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蝴蝶效应》水深二十米

12、Chapter12 街角再遇

　　1939年9月1日，这一天注定是被载入人类史册的一天。现代文明从农耕时代、蒸汽时代到电气时代，终于迎来了人类史上武器最先进、伤亡最惨重的战争。
　　对于安娜来说，除了头顶上方时不时飞过的轰炸机和运输机，战争目前还只停留在报纸和广播里。德波战争爆发后，暌违多日的公共广播恢复了，工人们上工、白领们上班时，又能随时听到希.特.勒的最新演讲内容了。法兰克福报社因其在国际上的知名度，在刊发文章时享有一点自主权，得以控制赞歌的篇幅。其他报纸则众口一致地称赞着德波战争是多么的正义，粉碎波兰“入侵意图”是多么的及时——毕竟敢唱反调的报社早在六年前就全部关闭了。
　　弗兰克一家最近在霍斯顿家的库房适应得不错。事实证明提前转移的决策是正确的，德波战争爆发后，盖.世太保收紧了对国内民众的控制，以防厌战情绪蔓延，隔几天就能看到别动队在市中心街上大巡逻。尽管这件事要瞒住库恩少校有点困难（这名军校军官有时候惊人的敏锐），好在最近因为战争的关系，库恩少校几乎天天泡在飞行员补充营训练学员。霍斯顿趁机搬了大量自己的私人物品进去，并且收走了库房的钥匙。
　　九月以来，德军的闪电战捷报频传，让英法的宣战都显得手忙脚乱。凭借空中部队和地面力量的配合，德军在27日强势占领了波兰首都华沙，在波兰领土上与苏军完成了大会师。这段日子安娜下班时，总能看到支持纳.粹的人们聚集在街边和公园里欢声笑语，有穿着西装的中年人，戴着工帽的青年，还有许多身着青.年.团制服的小孩子。每一次安娜都只是行色匆匆地走过。她越来越意识到想要远离风暴眼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最近，同样迷茫的还有汉斯。不少新兵以为结业考试后就可以开飞机上天，事实证明这只是个开始，还有太多东西要学。好消息是，在升入新的空战学校前他拥有一个月的假期。

　　周二下午的咖啡厅冷冷清清，安娜坐在橱窗边的位置，绞尽脑汁地思考国防军校专题的采访思路。编辑部前一天将一些可供采访的军校的搜集资料交给了福克斯主任。福克斯主任，理所应当地，将撰写采访大纲的任务交给了记者部唯一的“机动人员”安娜，还嘱咐她可以先到外面观察一下找找灵感，“不用每天那么早就来办公室坐着”，他的原话。
　　好吧，如他所愿。安娜自认为已经摸透了法兰克福报社这帮新闻工作者的脾性。报社工资不高，每天下午才上班也是应该的。这年头什么东西都涨价，她连咖啡都快买不起了。
　　“您好，又见面了。”胡思乱想之际，她听到一声轻轻的招呼。
　　安娜抬起头，看到汉斯背着手站在一旁。“您好，”她不知怎的结巴起来，“请问……哦，上次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们已经扯平了。”汉斯笑起来，也有些拘谨的样子。其实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本来只想在街上转转，居然又见到了那个胆大包天的姑娘。但他还是鬼使神差地走过去了。好在进展不坏。
　　“安娜·舒尔茨。”“汉斯·施特雷洛。”两个人握握手，终于补上了迟来的自我介绍。
　　“我对军队一窍不通，对采访也只通了半窍，”一番寒暄后，安娜皱着脸展示了自己的采访稿，“如果福克斯先生之后真的要我去实地采访，我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原来你是《法兰克福报》的记者。”汉斯有些惊讶。他垂下眼想了想，又看向她：“虽然我对采访也不怎么了解，不过我可以帮你。我现在在休假，你可以把我当成采访对象，想问什么都可以。”
　　看着那双蜜色眼睛，安娜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僵硬地拿起纸笔，简单地问了一些斯潘道飞行员补充营的情况，包括他对教官、对学员们综合素质的评价（不得不说汉斯真是知无不答）。然而她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对方可爱的下垂眼和抿起的唇角。于是问题逐渐歪向私人方面。
　　在把汉斯家里的爸爸妈妈弟弟和狗都调查了一遍后，安娜脱口而出最后一个问题：“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人？”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希望他不要多想，拜托拜托。安娜祈祷着。
　　尽管这个问题指向性并不明确，但汉斯还是认认真真地回答：“我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如果我喜欢她，那么对我来说她一定是最特别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