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未央羊

12、012

　　郁蝶被关在商城大牢。
　　商城是衡川郡郡治，离弋城不远。
　　只一日，卿瑶就到了商城郡衙，两个衙役领她进去，却见太守端坐太师椅正在品茶。
　　卿瑶压下情绪，福了福身。
　　“不必多礼。”太守摆摆手，往后靠了靠，抬眸看她，“卿姑娘来此，所为何事？”
　　卿瑶动了动唇，道：“郁蝶。”
　　“郁大人……”太守缓缓起身，背着手踱了踱步，轻轻摇头，“不好办，敦王不肯罢休。”
　　卿瑶知道缘由，洛灏是敦王唯一的嫡子，自小就被敦王当眼珠子似的捧在手心里疼着的，如今一朝没了，会善罢甘休才是有鬼。
　　卿瑶又道：“长毓殿下……”
　　太守重重摇头，叹了口气，重新坐回椅子，“临近年关，殿下政务缠身，怕是不好赶过来。”
　　“那……”卿瑶张了张嘴，又闭上，秀眉微蹙，垂着头想了一会，才道：“我能见她吗？”
　　太守两条小臂搭在扶手上，手指轻轻敲了敲，敛着眸思忖一下，而后微抬起头看她，应道：“可。”
　　“多谢大人。”卿瑶唇角绽出一抹笑。
　　太守只是摇头，让衙役带她过去。
　　两个衙役在前领路，领到典史处又由典史带着几个狱卒进入牢房，卿瑶无端地心头一紧。
　　牢房阴暗潮湿，还散发着一股霉味和血气，过道的烛火忽明忽暗，似乎随时都会熄灭，卿瑶掐了掐手心，在最里间找到了郁蝶。
　　无论是乾凰山首徒还是长毓殿下的师姐，她的身份都是尊贵的，可在这个牢房里，卿瑶看不出一丁点优待。
　　狱卒打开门，躬身做个请势。
　　卿瑶缓步踏进去，借着昏暗的烛光去看里面的人，艰难地动了动干涩的唇，“小蝶。”
　　狱卒快走几步，捏着钥匙打开锁链。
　　对面的人脱离束缚，整个身子软下去。
　　卿瑶微颤着手搂住她，微凉的指尖触及她的脸颊，禁不住颤抖起来，“小蝶……”
　　郁蝶低低应了一声，整个人倚靠着她。
　　狱卒重新关上门，勾着头出去了。
　　卿瑶屏息凝神，伸手扯开她前襟，浓重的血气飘出钻进葱鼻，她克制不住地眼角酸涩。
　　怀里的人安安静静地缩着，连呼吸都轻了不少。
　　卿瑶手指用力揪着她的衣襟，很想骂她几句，但出口却只是一声轻唤，“郁蝶……”
　　“我在。”
　　双手移到她背后，卿瑶咬了咬牙，长睫遮掩她眼底的情绪，“你是成心的……”
　　“你心疼我。”郁蝶弯了弯唇角，紧紧回抱她。
　　卿瑶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松手。
　　她跌到地上，卿瑶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半张脸都浸在昏暗烛光里若隐若现，“玩够了吗？”
　　“阿瑶……”
　　卿瑶狠狠地踢她一下，像是完全忘记了她身上的伤，神情阴鸷极了，“你没玩够，我受够了！”
　　说完这句，她平复下呼吸，冷冷地看着地上的人，一字一句又恢复平日的沉静锐利，“郁蝶，谁都有资格劝我放下过去重新开始，只有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