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蝴蝶效应》水深二十米

9、Chapter9 别动队

　　尽管安娜十分乐意借着采访的机会一探国防军校内部，但福斯特主任不知道出于什么考量，并没有立刻推进采访，只是和编辑部沟通了情况后安排安娜与霍斯顿先收集相关资料。办公室的日子乏善可陈，安娜除了偶尔陪前辈出外勤，就是帮同事拟大纲、剪废片外加送信去邮局了。

　　这一天下班后，霍斯顿推着自行车一路小跑追上了正要回家的安娜，和她并排走着。
　　“伊莉丝上次托我给她带回去，”霍斯顿扬了扬手里的记事本，“她落在老图书馆了。”
　　“那就劳烦你亲自跑一趟啦，”安娜笑着说完，蹦蹦跳跳地将对方甩在身后。
　　走过国会大厦，一声响亮的“Achtung”伴随着鞋跟磕地的声音在安娜背后响起。
　　“Marsch！”又一声号令，十几双厚重的皮靴迈出整齐划一的步伐。安娜悄悄放慢脚步，投去好奇的目光。“嗷呜——”一只巨大的军犬登时飞扑过来，安娜吓得魂飞魄散，好在它身后的人及时拉紧了绳子。一队黑压压的党卫军略过她，直奔夏洛滕堡宫大街①而去。
　　“怎么了？”霍斯顿凑到安娜身边，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市中心的街道依旧人来人往，只不知从何时开始，笼上一片肃杀的气息。
　　“别动队……好像往我家的方向去了。”安娜仍没缓过神。
　　“什么？！”

　　二人奔至安娜家门口，才发现途中望见的滚滚浓烟原来是从夏洛滕堡宫大街21号冒出的。道两旁的行人皆步履匆匆，唯恐惹祸上身。安娜确认自家门锁完好后，便走向扒着门看热闹的邻居。
　　“米尔森太太，这是怎么回事呀？”
　　“咳咳，有人举报说在21号房后院看到犹太人出没，别动队带着狗来搜了个底朝天都没搜到，打算放火把犹太人熏出来。”
　　安娜瞠目结舌：“那21号房的主人呢？”
　　“那间房子本来就是犹太佬住的，现在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哎，这呛人的烟味，怎么摊上这么个邻居。他们安安生生在东部聚居区待着不行吗？”米尔森太太恨恨地抱怨。
　　安娜僵硬地点点头，转身回了家，和霍斯顿一起蹲在窗边窥着别动队的搜捕进程，大气也不敢出。

　　天色已晚，别动队仍是一无所获，一行人只得打道回府，临走时几个队员在夏洛滕堡宫大街两侧的各家各户门前都贴上了一张黄色传单。
　　街道重归静谧。安娜探出门，扯下了那张传单。那是本该转移到东部聚居区，现在却下落不明的米特区犹太居民名单：弗兰克夫妇赫然在列。安娜抬起头，看向斜对面和自家房形相似的21号，又看了看自己的门牌，皱起眉头：“举报人不会是看错了门牌号吧？”
　　“有可能。”霍斯顿一脸严肃。
　　“终于走了——”少女轻快的语调在身后响起，安娜转过身，看到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一头扎在沙发里。
　　“伊莉丝，说实话，你是不是趁我不在家时跑出去了。”安娜严肃地问。
　　黑发女孩眨了眨眼睛。
　　“别装傻，莉兹，”霍斯顿也板起脸，“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别动队随时会再来，你们必须转移。”
　　“不是吧！我刚适应这里的环境……”伊莉丝哀嚎着，被随后上来的弗兰克夫人狠拍了一记。
　　“让你不听话，教训来了吧？今天若不是雅威保佑，只怕我们所有人现在已经在集中营里了！”
　　“你们收拾下行李，下个月就转移到我家的库房吧。那里离市中心远，眼睛会少一些，平时也没人敢来找麻烦。”霍斯顿沉声道。
　　安娜垂下眼思索了一会。相处这些时日，她已经大概了解了霍斯顿的出身，也知道“没人敢来找麻烦”意味着什么。
　　“不，咱们下周就行动。”她说。下周是德国千载难逢的大日子，不会有比这更好的、暗度陈仓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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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①夏洛腾堡宫大街：战时被称作“东西轴心路”，战后为纪念1953年6月17日东德人民起义改名为六月十七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