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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九、试爱四 ...


  •   转眼到了初七,前一天凌姐姐就回了皇城。今早一直到中午都在祖宗祠堂,中午歇了会儿又是府上开法会,晚上才闲下来,哥哥带我出去逛庙会。
      马车停在北门,哥哥下车后把我接下去,荆刺早蹲在旁边,我趴上他的背。沿着上溪路一路走过去,很热闹,路边小摊,吃的玩的,人来人往。
      人家阶前,蹲着三三两两的孩子,拿着花灯笑笑闹闹,我看着他们一直到完全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才回过神来。到得 庙前,哥哥转过身对着我,敲了敲我的额头,“怎么老是迷迷瞪瞪的,还是穿红精神点儿。”
      我看着哥哥俏皮道,“那哥哥能不老穿青吗,人人都说哥哥杀伐决断,颇有武将风范,但我只见过哥哥着青布衫弹琴吹箫,文雅柔弱至极,哪够得着威武半分。”
      “那篱儿可知,在你面前的才是最真的我,可篱儿并不这样对哥哥,是吗?”
      我顿时又懒懒的趴在荆刺肩上,掀起眼皮看着哥哥,“那样我便不会答哥哥的话,我并不想多费心思想出回话,做出表情。”
      哥哥叹了口气,“十二岁的孩童,怎如此没有生气,最该生机勃勃的年纪……”哥哥摸着我的头,顿了一会儿才道,“若你姊姊还在,能与你作伴,你可能也不会如此孤寂。”我偏头蹭开了他的手,“那你二十五岁的大人了,怎说起姊姊便弱了智力。”
      哥哥回过神看着香灰中没有燃起的纸钱,急又拿出来,一边碎碎念着,“不吉利,不吉利……”等着纸钱燃尽了,哥哥才又看向我,自己先笑了,看哥哥笑了,我才放下心来,也回以一笑。
      他问,“许久都没来了,想在这待会儿,你要吗?”我连荆刺的背都没下,连连摇着头,“不要,这最是无趣又无理,想是蒲团上跪坐祈祷便能心想事成,那世间那有什么悲伤愤懑,缘何又有许多伤心人。”
      哥哥自跪下去,“只是在这里想想蔓儿,祈祷她平安喜乐,成与不成也是无知,只是尽这一份心罢了。”我拍拍荆刺的肩让他把我放下去,“姊姊在那边定会平安喜乐。”
      “你相信吗蔓儿还活着,虽然当时夫人哭晕在井边,但井里并没有捞上来尸体,我没有见到蔓儿的尸身。”
      我小心道,“许是泉下为活水,尸身被冲入河中流走了?”“当时夫人也这么说,还派人大肆搜查附近水域,整整七日七夜,最后却不了了之。”我没有说话,我并不认为我能劝服哥哥改变他认定的事实,也不想打破他仅存的一丝幻想。
      哥哥笑了下,拿眼指着身旁的蒲团,“一起?”我摇摇头,“不了,我去看花灯,完了我再来这儿找你。”

      出了庙门,庙前便摆着许多买花灯的小摊,荆刺走得慢,“二爷,要买个花灯提着玩吗?”“不了,我看看就好。”然后荆刺就在摊前溜着,直到我无奈道,“够了,走罢。”
      一路慢慢走着,不一会儿,我侧头时瞥见了一抹白色身影,惊的我瞬时将头转到另一边,把脸埋在荆刺肩上,小声道,“绕路,前面右转,走小路。”荆刺呆了一瞬,立马应下了,也被我的紧张感染,加快了步子。
      去花灯会主路最近,我心想从小路绕过去,再回到主路时他总该在我前面走掉了,谁知刚从岔路口出去,当面便碰上迟觉,他微微仰头看着我,“好巧啊,藩篱。”
      我避开他的目光低低嗯了一声,一边轻轻拍了拍荆刺的肩。荆刺掠过他往前走,他便也缀在后面,不一会他直接凑上来,“藩篱,其实自上次分手我一直有句话想跟你说。”
      我突然感觉心被揪紧了,然后就听到他说,“虽然我不知道师父对你是怎么回事,但师父真是个顶好的人,那天的事我代他向你道歉,对不起。”
      我迟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松了口气道,“我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你怎会知道,他好不好我也不想知道,你也不必因此对我道歉,你又不欠我什么。”
      “那……我向红玉道歉,好歹我们还要同窗三年,不该有什么心结才好,你说是吧?”
      “别人待不待见灵儒与我无关,你不喜灵儒是实,也不必因我如此降低身价。”说完我示意荆刺往回走,但迟觉先一步拿出一个花灯,“那这个给你,算作赔罪,毕竟是我惹你不快,以后我们之间不提灵儒,好吗?”
      我看着这个花灯只觉烫手,环着荆刺的脖子把脸藏在他脑后,“不用,家里花灯太多了,这个也没处放。”迟觉讪讪的收回手,这才看见我欲往回走,问道,“不一起去看花灯吗?上溪河中放河灯许愿很灵的。”
      听到他说一起我便先红了脸,讷讷道,“我不爱看花灯,还是庙中清净,好不容易来一回,我去跪跪。”说完竟落荒而逃。

      走远了,荆刺才艰难的转了转脖子,我后知后觉的放松手臂,把脸埋在他脖子上,荆刺回头瞥了一眼,小心道,“二爷,您脸又发热了,可是气得不轻?您放松些,心跳有些快了,可别又胸痛。”
      我拾起来拍了他后脖颈一巴掌,“多嘴。”说完又埋下脸去,闷闷道,“我没事,回去找哥哥。”进庙我自在哥哥身旁的蒲团上坐下,哥哥见我还吃了一惊,“怎的这么快回来。”
      “不想去了,还是在这儿呆着罢。”哥哥点点头又问,“没见着迟家二少爷?”我疑惑道,“嗯?”
      “刚在庙里碰见,他问我可是一个人来,我就说篱儿也来了,但她最不喜跪坐祈祷,就去看花灯了,想是现在还在庙门口花灯摊上呢,说来也奇怪,篱儿如此喜欢花灯,却也从不见买一个,然后他就说出去找找,指不定能碰上你。”
      我想着迟觉定在庙门口就看见我了,看我像个傻子一样徘徊在花灯摊上,然后看着我如何躲他,玩儿的一出好捉迷藏,脸都丢到爪洼国去了,我嗔怪道,“你和他说如此多作甚。”哥哥张了张眼自闭了口,我看着如来大佛只求日后和迟觉交集少些。

      皇家武场囊括了猎场,斗场,演武场,兵器库,法器库等,平时所说武场单指演武场。
      十号一回到皇城便直接是春季大考,春季大考对一年期,二年期,三年期的铁鹰骑预备军来说无比重要,可以说是专门为这三批开设,试验结果便意味着这一年武课上的好过程度。若说大家在文课上有多么放松,相反的在武课上就有多么紧张,武官灵越可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主。
      四五十人齐集演武场,灵越还未到,大家叽叽喳喳围成一片,翼斩集齐众人后去请示武官。翼斩已是铁鹰骑的一员,武课上兼做助教。
      只因文课武课并无太大关系,也无配套,只是十六岁之前定要修完武课才好参加铁鹰骑选拔,而文课相对自主,只要愿意,十六岁之后也可上。入铁鹰骑两年之内定无职务,相对清闲,此期间上文课的铁鹰骑们不在少数。
      半刻钟后灵越出来,翼斩缀在后面一脸严肃,不带平常的一丝笑闹之色,灵越旁站着批盔戴甲的哥哥,眼中漠然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灵越一出口,似平地惊雷,整个演武场上的人都噤若寒蝉,“此次春季大考,规则很简单,穿过猎场进入斗场,再决出头魁来,三日之内未到达的全部淘汰,但是,我希望此期间淘汰的,没有一年期的学员。此次的最后试验官是藩刃少帅,想拿到这次试验机会,就使出你们吃奶的力气来拔得头魁,都懂了吗。”顿时大家都沸腾起来,连二年期和三年期的都跃跃欲试。灵越又是一声,“还愣着干什么,出发。”

      进了猎场,大家都四散开来。早春猎场上并没有灵兔和灵狐这些速度快但杀伤力小的畜生,但雪兔却多的很,雪兔体型跟野猪差不多,就是纤细些,速度一般,杀伤力却大得惊人,有时运气不好可能还会碰上雪豹,速度快杀伤力也强。
      但我没想避着什么,提着刀就往里走,不一会儿便碰上了一只雪兔,它没想着放过我,而我也没想着放过它,斗了一刻钟雪兔才堪堪落了下风,我有些烦躁,急起朝它挥了几刀,最后一刀差点割了它的脖子,但刀被什么东西给击中偏了一下,等看清是一块小石头的当儿,雪兔已经跳起朝我脖子咬来。我还没反应过来,雪兔已被迟觉一拳打开晕在地上了。
      我看着迟觉,“你有病吧,这也要抢?”
      迟觉摇了摇手,“没有,师父让我看着你,不准你杀生。”我没再理他,自走了。迟觉默默地跟在我身后,好在一路没有遇着什么,就这样走着。
      到了傍晚,眼见着天就黑下来了,迟觉凑上来道,“找地方歇吧,我们三年期的又不用着急,饿了吗?我给你烤雪兔吃。”然后他在前面带路,“我打听说前面有歇脚的山洞,三年期新手专用,不知道有没有人,我们去看看吧。”
      跟着他过去在一个背风的山坡前,迟觉四处瞅着,疑惑道,“翼斩该不是骗我吧,这哪有个山洞呢。”
      我越过他到一大片草前,拿弯刀揭开杂草,现出一个不大的洞,我在前先钻进去了,迟觉在后面跟上来道,“厉害啊,这都能发现。”
      我头都没回道,“是你眼瞎。”迟觉不甚在意道,“好吧,眼瞎就眼瞎,先填饱肚子再说。”入内还是挺宽敞的,我坐在简易石床上看着迟觉忙活。
      迟觉升起火,把雪兔收拾好烤上后才道,“没我的话你今晚就挨饿了吧?”我翻了个白眼道,“没你我自然会自己烤,又不是傻子,吃的放旁边还不会往嘴里喂?”
      迟觉回头看了我一眼,“你怎么对我说话老是这么冲。”我撇撇嘴道,“没啊!”
      正烤着兔肉,洞门外突然进来一个人,我俩警惕地看着,等看清才发现是迟显,迟觉唤了一声大哥,问,“你怎地也找到这儿来了,翼斩也跟你说了?”
      迟显拿出一个玉牌,“在外面捡到这个了。”我一看立马朝腰上摸了一把,果然不见了,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丢的,迟显拿着玉牌递过来,“给你。”说完自坐在角落的石头上。
      兔肉烤好后迟觉先递给迟显,然后才拿给我,他也坐在石床上吃了。迟觉看着我吃完就又递给我一块,我连着吃完三块后,第四块他递到我手中时我直接塞到了他嘴里,低喝道,“你吃吧,我饱了。”
      迟觉摇摇头,拿出帕子帮我擦嘴和手,“比我还少爷脾气,不会好好说话吗,看你小才顾看着你,你当我对谁都这样。”我夺过他手中的帕子自己擦,又避开他的目光道,“谢谢。”他拍了拍我的头道,“这才乖嘛。”
      之后我没再理他,自去闭目养神,夜深了,迟觉脱掉他的外衫盖在我身上道,“躺下吧,我就在旁边守着呢。”我睁眼时正好看见他打了个哈欠,便道,“在猎场习惯了留个心,躺下也睡不着,你不用守着,也躺下吧。”
      闻言迟觉麻利地躺下了,“我就说嘛,你跟个糙汉子一样,肯定不会怕啦,但师父说了,女子都柔弱,做男儿的就要让她们安心。其实呢我觉得春季大考也没什么危险,尤其是我们三年期的,离铁鹰骑选拔还远着呢……”说着他的呼吸声就重了,我把外衫又罩在他身上,也在旁边躺下了。
      次日我是被压醒的,肚子上一个重物,压得我喘不过气,睁眼才发现是迟觉的头,这是把我当枕头呢。我拿食指狠狠的戳他的脸,想是早起没力量,过了一会儿迟觉才哼哼唧唧地爬起来,睡眼迷离地看着我道,“我还以为在家床上呢,真是对不住。”
      出了洞迟显已经在外面站着了,迟觉伸了个懒腰道,“大哥起的这样早?”迟显看了我两一眼没有说话。

      之后我们三个一行往斗场赶,第二天也没见着什么人,迟觉完全像是来郊游的,中途只见了几只雪兔,我们也在他的紧劝慢劝下绕道走了。
      只一次是一只雪豹从背后突然朝我袭来,迟显缀在后面最先发觉,反手一剑拉开了和我的距离,迟觉立时将我护在身后,“你不要动刀,就站在这里,我去帮大哥。”
      我握着刀终是没有动,片刻雪豹死后,迟觉过来时脸上多了两条爪痕。我有些恼,迟觉笑道,“小爷帅吧。”我瞪了他一眼道,“又不是你杀的,是人家迟显杀的。”迟觉没皮没脸的笑道,“都一样,都一样,大哥的都是我的,我的也都是大哥的。是吧?大哥。”迟显看了我一眼道,“嗯。”
      第三天才碰见人,一个一年期的和两个二年期的,我叫不出来名字。他们看见是三个一年期的便横着走过来了,“哟,这不是藩二少和迟家大少二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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