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之地》苏渔之

7、七 合作互惠 互利共赢

　　躺在床上，李唯一无法入睡。
　　从郭辎瀚那里，他得到了一些信息。
　　最重要的一点是：那个地方并不安静也并不安全。
　　超自然研究协会做了很多工作，根据他们多次进入平行空间的经历来看，平行空间共有三个，分别是李唯一的高中，李唯一去过的初中，和一个小学，三个人凭借自己的记忆绘制了地图。听说这全都依靠绘图大神郭萌霏。郭君柏通过走廊拐角处的纸团找到了郭萌霏、郭辎瀚，可以肯定的是，出现在那里的人名都和这个平行空间有关。所以他们还在继续寻找着可能认识的人。而李唯一们的主动造访是他们没有预料的。除了这三人之外，还有一个人和这个空间有关，他就是乔家伟。郭君柏曾多次找过他，试图劝他入会，乔家伟的优良头脑对于整个逃生计划的好处不言自明。可是乔家伟每次都拒绝他，这个人似乎很有自己的一套，平时独来独往，并不和人交流。
　　具郭辎瀚所说，这些人之所以会进入这个空间是为了喂养“它”。这个“它”到底是什么，谁也说不清楚，三个人里只有郭君柏和“它”有过正面交锋，而其余两人只是远远的见过，比如郭辎瀚从主楼的窗户里看到东楼二楼“它”的身影一闪而过，而郭萌霏只听到过顶楼传来的锁链声。“它”以人的恐惧为食，当进入平行空间的“猎物”的恐惧积累到一定程度时，“它”才会出现猎食。“它”每次只食用一个人的恐惧，所以郭君柏写到“两个人活一个”。但李唯一觉得，即便侥幸逃过一劫，但被食用是迟早的事，逃跑终究不是长久之际。他们就像待宰的年猪，正被“它”不断养肥，除非逃出猪栏，否则绝无生路。
　　李唯一拿不准自己下次进入时要不要主动寻找他人，看了郭君柏的日记后，他总觉得这是一种相互利用的关系，双方都是抱着让对方成为诱饵的心态去寻找同伴的，万一真的和邢天相遇，李唯一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出和郭君柏一样的大义之举。他似乎有点理解乔家伟不肯入会的心情。
　　唯一能做的是保持冷静，不让恐惧积累起来。
　　李唯一翻了个身，很难不恐惧啊……
　　单是现在躺在床上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都不由得心慌。
　　虽然李唯一自恃能处变不惊，但这样的情况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他最近明显感觉有些神经衰弱，晚上辗转难眠的时间越来越长，白天也总觉得昏昏沉沉。总会因为一点突如其来的小事心率过速。虽然没有确切的依据，但李唯一隐约觉得这个扭曲的平行空间也在一点点扭曲人的意志。
　　李唯一看看表，已经午夜一点，他闭上眼睛打算胡乱睡过去。
　　总觉得忘记了什么。
　　这是他睡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李唯一带着黑眼圈走进教室的时候，苏平常挥舞着早餐吃剩的半个苹果扑上来，李唯一处变不惊地向左闪身避过，苏平常一个没刹住抱住了李唯一身后的邢天。
　　苏平常卒。
　　邢天踏着扑街的苏平常对李唯一说：“午休时来研究协会吧。”李唯一点点头。昨天之后，李唯一也顺势讲了自己的经历，两个人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会员。虽然不认同两人活一个的策略，但李唯一还是对超自然研究会的大量一手资料很感兴趣。毕竟合作互利没有坏处。
　　苏平常在邢天脚下颤颤巍巍：“我也要去。”
　　“你去干嘛？”李邢二人难得地异口同声。李唯一担心苏平常被卷入事件，而邢天只是嫌他碍事罢了。
　　午休时，李唯一和邢天匆匆吃过午饭向协会走去，苏平常还是跟过来了。看着遛弯一般毫无危机感的的苏平常，李唯一有点无奈。
　　三个人来到贴贴着写有“超白然研究协会”的门口，苏平常突然上前一步，掏出兜里似乎是早准备好的马克笔，在“白”上面重重加了一横。邢天大叫着“你有病啊”把他拎开，一边神勇地敲门。
　　开门的是郭辎瀚，屋里还有一个胖男生正抱着一个速写本在拼命画着什么，李唯一猜测想必就是上次没有见过的郭萌霏。几个人相□□头致意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呼。郭辎瀚和郭萌霏并没有对苏平常自作主张的到访表示不满，几个人拉过两张体操垫子，坐了下来。
　　昏暗的小屋里，两个应急灯是唯一的光源，体操垫子软硬适中，让缺乏睡眠的李唯一非常想躺下。郭辎瀚似乎看出了李唯一的困倦，他起身从写字台的抽屉里拽出一包速溶咖啡。让李唯一惊奇的是，这个超自然研究协会里竟然还存有一套玫瑰印花的欧式茶具，看样子花纹非常精致。郭辎瀚一边冲咖啡一边说：“这是社长留下的，他之前总泡大吉岭给我们喝，虽然也喝不出个好坏来，至少偶尔能放松一下心情。不过现在没有红茶了，你们就凑合喝速溶咖啡吧。”
　　郭辎瀚端着茶盘挤过来坐下，几条手伸向了冒着热气的咖啡。郭萌霏从自己衣兜里抓出四五块放糖丢进自己杯里，又抓出几块问大家：“你们要吗？”邢天和苏平常各取了一块，郭萌霏把剩下的一把丢进嘴里，嚼地咯吱作响。
　　咖啡的香气似乎让几个人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大家似乎都不太愿意马上谈起平行空间的事情，而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班里的闲事。共同的经历让他们很快信任彼此并熟络了起来。新伙伴的加入似乎让郭辎瀚和郭萌霏有些兴奋，而苏平常和邢天本来又是活跃气氛的一把好手。苏平常模仿级部主任的发言引得邢天几乎洒了手里的咖啡，郭萌霏则飞快地画下了苏平常鼻孔大张的样子拿给李唯一看，苏平常跳过去要将其销毁，就连一直一脸严肃的郭辎瀚也笑着看着他们，露出整齐的牙齿。
　　李唯一看着这轻松到不太真实的场景，心想，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可怕的事情，他们或许真的能成为好朋友，一起出游打闹，组队吃鸡。同时他也突然明白了郭君柏组建这个协会的目的，共同分享情报只是很小的一方面，也许更重要的是给这些人一个发泄放松的场所，好让大家晚一点因恐惧而崩溃，从而晚一点被捕猎。
　　于是，李唯一虽然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他还是按下了这些事情，至少今天，就让大家暂且忘掉这些恐怖的事吧。放松下来的李唯一突然有一些困倦，他仰面躺在垫子上，眼睛几乎闭了起来。
　　好困，李唯一望着天花板想，他突然觉得今天的困倦似乎有点不太正常，难以抵抗地，他的意识正逐渐离他而去，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看到高个子的郭辎瀚，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