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根蛛丝 ...
-
“……你可真搞笑，”哈里在医务室终于等来了一瘸一拐的艾莉，一时都不知该从哪里吐槽起，“助人为乐把自己助伤了。”
艾莉翻他白眼儿:“人呢？”
哈里朝背后指了指:“里面呢，医生不在，她说她自己知道药在哪。”
“这个点医生应该去吃饭了。”因为之前也会时不时受伤，彼得对医务室并不陌生，他看了眼艾莉肿得老大的脚踝，“你也应该上点药。”
艾莉点点头没拒绝，继续由他扶着去敲医务室的门。
静默了一阵之后，门被拉开一条小缝，怯怯地探出女孩的半张脸。
“你好，”艾莉朝她笑，晃了晃自己那只扭伤的脚踝，“我也得上点药。”
女孩手忙脚乱地打开门，几个人干脆跟着一起进去了。
彼得熟练地从药柜里找出一瓶药油，艾莉接过来，倒在手心抹开来，她在病床上坐下，甩了高跟鞋，撩起裙摆，把腿搁在凳子上，熟练地揉在脚踝上。
一边揉嘴里还一边碎碎念个不停:“都怪这高跟鞋，我就该一下课就把它换下来，要不是觉得运动鞋配连衣裙不伦不类，要不是臭美，我就不会扭这一下……嘶——痛死我啦！”揉到最后她忽然大喊一声，把坐在她对面的女孩吓了一跳。
哈里也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你干嘛啊大呼小叫的，你看人家都被你吓到了。”
“我看是你被吓到了吧。”艾莉痛得龇牙咧嘴，还不忘抽空回击他。
彼得看不下去了:“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万一伤到骨头就不好了。”
“没事，”艾莉摇头，也不揉了，把另一只高跟鞋也甩掉，“只要不穿这高跟鞋就没事。”
彼得忍不住:“既然穿不习惯，你为什么穿高跟鞋来啊？斯宾塞先生没有说你吗？”
“我偷偷带来的，没被他发现。”艾莉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人矮嘛，只能靠高跟鞋撑点气场。”
彼得还是不理解，他盯着她肿大了一倍的脚踝，皱紧眉头:“所以你今天为什么一定要装出那副样子？”
他感觉到艾莉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但就是没抬头与她对视，沉默了一阵，他听见艾莉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因为不想变成她这样啊。”
包括那个始终一言不发的女孩，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都听出了艾莉所说的就是指这个女孩，她看向她，眼里倒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嘉莉，她们这样欺负你，应该不止一次两次了吧？”
嘉莉呆呆地回望她，甚至都不敢问出她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只是微微点了下头。
“你这样不行，嘉莉。”艾莉把腿放下去，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她把身子坐正，严肃得像个谆谆教诲的师长，“她们不会因为你忍让就停下对你的攻击，你的退缩反而会让她们变本加厉，你也不想一直这样，对吗？”
嘉莉点了下头，又点了下头，这次她点头的幅度变大了，也更有力了。
“那你就要反抗。”艾莉笑起来，眼底闪着些细碎的光，她眼尾的那抹嫣红还在，衬得这个笑带了点危险的意味，“就算受点伤也是暂时的，得让她们知道你不是好惹的，得给她们留下点血的教训——”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彼得用力拽了一下她的马尾。
“…你做什么？！”她不敢相信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彼得神色淡淡地收回手，仿佛刚才动手的不是他:“快上课了。”
“你把我头发都扯散了！”
“你不是带了运动鞋吗？在哪？我帮你去拿。”
“……在斯宾塞先生办公室的柜子里。”艾莉顿了一下，瞥了嘉莉一眼，“里面还有一套干净的衣服，你也帮我拿过来吧。”
彼得起身的动作一滞，满脸怀疑地回头看她:“我怎么感觉你就等着让我跑腿呢？”
艾莉笑眯了眼，不多不少露出八颗雪白的牙齿:“快上课了。”
彼得速度很快，没多久就把艾莉的鞋和衣服拿过来了，两个人又友好地交换了一波唇枪舌剑，艾莉把T恤裤子扔给嘉莉。
嘉莉没反应过来，还是哈里长臂一捞把衣物都接住了，好好地放进嘉莉手里:“你总不能就穿成这样去上课吧？”
嘉莉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身的奶油浓汤，一下子难为情地涨红了脸。
“男士退避。”
艾莉已经换好了运动鞋——受伤的那只脚她是直接提拉着走的，把病床上的帘子一拉，将嘉莉推过去，又将彼得和哈里赶出医务室。
医务室的门在彼得脸前哐地关上了，他碰了一鼻子灰，自讨没趣地抹了把脸。
“她又生气了。”哈里在旁边小声嘟囔。
彼得叹了口气:“看起来是的。”
“你扯她辫子干嘛？”哈里憋着笑斜眼看他，“又不是小学生了。”
他肯定又想到没谱的地方去了，彼得懒得理他。他当时只是本能地对危险有了反应，觉得不能让这不详的气氛再延续下去，必须做点什么打断她……没想到手这么听从心底的声音，做了他之前就想做的事。
哈里却把他这反应当作默认，语重心长地拍拍他的肩膀:“你的路还长着呢。”
彼得不知怎么回答。从旁人看来，他确实是对艾莉表现出了过多的关注，但之前是因为将她与毒液错认成了一人，而现在……他也不太明白自己的内心了，只是每次面对艾莉的时候，他的心情总是莫名的复杂，就好像被强行塞进了一些原本不属于他的感情。
彼得一时无法理清楚，只能先顺着自己的直觉，但就目前看来，他并不认为这是喜欢或者爱，更多的应该是一份好奇。更何况，他很清楚自己的另一重身份——蜘蛛侠是不允许有过多私人牵绊的，那对他、对他在意的人来说，都太危险、太不负责任了。
就这样保持在朋友关系，对他们双方来说，都是最合适的。
早晨在全班同学面前作了那样惊世骇俗的一番自我介绍，中午又在食堂上演了那样一出好戏，艾莉这个新来的留学生的恶名，算是彻底传开了，就连其他年级的老师，都对新来的不服管教的女学生略有耳闻。
斯宾塞先生急得焦头烂额，而艾莉在这样的流言风暴中，不动如山，没有半点影响。
最开始也有人试图找茬，在她的课桌上涂鸦，往她的储物柜里倒水，把她的课本扔进垃圾桶……可艾莉就像在教室里装了监控一样，每次都能精准地找到幕后黑手。
画了她课桌的，被她用喷漆瓶染了个发，倒水进她柜子里的，被她从楼上浇了一桶冰水，扔了她课本的，被她直接一个垃圾桶扣在了头上。更神奇的是，没有一个人目击到她做了这些事，当对方浑身狼狈地找上门来，她还能摆出惊讶无辜的脸:“啊？真的吗？怎么会这样？——原来那时候是你害我。”
没过几天，就像她说的那样，再也没人敢招惹她了。
一般人都懂得知难而退，然而总有些人喜欢迎难而上。
弗莱舍·汤普森作为本校的校霸，从头至尾都没放弃过找艾莉的麻烦，无论成功失败，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要说两句难听的话，从她入学第一天开始到现在，从未间断，有时候彼得都有点佩服他的毅力。
艾莉对于弗莱舍的战略就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当他是空气，弗莱舍每一拳都像打在棉花上，每天都在抓狂。
艾莉对此很是满意，哈里更是因为这一系列事件对她颇为佩服，彼得却不敢苟同。
这分明就是以恶制恶的手段，在学校里还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可将来到了社会上……岂不就是犯罪。
“我可不会犯罪。”艾莉并不以为意，“现在的超级英雄那么多，光是警察就够受了，万一遇上个蝙蝠侠惩罚者的……我还是很宝贝我这条命的。”
言尽于此，彼得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好在艾莉并不会主动去挑起争端，她的警告与报复终究只是小打小闹，从来不会真正伤人，彼得相信她还是坚守底线的。
抛开这方面理念的不同，艾莉实在是一个合格的、优秀的、不可多得的好朋友。
比起哈里，艾莉跟彼得在科学方面更有共同话题，彼得自诩在科技上还比较有天赋，而她对物理、化学、机械、生物都有很深的见解，远超出普通高中生的水平，尤其是她的计算机技术，已经到了常人无法企及的境界，她所创造出来的人工智能“卡伦”，毫不夸张地说，全世界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艾莉无疑是一个天才，假以时日，定能成为世界闻名的科学家。
或许斯宾塞先生就是看中了她的天赋，才力排万难，成为她的监护人。
彼得还没有遇上过在科技领域跟他一拍即合的同龄人，一个问题，只要其中一人有了灵感，寥寥数笔，另一个就能心领神会，顺着思路往下解，这种默契也逐渐体现在了平时的生活中，无需言语动作，一个眼神，彼此就能明白对方想说什么想做什么。
哈里对此表示:快乐是你们的，我孤独得像是P上去的。
但是，与艾莉相处越久，彼得就越为她忧心。
除了彼得和哈里，艾莉在学校真的从来不和其他人有非必要的交流，听斯宾塞先生说，她对他的态度倒是很亲近，每天晚餐时都滔滔不绝向他请教问题，只不过一吃完饭，她就把自己锁进房间里，再没了动静。
艾莉就像是一缕烟，平日里总是形影不离跟得紧紧的，鼻尖萦绕的全是这个味道，可真正去寻找的时候，却怎么都无法触及。有时彼得会觉得，她虽然人就站在他面前，会说笑会打闹，眼睛却好像越过了他，看着更远的地方。
而当她不与旁人产生联系，孤身一人的时候，就仿佛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随时可能消失不见。
彼得渐渐地，想要抓住她。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第十根蛛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