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蝴蝶效应》水深二十米

10、Chapter10 结业考试

　　处暑已过，西柏林飞行员补充营迎来了新一届结业考试。
　　“当当当——”□□摇了摇手里的铃铛以示考试结束，座下一众小鹰面如菜色地交上试卷。
　　汉斯收拾好自己的背包，打算先去食堂觅食。对他来说，笔试并不难，他那海绵一样的大脑多的是空隙用来塞理论知识。问题是下午的体能测试。
　　看看施特雷洛学员的身材，放在天.朝古代尚当得起一句“嬛嬛一袅楚宫腰”，但在香肠啤酒大行其道的德国，简直活脱脱一个人型铅笔，实难想象他在下午要经受怎样的摧残。
　　鲁道夫三步并作两步赶上了他：“吃点东西补充体力，不过别喝水，”说着，递给他一个油纸包着的圆面包，“下午不管怎样，千万坚持住。”
　　汉斯感动得热泪盈眶，并不知晓对方包里还装着两挂准备自己吃的巴伐利亚白香肠。目送着鲁道夫消失在洒满金色日光的林荫道尽头，在他心中这位老班长室友的形象从未如此光辉。

　　下午一点钟，准飞行员们在一间特殊的舱室外排起了“长龙”。他们将在这里接受最严酷的加压氧气舱和载人离心机抗荷能力测试。
　　汉斯抿起嘴，做出一个要似笑非笑的表情——每当他紧张时都会这样。琥珀色的眸子盯着虚空，浓密的睫毛在他眼底投下一小片阴影。
　　“S057，汉斯施特雷洛。”一名四十岁上下的教官面无表情地打开舱门：“注意听耳机里的指令，会逐渐加压，受不了就通过耳麦说一声。”

　　佩戴好头戴式耳机和氧气面罩，汉斯遵照指示乖乖地将自己绑在座椅上。然后，提示灯亮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汉斯怀疑自己被巨浪拍在了沙滩上。身上仿佛有千斤重物将他牢牢压制在座位，全身血液迅速下流。指尖的温度不断流逝，他的手开始微微发抖。
　　“初始量为3.5G，每3秒过载增加0.1G，你可以随时叫停。”
　　汉斯脑海中闪过之前课堂上练习的抗荷动作，努力收紧腿部肌肉，蜷缩着降低身体重心。真是度秒如年啊……
　　加压仍在继续。不知过了多久，汉斯只觉耳边蜂鸣，眼前阵阵发黑，身体仿佛被置于绞肉机中，寸寸都在疼。头晕脑胀意识模糊之际，他听不见自己喊了一句什么，然后，一切结束了。

　　“汉斯施特雷洛，5.8G。”当形态扭曲的汉斯蹒跚着走出舱门时，教官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站在长廊里，风一吹，汉斯才发觉自己身上的连体服已经湿透了。他抹了把脸，对于自己没有七窍流血暗自惊奇。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扶着墙，慢慢蹲下身。
　　“怎么样？”赫伯特的声音飘入汉斯的耳朵，夹杂在强烈的耳鸣中格外亲切。
　　“差点被碾碎了。”言简意赅，他此刻不想多说话。
　　“唉——谁不是呢。”赫伯特长叹一声。他是第5个进去的，衣服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好在我应该通过了，我瞄到教官在我名字后面打了圈，”赫伯特一脸笑意，“其实现在回想起来，4.8G也没想象的那么恐怖。”
　　汉斯用充血的眼睛瞪向他，默默咬牙。
　　“我5G，哈哈，肯定过了。”鲁道夫沿着S型路线摇摇晃晃走来，像刚被人当沙袋打了一套醉拳。
　　汉斯一言不发地起身就走。
　　“诶，他怎么了？”
　　“不知道，也许是没过吧，可怜的小汉斯。”

　　天空中又传来飞机呼啸的声音，汉斯抬起头看着湛蓝的天，迷茫地眨了眨眼睛。这几日飞向东边的飞机越来越多了。什么时候那些飞机的驾驶座上能出现他们的身影呢？
　　推开宿舍门，他走到桌边坐下，将散开的《柏林日报》《十二点钟报》和《人民观察家报》整理成摞推到一旁。这些都是营里发给学员们读的报纸，这段时间报上一直谴责波兰在德国国境线上进行了种种军事行动。
　　他撕下这天的日历。
　　8月30日，星期三。

　　次日清晨，柏林市区的街头巷尾，高悬在路灯柱上的公共广播机发出“呲呲”的电流声，播送起每日要闻。
　　“下面请驻外交部记者施魏因施泰格汇报德波谈判的最新进展。”广播员话音刚落，一个激愤的男声响起：“很遗憾，波兰方面否决了我国关于收复但泽市和修建德国本土至东普鲁士高速公路的最后通牒，德波双方旷日长久的谈判宣告破裂，波兰对于我国的不合作态度必将招致严重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