着，整个人都带着一股子融进骨血中的邪气和妩媚。
　　“啧……”珈珞后撤半步，她最讨厌的动物就是蛇这种浑身细鳞看起来又湿又滑的东西了。她皱着眉紧盯来人的方向，质问道“你是谁？”
　　“你可以叫我娜迦。”自称娜迦的女孩走出了阴影。她看起来和常小钏差不多年纪，除了纤瘦之外，皮肤上还密布着细软的鳞片，蛇信子似的舌头时不时的便会吐出唇外，似乎在嗅着其他味道的蛇类生物。
　　“我是眼镜蛇。”娜迦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副眼镜架在了鼻梁上“是来杀你的人，请多指教了。”
　　“杀我的人，哼。”
　　珈珞不爽地哼了一声，随即摆出变身的姿势，喝道：“变身！”
　　黑白的毛发迅速钻出珈珞的体表，同时她的体型也快速增大，整个人变得像一头小熊一样。她挥了挥爪子，附近的柱子和木箱仅仅是被她的爪子碰到便化为了碎片。
　　“气势很足嘛，可惜只是个beta。”娜迦吐了吐舌头，眼镜后的双眼紧盯住了珈珞，说道“就让你见识一下血统级别的差距吧。”她又摘下了眼镜，低声念道：“alpha。”
　　灼人的热浪从娜迦的皮下涌出，同时吹飞了她身上残存的人类皮肤，展露出大片大片的蛇鳞和柔甲。她的头发仿佛活过来了一样，像蛇头一样在空中漫天摇动。她的尾椎出生长出一条硕长的蛇尾，装甲厚重柔软灵活，轻轻地扫动，便将珈珞击碎剩下的几根石柱敲的粉碎。
　　“来吧。”娜迦说道。
　　蜜獾与眼镜蛇碰撞在一起，蕴含巨大力量的身体发出令人胆寒的轰鸣声。
　　“速度，力量，都属于上乘。”两人正在角力，娜迦却仍然有余裕说话。她死死地攥住了珈珞的手腕，粗壮的尾巴则从一侧攻了上来，轻松地将珈珞整个人都掀飞出去。
　　“如果你不是敌人的话，蜂一定很有兴趣帮你变得更强。真可惜。”娜迦念叨着，走过去张开嘴，在珈珞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还没有恢复平衡，连站起来都费劲的珈珞被娜迦的举动吓了一跳，但更加恐怖的却还在后面：她努力想要起身，却发现身体正变得越来越沉重。从被娜迦咬过的地方传来一阵阵酥麻，她偏过头去看，发现伤口已经开始发青腐烂，并且肿的老高。
　　“别再白分力气了。你只剩下三十秒可活了。”娜迦说道。她不慌不忙地从旁边找来一个还算齐整的箱子，随便擦了擦便坐了上去。她静静地看着还在试图站起来的珈珞，忍不住叹了口气：“你为什么要与我们为敌呢，如果你不是我们的敌人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把解药给你了。”
　　“少……废话！”
　　“哎，你这样坚持也没有意义的。就算那个人是Omega，也不可能战胜蜂的。”娜迦歪了歪头，随后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一个通信器，打开后对另一边说道：“娜迦呼叫蜂巢。娜迦呼叫。”
　　她似乎并不在意珈珞还在现场，甚至通话的时候还开了公放，珈珞很快就听到对面的回话。
　　“这边是蜂巢。”通信器那头也是一个年轻的女声，听起来比常小钏大不了多少“有事吗？”
　　“没什么事，我已经处理好这边的‘老鼠’了。”娜迦斜着眼睛扫了珈珞一眼，说道“就是问问你那边怎么样了，需不需要帮忙？”
　　“我们这边也是一切正常。”蜂巢回答道：“我们已经重创了目标，Omega人间体的行动能力已经受到限制，相信很快就能取得胜利了。”
　　娜迦挑衅似的蹲下来，对着还在挣扎的珈珞挑了挑眉毛，继续说道：“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不愧是蜂你。”
　　“吹捧的话等一切结束了再说吧，我这边好像有点问题，等回去再去找你。”通信器那边说道“蜂巢完毕。”说罢，便断开了链接。
　　“诺，你也听到了。”娜迦对着珈珞晃了晃手中的通讯器“你的指望，你的Omega主人已经被打败了。你已经没有希望了。为什么不投降呢？只要投降，我就会给你解毒的。”
　　珈珞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她眯缝着眼睛，视野随着娜迦的靠近忽明忽暗，现在全屏一股毅力在撑着。
　　娜迦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她并不急着杀死珈珞，反而蹲下来认真地看着她，等待她毅力被击破的一刻，然后再给她最后的一击。

　　“那女人，肯定又在玩弄猎物了。”接电话的蜂不满地皱着眉，她们并不喜欢娜迦的这种个性，虽然她们也会杀人，但从来不会像娜迦那样一直玩弄对手，直到对方失去了玩弄的价值，才结束掉敌人的生命。
　　“赢过Omega的好心情都被搅和了。”另一个蜂说道。
　　“直接回去吧，没心情继续打了。”又一个蜂跟着说的。
　　“那么这个怎么办。”守着赵杨的“尸体”的蜂指着地上一动不动的红色人形鬣蜥问道。
　　“‘后’也许会喜欢吧？”正在收拾自己的伤口的蜂说道。她在把毒针刺进赵杨的眼睛里的时候吃了一拳，现在半边身体都是麻木的。
　　“那么谁来搬呢？”
　　“不能交给人类们。”
　　“只能我们自己来吧？”
　　“好讨厌，好麻烦。”
　　蜂们自言自语地打着商量，却没注意到赵杨的“尸体”正在慢慢起着变化。当她们终于商量出了个计划的时候，回过头却发现赵杨的“尸体”已经消失不见了。
　　“不见了。”一个蜂说道。
　　“不是不见了，是逃掉了。”另一个蜂说道。
　　“她的大脑应该已经被破坏了，怎么会还活着呢？”第三个说道
　　蜂们又开始了自言自语式的交流。这时通道的另一端却响起了脚步声。蜂们听到了声音，说话声戛然而止。她们像是机器人一样地转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一同走了过去。
　　在一个积水的拐角处，她们发现本应当已经死掉的赵杨正靠着墙站着，双脚都浸泡在从天花板滴下来积攒起来的水坑里。
　　“好奇怪”一个蜂说道。
　　“你应该已经死了。”另一个说道。
　　“怎么还活着呢？”第三个说道。
　　“你们啊……”赵杨垂着头，声音从遮着嘴巴的面具下传来“是不是对Omega有什么错误的理解。”她抬起头，脸上的伤口还流着血，长长的一条黑红色血迹清晰可见。
　　“我已经差不多理解你们的运作方式了。果然还是没有人能超出进化的规律啊。昆虫就是昆虫，智力是不会太高的。”赵杨甩了甩头，抬手按住了有些松动的面具“你们看起来是一群人，其实是同一个人吧？利用蜂的特性，即便没有雄性也可以只用一半的DNA生出和自己完全一样的工蜂。只要多分出一些，即便是简单的思维，也可以获得足够的运算量，从而在智力上追赶甚至超过哺乳动物和爬行动物……虽然没有超出自然界的规律，但是很聪明。值得夸赞。”
　　赵杨的话令蜂们如临大敌。她们纷纷掏出毒针，同时尾部也伸出一条细长的骨质尾椎，上面带着倒钩的毒刺在阴暗的通道中闪着寒光。
　　“有一点你们说的确实很对，对付你们这样的群体思维生物，只靠力量和速度是做不到的。”赵杨深呼吸着，慢慢地摘下了面具，露出鬣蜥般前突的血盆大口与口中锋利的獠牙。
　　“再来过吧。”她说着，身上的肌肉一阵蠕动，肌肉间的黑红血管开始发亮，散发出骇人的红光。

　　毒蛇充满了耐心，娜迦也是如此。
　　她蹲在那里，像是睡着了一样看着珈珞一点点失去意识。在确认珈珞确实已经不动了之后，她才站起来，再一次给蜂拨了电话过去。但这一次，通信器响了很久对方都没有接起来。娜迦渐渐地有些紧张了，她想象不出蜂战败的情景，在她的认识里，没有东西能突破蜂五人一体的围攻。
　　最终娜迦决定去现场看一眼。
　　她站起身转过来，不再看着地上已经一动不动的珈珞，迈步向着通向蜂的截击点的通道走去。可还不等她走出这间仓库，身后突然传来了奇怪的响动。娜迦惊讶地回过头，看到珈珞正闭着眼睛，全力支撑着身体站起来。
　　“你是怎么回事……呜啊！”
　　娜迦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珈珞一拳打在了肚子上。她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却只看到珈珞倒竖的柳眉下一双完全变成了红色的眸子。
　　蜜獾被完全激怒了，珈珞体内的Omega细胞正在暴走，这推动着她从beta向着alpha种前进。
　　进化带来的不只是难以遏制的怒意，还有强大的抗毒能力。娜迦注入进珈珞体内的神经毒素被迅速分解，随后随着汗液排除到体外。
　　“停……”娜迦只来得及发出一个声音，便整个人都被压倒在了地上。珈珞骑到了她的身上，像疯了一样地不停地捶打，偶尔有几拳打错了地方砸在了地板上也不在意。进化带来的痛苦难以排解，珈珞只觉得整个人都仿佛烧起来一样，她只想快点攻击，继续攻击，只想把眼前的一切全部摧毁！
　　“珈珞！珈珞！”
　　若是雷堂再晚到一会，他就只能看到珈珞和一具难以辨认的尸体了。雷堂看出珈珞的状态不对，慌忙把她从娜迦的身上扯开。被阻止了的珈珞还不乐意停止，甚至想要回身继续攻击雷堂，雷堂只好变身通过体型的优势压制住了她。
　　“冷静点，冷静点！”雷堂呼喊着，珈珞的脸上却仍然只看得到疯狂。就在雷堂渐渐绝望，担心只能杀死珈珞来阻止她的时候，珈珞张开嘴一口咬在了雷堂的胳膊上。
　　这一口并不痛，甚至连皮肤都没有划破。雷堂这才松了一口气，这说明珈珞体内Omega的暴走已经接近尾声，她的力量已经在消退了。他又等了一会儿，再低下头看时，果不其然，小丫头已经咬着他的胳膊，呼呼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