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未央羊

13、013

　　郁蝶仰着头看她，薄唇翕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十二年了，发生的已经发生了。”卿瑶眼里尽是麻木漠然，语气没有一丁点起伏，“你回来只会让我忆起从前种种不堪，除此之外，别无他用。”
　　她是来做了结的，因此丝毫不吝啬话语，“整个星月阁都是肮脏的，你看似不染尘埃，实则是污迹最深的，你那假惺惺的伪善也早就被我看穿了。你来找我，不是想弥补我，而是想弥补你自己，想让你自己心里好受些罢了。”
　　郁蝶缓缓站了起来。
　　她说出血淋淋的事实，“整整十二年，你若真的心有愧疚就不会到这个时候才来找我，你明明窥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却放任我在泥沼中沉浮，只在两年前假意救我一条命妄图让我对你感恩戴德。”
　　卿瑶往前一步，掌心贴上她心口，感受她跳动的心脏，唇角勾起一抹嘲讽，“我真想挖出你的心瞧瞧它是什么样子，怎么会恶心到这种地步。”
　　“星月阁只余你我了。”郁蝶终于开口，神色同她一样淡淡的，“杀了我，就不会再有人知道那些事了。”
　　卿瑶嗤笑一声，“杀了你？”
　　她认真点头，卿瑶拍拍她的脸，面上满是讥讽，“你在试探我对你的心意，觉得我舍不得你？”
　　郁蝶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我还真舍不得你，也不会杀你。”卿瑶放下手，语气轻松平淡，“因为我喜欢你。”
　　郁蝶蜷了蜷手指，眼睫微颤。
　　“但我更恨你。”卿瑶脸上泛起冰霜，嗓音也如雪山之巅，“郁蝶，我一点都不想看到你。”
　　郁蝶垂下头，伸手去牵她的手。
　　她没反抗，由她握着。
　　“阿瑶。”郁蝶两手攥着她的，垂着眸子低声道，“我不会放弃的，我会等，等到你接纳我的那一日。”
　　卿瑶挣开她的手，眼里尽是霜雪，一字一顿不留丝毫情面，“不会有那一日。”
　　“会的。”郁蝶眼神很执拗。
　　卿瑶不置可否，转身拍了一下牢房铁栏。
　　狱卒很快赶过来，打开了门。
　　铁栏横在中间，郁蝶目光灼灼，“等我。”
　　卿瑶只觉得厌烦，头都没回径直离开。
　　她没有向太守告辞，直接出了郡衙。
　　郡衙大门前，卿迭眼睛一亮扑向她，“娘！”
　　幼童的身子又软又小，卿瑶两手托着他，直接将他抱起来，脸颊贴着他的脸蛋，微阖上眸子。
　　天很冷，卿瑶抱着他回去，卿迭乖乖巧巧地缩在她怀里，享受着难得的母爱滋润。
　　马车上，卿瑶主动跟儿子商量，“待除夕一过，我们就离开衡川郡好不好？”
　　“都听娘的！”卿迭很开心地揽住她的细颈。
　　卿瑶双手抚上他的背，轻轻拍了几下，心绪平复下来，索性提出一个更大胆的决定，“那小迭愿意离开臻国吗？我们可以去宁国、祈国或是别的地方。”
　　“愿意！”卿迭欢快地回应她，小脸蹭了蹭她的下颌，“只要有娘在，小迭去哪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