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蔬小夫郎》文冶

9、No.9回家

　　方归提出这个建议也并不是随口捏来，而是在了解到封家的境遇再切实的看到情况后决定的。

　　他这一年多来也曾思索过当初为何封夫人不让自己留在封宅做个后厨，再联想到自己听到的话，估计是封老爷冒犯了哪位大人，才到此地步，却不想连累他这个无辜的人。

　　可是在逸京得罪人的话都回到云城老家却还如此戒备，说明府中仍有眼线监视着他们的行动，所以不得不防。这事情复杂的很，他也就只能自己推断出浅薄的一层，甚至他有时候都在想自己当初如果不是从封宅中出来后直接被带到了乡下，是不是自己也会被灭了口？

　　他心中隐隐有个想法，总觉得封老爷去世和封家这么快遭难的内情不是那么简单，甚至封府所有人的性命都不安全，所以才想着能不能帮着恩人一家摆脱现在的困境，毕竟乡下偏僻，若是有人要取封家老小的性命也要找上一阵子，就算他被此事牵连，也算报了救命之恩，无愧于心了。只是不知自己到时候有没有机会再见恩公一面。

　　说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有了雏鸟情节也罢，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就算带着一个系统，却也只是冷冰冰的机器，唯一让自己感觉到温度的便是将他从水中救出的那一双臂膀，他迫切的渴求那一份温暖来证明自己活着，这份渴望让他不再理智，愿意去冒着风险做事。

　　封夫人心动中又有一些担忧，毕竟家眷基本都是女人家，不说她现在是个寡妇，还有个十岁的小女儿在，借住在单身男子家怎么都不像话，所以思虑过后还是拒绝了。

　　方归其实也明白封夫人的担忧，虽然对自己有恩，但是常有背信弃义之人，而且他还是个正值青壮的小伙子，而她们老的老弱的弱，不放心也是在常理之中。所以也并未勉强，只是说自己还会在云城待一些时日，直到大集结束，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可以去悦来客栈三号房寻他，便起身告退了。

　　封夫人回到老夫人的卧房坐下来呆楞许久，其实她也是有些撑不下去了，也不知在自己的家书到没到孩儿的手中，自己的孩儿又何时能够回来。老夫人翻了个身醒了见儿媳坐在那也不说话便起声询问

　　封夫人说自己在想和安，想她收没收到信，什么时候能回来。老夫人也未责怪封夫人不扛事，自己的儿媳自己老早就知道，不会算计，也没什么心机，除了经营事务上欠缺点其他地方都是顶好的。

　　原本自己这个儿媳能摆脱他家这个泥潭回娘家避难的，却还是跟着他们来到了千里之外的云城，让一个从小生活在京中的娇小姐跟着他们来云城吃苦本就不该，更雪上加霜的是自己的儿子也没了，不但成了寡妇还要撑起这个支离破碎遭人忌惮的家，她已经做得很好了。

　　“娘……有个事儿媳还是想跟您说说”封夫人将方归对他们的帮助甚至想要带她们走的事还有自己拒绝的话都和老夫人说了。

　　老夫人感叹了一句是个好的，便又问为何对她们如此。

　　封夫人也一一道来，说是和安救了他的命，曾在府上养了许久的伤。

　　“这方小子是个有心的，和安没救错人。”

　　老夫人沉吟了许久又道“婉倩啊，这孩子不是个池中物啊，你和我说他离开封府后只有你给他的一锭银子和一身衣服，却凭借这些白手起家在乡下挣了房子，在镇上开了店，还为老妇人我交了五十两的药钱并将当初从你这儿拿走的钱双数奉还，如此便说明这孩子不是个贪财的，反而是个心胸宽广、可以结交之人啊。”

　　封夫人挺老夫人一言心中安定了些许，彻底相信了方归是来雪中送炭的。

　　大集开始的第一天方归便去凑了热闹，他自己不会赌石，也不懂玉的品相，所以只是围观看个乐子。倒是在闲散的交易区淘了许多好玩的小东西，比如说一种能够结出面包味果实的花种、能够驱蚊的藤藤草挂帘、和几副做工精美的碗碟。他甚至瞧上了一只蓝眼的白猫，却是买不起只能罢了。

　　他陪着白树母子在云城住够了一个星期，自己也将云城的大小店铺了解个差不多后便赶着在车马店被喂的饱饱壮壮的毛驴回家了。直到他离开也未见到封宅的人来寻他，想来是还能顶住，于是也歇了心思回去继续开店了。

　　方归的米线店由于停业了一个星期一开门便迎来了许多的老顾客，抱怨他歇业的时间太久，他一一赔了笑脸给当天来店里的人都免费赠了一颗卤蛋才平复了民愤。

　　简单的卤味是米线店里必不可少的东西，像是卤蛋、卤香肠等都是搭配米线绝佳的辅食，奈何大逸朝做香肠的技术实在是不行，也没有做豆制品。所以只能卖个卤蛋、卤鸡爪和鸡的一系列卤味罢了。

　　然而云石镇的食客还是为了卤味疯狂了，其实他这个卤味算不得真正的卤味，毕竟这个世界的调料都是花结的，已知的调味品较少，别的他也不敢贸然尝试，所以只是加了做卤味关键的几味调料和一些当地特色的和卤味不冲突的调味品，没想到做出来的效果竟然比正宗的卤味不差几分，甚至别有特色！

　　新出的卤味让方家米线铺子的外卖窗口再次火爆，跟米线铺子火刚开业时一样排起了长队。奈何方归的本意是将卤味作为米线的搭头故而每天做的不算多，毕竟这是米线店不能喧兵夺主，所以除了开头两天外卖外，之后便只限堂食供应，这让喜欢卤味的人懊恼不已自己前两天没多买点。

　　看着越来越多的食客是为了卤味来到米线店的方归思索许久，下定决心要开个卤味铺子将二者分开来，不然长时间下去米线店的经营会被扰乱，那可就麻烦了。

　　于是将之前打算租出去的旧铺子重新装修成了一家卤味铺子，只是以前的门脸窄做生意不方便，便将把边一侧的墙拆了做成现代小店的门脸样式，开业时便将木制的几扇小窗口支棱开，歇业了便关上，窗口摆上几个大瓷碗装好各色卤味，门外摆上几条板凳供客人休息，竟是只做外卖的样子。

　　新开了卤味店说明需要跟多的人手，他想了想询问了了一下白树村里有没有推荐的人选，白树在村子里因为家境不好时常遭到村子里孩子的欺负，也没什么朋友，想了许久只想到村长家弟弟家的子侄白河远曾路过看见他被欺负的时候帮了他两次，说是帮他，其实只是当时恰巧挡了他的路而已，不过即便是这样，也算是让白树心里觉得温暖的行为了。

　　“只不过……”白树有些欲言又止似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方归示意他继续才说出了口

　　“白河远他……有些跛脚。不是天生的，听大人说是上山遇见猛兽后从山上摔下来导致的。他以前是个特别温柔的人，还很聪明，不但会识字还考上了童生，还会免费帮村子里的人写信，只是出意外后性子阴沉了下来。”

　　白树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曾被小少年模样的白河远抱在怀中，还耐心的陪他一起玩耍，他从来对小孩子耐心又和气，看见哪个村民背了沉的东西都会去帮把手。就算在出事后也只是性子阴沉了下来，不太爱出门，但是村里找他帮忙写书信也会像从前一样耐心的帮忙写。

　　方归听完觉得这人给他干卤味可惜了，倒是能当个掌柜培养。他想从白家村选人也是有私心的，自从去过封宅后他的危机意识递增，当初从封宅出来没被灭口算是他好运，可好运不会每次都眷顾他，他身上又有着系统这个大秘密。

　　稻米的推广还在小范围内所以目前还没有人意识到稻米的价值来追根溯源，而人是最会因为利益出卖人的，所以他必须将自己与白家村牢牢的绑在一起，以免有嘴不牢的人将他供出去。

　　而想要将他和白家村绑在一起的办法也是利益，他需要用自己的力量将村里人与他绑在一起，就像是招白家村的人给他做工，亦或用高于市价的钱收取村里人种的稻米，再或者以后他会在白家村和云石镇中间开一家米线工厂，让村里人都来他这里做工，提高他们的生活质量，收获他们的忠心和感激，只有这样，才能拢住人心巩固战线，保守住他身上的大秘密。

　　最后方归想了想决定卤味铺子的店长由白树的阿娘邱娘子担任，邱娘子吃了一个疗程的药后精神好了许多，身体也轻松了不少。得病也是因为伤风没注意所以没处理好导致心肺功能受损，一干活就喘个不行，才躺了许久。而卤味店的店长只负责坐着收钱，所以不会有什么劳累，装卤菜什么的他会再找人负责，首要的是缺少一个信任的人管理卤味铺子，而邱娘子恰好符合条件。

　　“只是……你娘出来了，你阿婆可怎么办？”方归看着喜不自禁的白树担忧的问道。

　　“阿婆没关系的，她的身体很好，平常没事就去左邻右舍家和别的阿婆一起做写活计，反倒是我阿娘在家，阿婆还要给阿娘做饭。”

　　方归这才松了心，卤味店的装修一时还不会好，到时候估计邱娘子的身体也能比现在好不少。

　　“这事告诉你阿娘可以，但别传出去了，记得吗。”方归严肃的说道，白树自然同意的点头

　　“还有，让你阿娘好好休息，只有把身体养好了才能来店了里干活，如果到时候店开张了，你阿娘却精力不足，那也不会留情面，你可懂得？”见自家徒弟把头点成拨浪鼓似的方归失笑，摇摇头去前堂看店去了。

　　晚间，方归跟着白树去了他家，亲自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又问邱娘子村里有没有闲着的性格敦厚诚实的中年妇人。

　　邱娘子卧病在床许久很少出门，倒是白树的阿婆点了几个人出来告诉了他。他心里有了个数，拜托白树阿婆从中问问有没有人愿意来他铺子里干活的，每月一两八钱，因着卤味店的店员不光要卖东西还要仔细处理鸡鸭，尤其是内脏很是难处理，所以定了这些工钱。此外还供午饭，来回也有接送，邱娘子的价钱也是如此。

　　白树阿婆自是同意，说明天就能给他个答复，还热情的邀请他在他们家吃饭，方归也没客气，吃过饭后才回家。

　　方归走后白树阿婆再次感叹道“这方小子真真的是我们家的贵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