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蝴蝶效应》水深二十米

8、Chapter8 不打不相识

　　安娜浑浑噩噩地走出国会大厦，刚刚偷看到的记者被即决法庭拉走的景象让她浑身发抖。那个《波森日报》的记者，只是因为把戈培尔下达的关于新闻报道的指示透露给了外国记者，就要因为叛国罪被枪毙了。而根据纳.粹的行动来看，他试图递出去的信息很可能已经石沉大海。
　　“会开得怎么样？”来人从身后吓了安娜一跳，果不其然是霍斯顿。
　　见她脸色发白，霍斯顿连忙拽着她的胳膊走进一条小巷。
　　“戈培尔说什么了？”他急切地问。
　　安娜定了定神，低声答道：“他让咱们报社采访军工厂，还要增开一个国防军校专栏。”
　　对面的人神色一凛，低头思忖了片刻：“该不会是因为……”
　　“要打仗了。”安娜给出肯定的答复。
　　霍斯顿倒抽一口冷气。
　　“那弗兰克先生一家怎么办？”他紧张地原地踱步。
　　安娜突然淡定了。她想起中国那句古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必须继续躲在我家，战争打响后纳.粹对犹太人只会变本加厉。”
　　“咔嚓——”
　　巷口传来树枝断裂的轻响，巷内的两人对视一眼，瞬间像装了弹簧般跑过去。

　　汉斯施特雷洛对天发誓，他绝不是故意偷听的。
　　今天学校难得提前结束训练，放了他们半天假，他兴高采烈地与伙伴们道别，在嫉妒的目光中独自一人踏上回家的征途。
　　家住市内就是好啊。
　　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走到共和广场附近的一条小巷前，“国防军校”几个字飘进汉斯的耳朵。对这一词组分外敏感的他条件反射地刹住了脚步。
　　没想到紧接着，“打仗”、“纳.粹”、“犹太人”一系列敏感词汇潮水般涌向他，信息量过大，冲击得小汉斯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
　　都怪他没事先勘察好地形，脚下一不注意就踩断了一根树枝。电光火石之间，两匹饿狼出现在蔬菜少年面前。
　　安娜瞪着对方那双无辜的下垂眼，心里盘算着这个棕发小子告密的可能性。
　　汉斯皱起眉头，越看越觉得对面的女孩很眼熟。
　　就在这时，霍斯顿出声打破了僵局：
　　“这是个预备役，他听到弗兰克家的事了，我们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该死！汉斯陷入深深的懊悔。早知道不背军用背包出来了！
　　人在极限环境下往往能爆发无尽的潜能。就在霍斯顿的手揪住瘦削少年的衣领时，汉斯终于想起了女孩的身份。
　　“我可以解释！我认识她！”他急忙叫道。

　　汉斯施特雷洛用平生最快的语速将他和安娜“初识”的过程解释了一遍。
　　尽管他一再保证，由于他始终对安娜抱有歉意且安娜知道他在柏林市区空降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把听到的内容泄露给任何人的，霍斯顿眼中的怀疑依然未散。
　　“你记得他吗？他真把你吓晕了？晕了？”霍斯顿转向安娜。
　　过于羞愤以致涨红了脸的安娜下意识地否认，脑海中却浮现出不久前那个奇怪的梦境。
　　联想到自己不同寻常的穿越，安娜急忙阻止了愤然起身的霍斯顿：
　　“哎等等！好像是有这么个人。”
　　“巧克力！你记不记得我在你口袋里放了巧克力？那就是歉意和友善的证明。”汉斯抓住了脱身的救命稻草。
　　“啊！”安娜醍醐灌顶。那条巧克力至今被她当作战略物资藏在书桌抽屉里。
　　“我绝对不会告发你的，你放心。”汉斯从未如此情真意切地承诺，“我把姓名、电话和家庭住址留给你，你可以不用告诉我你的任何身份信息。”说罢，他抓起桌上的便笺，龙飞凤舞地写起来。
　　这下，霍斯顿也忍俊不禁了。

　　傍晚，借着窗外太阳渐消的亮光，安娜举着手里的便笺左看右看，不禁对军校文化课的教学内容啧啧称奇。看施特雷洛这个书法，简直深得天.朝草书之精髓啊。不过现在想想，那张脸长得可比字好看多了。“而且他也住在柏林，下次可以再去恐吓他一下。”想象着高挑的小树苗被自己按在墙上的样子，她眯着眼笑起来。

　　夏末的凉风顺着安娜的思念灌入七公里外的一间厨房。汉斯靠在窗台边，小声打了个喷嚏。天边粉蓝交织的霞光温柔地映照他的侧脸。想起下午的种种，他不禁失笑：那姑娘总算想起他了，不知道还会不会再见。他对犹太人什么的不感兴趣，不过如果她因此愿意给他写信的话，好像也不错。
　　抬眼看表，时针已过六点，他今天赶回家是为了给老妈一个惊喜。“生日快乐——”他端起覆盆子蛋糕，一边嚷着一边用胳膊抵开厨房门，听到女人的惊呼声，脸上扬起大大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