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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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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喘着气看着Jack打完电话,忙走进来跪在女人身边,想要扶着她,又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女人身上有很多地方都有血迹,看不出来到底哪里受了伤,最后只能用语言安慰她:
“你不用担心,他已经叫医生了,很快医生就来。你是不是很痛?我怎么能帮到你?”
Jack站在那里,等着赵子问他为什么在这里,等着他把自己当成嫌凶铐起来,然后再用事实结结实实地打他的脸。
可赵子一直和女人说话,似乎这样可以安慰到这个受伤的女人,对他的存在视而不见。
这让Jack很不满,他不喜欢自己的存在被人忽视,他移动了一下位置,凸显出自己的存在,没有反应。他在原地反复踱步,等了一会儿赵子只是抬起头看他一眼,然后有关注到女人身上。
Jack以为自己眼花了,好像在那一眼中看到了感动还有一点点泪花。
Jack抱着手臂,退后两步靠在身后的木板墙上,本想认真看好戏的,可看到赵子要尝试着搬动女人的时候,他不得不开口:
“你最好别动她。”
“啊?可是她这个样子好像不舒服。”赵子的手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他。
女人的一侧肩膀被压在身下,胳膊像是脱臼似得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在背后,两条腿也摆着一个位置上,从进来到现在一动不动的。像是根本动不了了,像是一个被做坏了的恐怖蜡像放在地板上。
“你最好别动她。”Jack又说了一遍,这次一字一字地吐出来,加重了的口气让赵子的手终于收了回来。
“我知道了,你是怕她伤到肋骨,移动会伤的更重,可我应该做点什么,她看起来很疼。”赵子吸吸鼻子,空气里还有一股子骚气,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跪着的地板湿湿的,动作迟疑了一下,还是就这么跪着没有移动的意思。
Jack见到他跪在尿里的样子心情大好,问赵子:
“你怎么都不问我?你是警察,看到这种情形,不是应该把伤人的凶犯铐起来?”
赵子调整了一下姿势看女人闭上眼睛疼的直哼哼,脸上焦急的神情更浓,心不在焉地开口回答:
“我又不是傻子,你在打电话叫医生,是在帮助她啊,如果是你打的,你干嘛叫医生?”
Jack笑了,这个逻辑听上去很合理,仔细品味又觉得很没有道理,他遇到的人里面好像只有眼前这个看上去弱弱的警察才会用这样的方式思考问题。
他接着试探着:
“难道不能我打了人,怕她死了,再叫医生来救她?”
“不会啦,哪有人害怕的时候像你那个样子的?完全事不关己的。你一定是路过这里,遇到了就好心帮她。不过你肯给她找医生,说明我看的没错,你真的是个好人。”
Jack笑出声来,这个笑话真的很好笑。
第一次遇到赵子,他说他是好人,他还可以理解为他们不认识,他帮了赵子一点小忙,被人误解也是情理之中。
可上次他们几个人被带回警局,赵子清楚地看到他,知道他是谁,还会下这样的结论。
Jack不信,为了证明自己的想法,他单腿蹲下来和赵子视线平行:
“你知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知道,你是行天盟的,最近看到你好像经常跟在唐毅身后,应该是他手下吧。怎么了?”
“你老大觉得唐毅也就是我老板有问题,总是追着他,我是他手下,难道不应该有问题吗?”
“老板是老板,你是你,你又不是卖身,又不是连体的。他有问题是他的事,和你没有关系啦。”赵子一脸严肃,严肃到好像在给孩子讲大道理的老师。
“你说错了。我就是卖身给老板的。”Jack挑着眉毛笑着说,他突然觉得看到赵子被打击到的样子一定很有趣。
“啊?”赵子终于把目光从女人身上移到Jack身上,带着货真价实的惊讶,这让Jack性情舒畅多了。
假正经的人他见了很多,这样的道理他也听了很多,多到他已经完全免疫了。比起那些真真实实和他作对,表明了要害他的人,他更讨厌那些装腔作势的伪君子,看到这样的人,他都会觉得手痒。
赵子眼睛上下打量着Jack,想从他身上找到反驳的证据:
“怎么可能,现在是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人卖身?而且看你和唐毅站在一起的感觉,怎么看都不想是被卖给他了。”
Jack冷笑,他这个理由未免太牵强了,无话可说不如不说,不知道却装作知道的样子同样让人讨厌。
Jack习惯性地调整了一下手套,淡淡地回答,像是在说邻居家的事,而非与自己有关:
“怎么不可能?每天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只是你都看不到。”
“那,那……”赵子那了半天,不知道要怎么接下来。是安慰他,还是说点别的?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显得有些多余。
Jack突然意识到,他们才见了三次面就谈这个话题,似乎有些太深了,何况让眼前的警察哑口无言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
“你是怎么来的?不是在执行任务?怎么样?堵到那些交易的人了?”Jack转移话题,眼角余光看到地上的女人眼睛突然睁开了一下,然后有迅速闭上。
“没有,时间已经过了,可没有人来,估计是走漏风声。我们分组在这周围查看一下,到这儿的时候,听有人在说里面好像在打人,女人的声音听上去很惨。我就过来看看。”
看来需要换个地方处理他们的事了。遇上这个多事的警察这里已经不能再用。
Jack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你是刑警哎,不是民警,这样的事你也要管吗?”
“虽然不是职责范围内的,但既然遇到了,总不能见死不救。不过,这个曹医生怎么还没来?用不用我门叫救护车啊?她都不出声了,不会死掉了吧?”
Jack站起来,到女人身边,重新单腿屈膝蹲下伸手在女人肿起来的脸上按了按,女人疼的又哼出生来,睁开的眼睛怒视着他,嘴里咕哝着,不用猜都知道是诅咒骂人的话。
旁边赵子忙拍开他的手:
“你干嘛,那里有伤口,这样很痛的。”
“我在证明她还活着,你看?有力气瞪人,就死不了。你放心,我叫的医生绝对可以让她活过来的。就是要多疼一段时间。”
“哪有用这样的方法证明的,你可以叫叫她啊。对了,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不知道是谁打她的,她又说不了话,那个人估计已经跑远了。你不用担心,等你能说话了告诉我是谁打的你,我会把他抓回来的。”
Jack眉毛挑了挑,看赵子无比认真地和女人保证着。抓人?怎么可能,这个女人过几天就会消失了,已经被清理的人,不会再出现在行天盟地盘,也就是不会再出现在这座城市。何况她自己做了违法的事,要是把打她的人说出来,不是要把自己为什么被打说出来?这个女人是个聪明人,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看着女人睁开眼睛,眼神传达了的意思就是:我绝对不会再让你看到。
可惜眼前的呆子没有看明白,不但没有明白,还误解了:
“你是想通知你的家人吗?哦,对了,他的家人呢?有没有电话?能不能联系一下?”
“不用了,她没有家人。”
“你怎么知道?你认识她?”
“我怎么可能认识她。”脱离了行天盟,从此他们就是路人,不会再有交集,说不认识最方便。
“那你又说他没有家人,说的像你早就知道似得。”
“你觉得有家人的人,在受到这样的伤后会不想着给家人打电话吗?”
“有道理,她这么年轻,就是孤儿,不知道有没有人在医院照顾她。”赵子又开始杞人忧天。这话听得Jack心里直痒痒,连带着手都有些痒了。
等等,Jack听到两个字:“孤儿?我没听错吧?她至少二十岁了,还能叫孤儿吗?”
“怎么不能?孩子不管多大都是爸妈的孩子,没有爸妈就是孤儿。就像我一样。”
Jack本想接话调侃一下,可听到最后一句,他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看赵子虽然长得瘦弱,但气色很好,衣着整洁,自己的生活被打理的很好的样子。
他应该是那种不知人间疾苦的人,一定是从小生活在蜜罐里的,有家人宠着,有人爱着。
没想到和自己一样,是一个孤儿。
如果是孤儿,学会那些虚伪的说话方式,学会这种装弱者博得同情的生存方式就有情可原了。
为了生存,需要做,需要付出的,需要学的的往往比实际要多的多。
Jack看着自己的手套,有重新调整了一下,就算它已经在最合适的位置上了,他还是忍不住一再调整。
赵子看着他沉默马上笑着说:
“你不用这样啦,我还有奶奶啊,爸爸妈妈不在,奶奶把我养大,我觉得很满足。”
Jack眼睛从手套上迅速落在赵子笑着的脸上,咬紧牙槽:
“这他妈哪里还算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