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云初》茉桥

7、第7章

　　明哲保身是这时候最重要的事，可偏偏心中惴惴不安，难道仅因站错队，跟错了人吗？

　　陆羽倒是令人意外，平时看他默不作声的样子，以为他就是那种事不关己的人，哪里想到他竟忙前忙后的，虽然都是瞎忙乎，但此刻真情令人动容。

　　明云初观察田维营帐几天，并未见什么异常，出出进进的也不过是商议军事，难道他不打算理会邬子琰的事？可这人被关押这么久，要么送回去，要么发落了，这叫什么事？

　　吴晔趁乱想把明云初送出去，明云初严词拒绝，气得都不想再见他。可这拖得住一时，可拖不了一世，若真想吴晔说的那般，可真就是糟糕。

　　培养细作还不如培养死士，此刻估计邬子琰早就救走了，还用在这里受煎熬？想想这个邬子琰可真够笨的，凡事都没有留个退路，还真如张楚所说，这人不过就是程立渊硬生生捧起来的公子哥，哪里有什么真本事。他爹虽然不过是个厨子，但母家还是有点财富的，好像是大户小姐硬是看上了家厨，现今年岁已大又生了这般有出息的儿子，才缓和了关系。

　　即便这样也是指望不上的，他那父亲像是被安排好一般，随着程将军一同回了臻阳，当初还想着生病的将军朝中还能不给吃好饭，何至于带个厨子回去？那岂不是惹人眼，现在想来原都是谁计划好的，可这计划周全的人是谁呢？

　　明云初猜不出来这个人居心叵测的陷害邬子琰是为何，只知道这军中的尔虞我诈也真是令人见识匪浅。若是敌军安插在臻国军中的细作所为，那真是手可通天，怎么就能这么恰到好处的算计好一切？

　　“明悟，原来你在这里，害得我找了你好久。”

　　方川放下药箱，拿出一片人参递过来，道：“快含在舌头底下，近日你体虚畏寒，怕是又要生病了。”

　　明云初乖乖照做，可心思全然没有在他那里，也不知道他又唠叨了些什么。

　　“刚刚我去给邬大人诊治，好在都是外伤，他身强体壮应该很快就能好。”

　　明云初眼睛都放光，急切道：“我都忘了还有你这个军中神医，可否帮我个忙？”

　　“我说了半响，你理都不理，这会儿竟然活过来了？”

　　“我想你与我提起邬大人也是知道我会有此反应吧？别绕圈子了，一定要帮我的忙。”

　　明云初夜观天象，连连叹气，总觉得这乌云密布的不是好事。也不知道陆羽有没有把事情办妥，他走的时候就有点令人担忧，这都三天了，怎么还是没有音讯呢？

　　本以为等待就会有转机，哪知道人心才是最可怕的，田维好似突然想起邬子琰这个人一般，将他五花大绑的带到了台上，将他的罪状一一列举，还说自己为人和善心慈，最怕处理相处多年同僚之事，还请大家来给出个主意，毕竟一同征战沙场多年，若是哪里处理不当，恐伤了将士们的心。

　　此举着实令人摸不着头脑，这都是跟着邬子琰出生入死的兄弟，还能请命将他给杀了？若真如此，那这帮人的命也未必就能保住多久，这个道理却也不是人人都懂。吴晔手下就无故起哄要重重处罚这个卖国求荣的家伙，这个词未免很不恰当。这时候最忌讳就是起哄，共情心理很明显，很快就有人附和起来。

　　田维满意的笑了，还不忘看向明云初，这眼神让她不寒而栗。她突然知道自己这船是下不去了，就算吴晔讨的田维欢心，怕是也难将邬子琰的余留兵力保下来。明云初不忍看着邬子琰满身是伤，不禁低下头去。

　　“看到没有，大势已去，你莫要再有不该的想法。”

　　“吴晔，邬子琰可待你不薄，是他提拔你上来的，不然你混到头发都白了，也未必能出头。”

　　吴晔气恼道：“我就知道你被那长相俊朗的邬子琰给迷得神魂颠倒，就连我这个从小与你长大，还救你出火海的人都给忘了，还这样贬低我！”

　　“吴大哥，我叫你一声哥哥便是全心全意的相信你，可你却令我如此失望！”

　　“明日他就被军法处置了，你说什么都没用了！”吴晔拂袖离开，满是气愤和得意之情，妥妥的一个大反派，之前怎么没发现呢？

　　明云初暗中找到方川，避开耳目悄悄问道：“邬大人很奇怪，为什么今日一言未发，连辩解都没有？难道他甘心受此惩罚，即便内心再过自责也没有拿性命开玩笑的啊！”

　　方川无奈叹道：“田维不但带了兵来，还带了太医来，我也是给邬大人诊病的时候发现的，他给邬大人下了哑药，让他再不能说出话来。”

　　“哦？既然有此事？他田维竟敢暗害邬大人，看来他很害怕邬大人，想要尽快的除掉他。”

　　方川不禁疑惑：“说来奇怪，耽搁这么多天才来下这个决定未免有些令人生疑，他先是暗害邬大人，再是今日大会堂而皇之，真是路数惊奇。”

　　明云初倒是不感到意外，淡定道：“惊奇？怕是他背后那人才传来的消息吧？他不过一个卫尉，还能有多爱大本事？此番任命将军也不过是昙花一现，若真有那本事还能灰溜溜的滚回臻阳，做起那卫尉来？”

　　“卧薪尝胆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也许田维正是如此？”

　　明云初摇摇头：“那他也要依靠个大人物才行，可惜我对朝中官员并不熟悉，更别提他们的利害关系，是没法分析出来这大局。”

　　“明日午时便要处斩，天高路远回复皇命之时巧舌如簧即可。”

　　明云初带着担心回到营帐中，她越发的恐惧，从前再不好的日子，都不用直面生死，而来到这里后，每一天都是恐惧的。战场上枪林弹雨，生死有命，看着一个个倒在面前，再也不能起来的时候，心中难过无法舒缓。她只想远离这个明知道会死，却不能退缩的地方。她选择邬子琰，是因为以他的官职，早晚会进入朝中，不必在打打杀杀过日子，可如今却是乱了局。

　　邬子琰像个罪人跪在断头台，这算什么事？他前些日子还带着大家奋勇杀敌，此刻却被那些他发誓要保护的将士们出卖，他们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脸，显得内心更是冷漠无情。今日他们能颠倒黑白将好人冤死，明日就能为了自己的一点私欲杀害同僚。

　　明云初不想见到这样的情形，可偏偏又躲避不开，她低下头不去看邬子琰，胸口发闷头脑发昏，天旋地转的就眼前一黑了。

　　吴晔的表情很奇怪，焦急中带有一丝说不出来生气，难不成他这时候还在吃醋？就算不跟邬子琰，也不会选择他，看来他还真是不自量力的人，以为救了明云初就能娶人家回家吗？

　　明云初虚弱无力，还是陆羽扶他起来的，陆羽？

　　“你怎么在这儿？”明云初不禁惊讶万分，又碍于吴晔在场，只得干咳一声，“我没什么大事，还劳烦你也来关心了。”

　　“我前几天帮方大夫去上山采药，不慎跌入山谷之中，好不容易才捡了条命回来。我这么久没消息你们都急坏了吧？”

　　明云初配合的点点头，假装着急的样子。

　　“可不是嘛，你一向都是方大夫的好帮手，这次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

　　吴晔见两人净说些没用的，冷哼一声掀开帘子就走了。

　　明云初赶忙握住陆羽的手，急切问道：“怎么样？”

　　陆羽点点头道：“放心，大人已经救下了，是陛下亲自下的旨意，择日他便可以回臻阳，到时候就可以将事情说清楚了。”

　　明云初这才松了口气，也许是之前太过紧张，这回感觉更没力气了。陆羽扶她再次躺下，还将药一勺一勺的喂给她。

　　“方大夫去给大人诊治了，田将军也决定三日后启程，不过......”

　　“你吞吞吐吐做什么？”

　　“我们是见不到邬大人了，他虽被陛下特诏回宫，但仍是戴罪之身，我们不得接近。”

　　明云初很是失望，想知道他怎么样了，也不知道方川能不能医好他。这次军中可谓是有惊无险，可回到朝中呢？田维背后的势力能轻易放过邬子琰吗？到底为何如此对付邬子琰和程将军，煞费苦心的背后到底还藏着什么阴谋？

　　明云初站在邬子琰营帐不远处，她怕人发现，只好藏起来。田维不让方川与他人接触，这次陆羽的事，可让他着实生气。但陆羽有不在场的证据，哪怕是编造也不能追究什么，毕竟宫中的人还在这里，难不成他还敢来找陆羽的麻烦？可明白人都知道定是有人去了臻阳，不然陛下怎么会有千里眼顺风耳。

　　“这次邬子琰要被押解回朝，田将军亲自带他回去，趁着军中无人坐镇，更无人在意你这个小人物，你务必听从我的安排离开军中，不然我就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