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之地》苏渔之

10、一些事情

　　李唯一在心理咨询室的沙发上醒来，乔家伟站在旁边，背着一个双肩的帆布包，“醒了？走。”
　　李唯一内心崩溃，他完全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一天之内出入平行空间两次，每次还拉帮结伙，也是破纪录了。
　　李唯一揉揉头站起来，还好，没有什么不适。他跟在乔家伟后面走出心理咨询室，又是小学……李唯一几乎要大喊大叫了。这个乔家伟是想要和他同归于尽吗。在迈出门口的一刹那，李唯一身后的屋子急速地发生着扭曲，好像一张纸被揉成团又展开一样，展开的时候，屋内已经变成了一间保健室。李唯一愣神的时候，乔家伟已经走出五十多米远，李唯一回过头来连忙跟上。
　　乔家伟从背着的帆布包里掏出一个平板电脑，从里面调出一张电子地图，和超自然研究协会的手绘地图一样，只是这一张更细致，更具体，上面还有一些李唯一看不懂的公式和数据。乔家伟指着上面一个标着爱心的建筑说，“我们要去那，爱心小屋。”李唯一顾不上吐槽乔家伟选择标记符号的品味，他仔细看向地图，那是楼后的两间平房，在超自然研究协会的地图上被标了大大的叉号的两栋建筑。李唯一的直觉让他很抗拒去那里。
　　“我们遇到‘它’怎么办？”李唯一小心翼翼地问。
　　“不会的，‘它’的活动时间有限，拜你们所赐，刚刚‘它’已经耗尽精力了，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再次出现。不然我也不会傻到来送死”乔家伟一边低头研究着地图一边说。
　　李唯一暗暗记下这个信息，乔家伟所掌握的信息的丰富让李唯一有些惊奇，他不禁问“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乔家伟看完了地图，把平板塞回包里，“次数多了也就知道了，还有一些是从生还者那里知道的。”李唯一惊讶地问：“还有其他人来过这里吗。”
　　乔家伟用一种少见多怪的眼神看着他：“当然，现在就我知道的大约有30-40人，不然你觉得怎么能满足‘它’的胃口。”
　　说话间两个人来到了楼后的一扇门前，乔家伟握住门把手做开门状。
　　“等…我们要出去？”李唯一喊了出来。
　　“不然怎么到楼后的平房。”乔家伟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门。
　　李唯一觉得一股滞重的空气从门外挤了进来，他硬着头皮迈了出去，感觉自己像是一头扎进了油脂中，周围的空气没有一点流动，死死地包裹着他的身体，仅仅借着一点点路灯光，李唯一勉强辨别出小平房的轮廓。
　　乔家伟在前面轻车熟路地大步走着，一边对李唯一说“我还真不太喜欢这外面的空气，不过习惯了也就那么回事。”
　　李唯一心想，这哪里是不喜欢，简直是难以忍受，他张张嘴想答话，可瞬间觉得自己被油脂一般的厚重空气堵住了嗓子。
　　乔家伟似乎并不在乎李唯一的不能回答，他继续说着，“等下我要带你看的东西有点恶心，但我觉得你的承受能力应该也不差，这对你们会很有帮助。但你记住，我没有任何和你们合作的意思。”
　　李唯一点点头，两个人来到平房门口。乔家伟用一个手势止住了李唯一，示意他不要出声，在原地等着。李唯一看着乔家伟来到平房侧面的一扇床边，侧过身子向屋内看。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李唯一觉得乔家伟的背影似乎震动了一下，然后乔家伟像是静止了一般，呆立住了。好在这种呆立并没有持续太久，乔家伟快步走回来，脸上似乎有一丝沉重。
　　“是我预期错误了，里面现在的情形和我想给你看的不太一样，但既然来了，你还是去看一眼，保持冷静，不论多惊讶都不要叫，不然很危险。时间不多了，我之后再和你解释。”
　　李唯一狐疑着走到窗边，向窗内望去。
　　屋内有一个形状不规则的黑影，等到李唯一的瞳孔好容易适应了黑暗之后，他才看清那个黑影是什么。
　　是‘它’！
　　只是和平常所见的不太一样，此时的‘它’佝偻着身子，仿佛一个大号的婴儿，浑身的皮皱缩着，兜帽敞开，上身的肉稀松地垂下来，像融化的油脂一样一层一层堆叠在腰间。两臂的眼睛全都紧紧闭着，这个巨型婴儿仿佛经历过火烧一般，身上的皮肤没有一处完好，手指的一些皮肉黏连着，使它五指像鸭蹼一般无法完全张开，它的手中捧着什么，兜帽里伸出无数条不和谐的婴儿白胖的手臂，这些小手像海葵一般摇动着抓住‘它’手中的东西，并一点一点向内吞噬。
　　李唯一借着微光去看那东西。
　　那竟是一颗人的头！
　　李唯一刚想大叫，嘴便被乔家伟捂住，乔家伟捂着李唯一的嘴将他拖离窗边，小声说，该走了。
　　李唯一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一路跟着乔家伟来到一间屋子里，两人喝了乔家伟背包里的饮料，昏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在超自然研究协会。
　　李唯一惊魂未定。
　　乔家伟拉了一张垫子过来，“郭辎瀚他们下午在实验室上联排课，放学之前应该不会过来。多亏了他们这个地方，我才能自由来回两个空间。”
　　李唯一根本没有心情听他的感慨，“刚才是什么…”他问。
　　“刚才的是张西堃。”乔家伟语调平静地像在说一个不认识的人。“这个平房是‘它’每次修整的地方，也可以说是‘它’的家吧，据我估计‘它’很可能一开始就生于这个地方。我说过‘它’的活动时间有限，过多地消耗精力会使‘它’变成婴儿态，这个时候的‘它’各项感官会被极度削弱，攻击力也没有那么强，所以尽管不是完全无害，但已经算的上是‘温顺’了。我之所以带你去看是想告诉你们，如果能够在这个时候杀掉‘它’的话，我们大家的噩梦应该就可以停止了。”
　　李唯一惊呆了，他和超自然研究会的会员们之前只是想着尽量避开‘它’，可是乔家伟却在想着要主动出击了。
　　“只是”乔家伟不给李唯一思考的时间“我没有想到‘它’实际上今天还进行了一次狩猎。我在事件之后没有确认张西堃的存活，我以为他肯定能够明哲保身。可是没想到他本想害你们，却自己了结了自己。有了张西堃的补给，‘它’一定会在更短的时间里恢复过来，刚才其实很危险，是我大意了。”
　　“最近一两年‘它’的活动频率提高的越来越快，猎杀也越来越多了。我猜想，‘它’大概又要进化了。这个时期是最糟糕的，而如果让‘它’完成了这次进化，我们可能都姓命难保了。所以要尽快杀掉他。
　　李唯一听得有些糊涂“最近一两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乔家伟有些惨然地一笑，这个笑容让他看起来不太像他：“你不知道吗，我妈妈是我们学校的老师，我们从5岁就开始跟着我妈来学校玩。”
　　李唯一似乎开始懂了乔家伟说的“次数多了也就知道了”
　　“我第一次进入镜像，是在9岁。”
　　乔家伟苦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