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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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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云初离得老远,不敢让人看到她追逐他的脚步,害怕这是最后一次再见到他,当他回头的时候,真希望他能看到整个远望的她。
吴晔依旧还是不肯放弃让明云初离开,亏得方川的注意还有陆羽的保护,不然这家伙说不定就能五花大绑的让明云初离开。
“回来了,回来了!他们都回来了!”杜海激动的跑过来报信。
明云初手里的汤勺掉落在地,陆羽跟着杜海跑出去迎接。方川慢悠悠走到明云初身边,将汤勺捡起重新放回她的手上。
“洗干净了才能试试这汤好不好喝,若是可以了就给邬大人送过去吧。”
明云初回过神,又茫然的看着手里的汤勺,她找了别人送汤。回到营帐听到吴晔和他人在议论,原来一起回来的是田维,他成了主帅也愿意不计前嫌与邬子琰继续共事,至于朝中到底发生何事,传言很多怎么说的都有,信哪个都觉得假。
“你是怕我连累你,所以才与我保持距离的吗?”
明云初远远的站着,不敢靠近邬子琰。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给你找了个好靠山,张楚被晋升为副将,很受田将军重视,他与吴晔又交好,你便去他那里吧。”
明云初心下一惊,赶忙道:“吴晔去了张楚那里?”
“是啊,是我调派过去的,我虽得皇恩浩荡免受处罚,但也不过就空有虚名,若是跟着我不知道将来还要受多少委屈。”
明云初笑了,邬子琰不解。
“我一个做饭的,有什么跟着谁更好,若是想撇清关系,早就在田将军那里参你一本好保住自己。”
“曲州还是要拿下的,陛下采纳了田将军的计划,我唯有听命罢了,怕是保护不了你。”
“你还是保护自己吧。”明云初掀了帘子便离开,心中倒是觉得轻松的很。
吴晔很生气,对明云初这样的决定很是不满,又不能强迫她一同去张楚那边,撂了狠话便离开了。
明云初从来都是想自保,若是能找个靠山升官发财过过好日子最好,可偏偏邬子琰这个山头这么不靠谱。但职场里最忌讳的就是随风倒,若真有什么,这样左右摇摆的人才最可恨。他们能保全自己,却也清楚背地里的闲言碎语,唯有唯心者才能无所顾忌。
领兵出征好似与邬子琰没什么关系,围绕曲州附近的小城被列为攻打的对象,不熟还算缜密,也都是速战速决。田维对于打仗还是有些独到的见地,不过在用人方面就是有点激进,怎么能连连晋升张楚这个人呢?
亭信别提多气恼,替邬子琰打抱不平,可军中多半是田维的部队,之前程将军的将士们大多被调回到臻阳去镇守或是操练,美其名曰是怕这些人因战事连连而体力不支,生怕落下苛待的骂名,实则就是为了让田维带着自己人稳固位置的伎俩。
“这样下去,我们都要凉凉了,想想办法啊!”
“凉凉是什么意思?”
明云初不禁笑出声,她竟一时忘记自己身在古代,这些现代词儿还是尽量少用。
“亭信你跟了邬大人多久了?”
亭信不假思索道:“十三年。”
“这么久了?头一次见你们主子如此被冷落吧?”
亭信深深叹了一气,仔细想来还真是。
“咱们都知道这曲州可不好打,陛下偏信了田维的邪,搞什么围剿攻略,先从周边入手。你说他是不是当别人都是傻子,还是都没读过兵书?怎么还能这么蠢?”
“那你有何高见?”身后这声音像一阵阴风吹来,脊背瞬间凉飕飕。
邬子琰坐到明云初的身边,拿起地下的酒仰头就是一大口。
明云初撇撇嘴,她最讨厌借酒消愁的男人,那样显得很窝囊。虽然酒可以麻痹自己,但终归是要清醒的,人生本来就是清醒的时候比糊涂的多,所以痛苦才会很多。
“邬大人想必也有高招吧?说来听听?”
邬子琰指了指自己,笑着摇头:“当然没有,像你说的我这十六年来可是没受过这冷遇,意气风发的时候一下子就过去了,精神头也被抽走了,现在对我来说能保住命就很不错,什么战不战的,没意思。”说着话喝着酒,眼看就要醉了。
亭信和方川很是惆怅,陆羽倒是看不出什么来,只是半低着头也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大人说破罐子破摔就早些告诉我们,我们也好另靠山头,免得这条船沉了还来不及自救。”明云初气不打一出来,自救虽说不是有一双慧眼,可也不算是个笨蛋,怎么就能看错人,原来是怂包?
邬子琰只是抬抬手,一个请随便的姿势,着实气人,这不是摆明了赶人走吗?明云初可激不得,立刻站起来转身就走,连句话都懒得说。
亭信来找过明云初几次,想劝她别因邬子琰的一时气话,真翻了脸,这出生入死的情义那就轻易就舍弃。可邬子琰真是扶不起的阿斗,整日烂醉如泥,田维好心让他辅助张楚戴罪立功,可人家连路都走不稳,活活气死个人,为此程将军还特意书信来责骂,可惜都没有用。
吴晔很高兴,看到邬子琰这里心里根开了一朵花一样,他巴巴的跑到明云初这里来,想看看她后悔的模样,顺便想她求自己可以去张楚的队里,哪里知道这小辣椒差点没动手。
酒瓶被明云初一把抢过扔在地上,她狠狠推到邬子琰,看着他费力的爬起来,又跌倒的样子。
“你当真自暴自弃了?你到底在臻阳经历了什么?陛下不是没有责罚你吗?”
邬子琰摇摇晃晃的朝着明云初过来,差点摔倒,他揉了揉眼睛,看清楚面前的人。
“你是谁啊?为什么管我的事?”
明云初打开水壶朝着邬子琰狠狠的浇下,狠狠瞪他。
邬子琰笑了,然后晃晃荡荡的朝着营帐过去。
黑夜里,邬子琰被人用力的摇着,好像天要塌了一般,他费力的睁开眼睛。
“快起来,再不起来就要被大卸八块了!”
邬子琰推了推明云初的手,慵懒中带着些许不耐烦,翻身背对着她。
“你真是不怕死啊?梁国打过来了,都是那个该死的田维,以为自己攻打周边那些小城人家就不知道你想干什么,这下把人家惹急了吧?人家十万大军浩浩荡荡过来的,咱们这边马上就要成残兵败将了!”
邬子琰猛地坐起来,眼睛睁得老大,一直盯着帐篷顶上,好像受了刺激痴傻一般。吓得明云初连连推他,他一把按住明云初的手,缓缓道:“若是真要大难临头了,你可要跑?”
“废话,难道在这里等死啊?”
邬子琰的声音很深沉,听不出来一丝的慌张,反而很淡定。
“我三岁就到这军营中来,习惯了这里的一切,若说要死在这战场再合适不过。”
“可你才多大啊?你就想死在这里?你可别忘了你这是为谁在拼死拼活,而得到了什么,你就想被这些奸险小人给害死吗?那你也太窝囊了,你还是个男人吗?你应该反击回去!”
“你不说他们要打过来了吗?我们不是死路一条了吗?”
明云初真想给自己狠狠一巴掌,当初怎么偏偏选了这么个不靠谱的靠山,还指望他东山再起,哪里知道这一摔成了终身残疾了!
“你走不走?你要是想死在这里不拦着你,可你千万别一个敌军没杀就被杀了。”
明云初走出营帐,回头看了一眼,多希望他能追出来,可以他的身份若真是追出来一起逃跑,是不是也真的太不男人了?若是换了吴晔,这会儿早就跑到十万八千里了。
亭信死活要与邬子琰共进退,守在营帐外头不肯离开,远处硝烟四起,迎战的和逃跑的都数不过来了。陆羽很为难,比起亭信他没那么忠诚不怕死,比起方川的仁爱之心,想要留下照顾伤兵,即便是死也不愿意做一个舍下人命的大夫。
吴晔过来找明云初,见这边都是些糊涂鬼,只得硬拉着她离开,免得再耽误下去就是一起陪葬,他才不愿意呢!
“你说我们就这样跑了会不会对不起他们啊?”
吴晔递出馒头给明云初,叹道:“张楚那是没办法,硬着头皮跟着田维去补闯下的祸,我可不想白白搭上性命,我是要干大事的,不是去送死的。”
明云初摒弃道:“可不拼命哪来的好日子?这送死的事都是别人去,你只管升官发财啊?你怎么这么自私啊?那都是人命,那都是和你一起出生入死的同僚。”
“明大小姐,这会儿就别明大义的样子,不然你为什么跟我逃跑啊?”
明云初气得站起来,转身就欲走,被吴晔给拦住。
“说你两句还生气要走啊?赌气可以赌命可不行,你这回去就是送死,我都听到田维的计划了,他早就给自己安排好后路了,他假装去营帐,实则是想让这帮人去送死,他随便受点伤回去复命,一句臣罪该万死就敷衍了事了。”
“什么?那我要回去告诉他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