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烟火》雪花入梦

32、第32章：多事之秋

　　苏凌霄回到教室正是早读课的时间，英语老师在教室里驴拉磨似的来回绕圈子，大家都在认真地朗读课文，书声朗朗。他坐下来，拿起16开的英语课本竖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地读了起来，待英语老师一走，就用膝盖碰了一下徐飞：“老苗说了，今天就会出结果，不会记入档案，最多通报批评，你要怎么谢我啊？”

　　徐飞一听，立刻转忧为喜，边给叶乔写字条说明情况边说：“下了晚自习，我请你吃烧烤，行了吧？”

　　苏凌霄又恢复了以前吊儿郎当的模样，下意识地拍了一下徐飞的胳膊：“这还差不多。”

　　徐飞手一歪，纸条上立即出现了一道长长的弧线：“你妹！”

　　苏凌霄笑得跟个二百五似的：“我没有妹妹。”

　　徐飞咬牙切齿地瞪了他一眼：“滚！”

　　做完课间操，学校宣传栏上果然贴出了叶乔和肖瑞明的处罚结果，跟苏凌霄说的一样只是通报批评，然后做深刻的检讨再写一份保证书就没事了。可是，叶乔还是觉得很郁闷，不是因为丢人，而是因为这事之后肖瑞明再也没有主动找过她，并且很少出现在学校里。

　　艺术生的时间相对比较自由，不用每节课都必须待在教室里，他们最主要的任务是把专业分提上去，文化课来不来随你。叶乔知道肖瑞明一定是在躲着她，这个男生出了事之后就信誓旦旦地说要跟她分手，最后居然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谁曾想到，之前还跟自己山盟海誓的人，本性是这样的凉薄，转个身好像一切都不算了。

　　进入五月份，天气逐渐转热，晚上出来逛夜市的人多了起来，步行街上里出外进地摆满了各种小吃摊，几乎每个摊位上都是人满为患，地上随处可见撸串留下来的竹签和啤酒盖。

　　苏凌霄骑着自行车穿过马路中间，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不时还摇头晃脑，跟嗑了□□似的，心情显得格外亢奋。坐在后座上的徐飞特别担心他不小心撞到了人，于是埋怨道：“我说，这地方人多，你能不能正常点？”

　　苏凌霄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很正常啊。”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陈记烧烤铺”，徐飞从自行车上跳了下来，斜眼瞅着他：“自己拿镜子照照，跟个大傻子似的。”

　　两个人找了位置坐下，徐飞点了鸡心、牛肉、鸡翅等各种烤串外加两瓶可乐，苏凌霄本来想点啤酒，被徐飞给拦下了：“明天还得上课，点什么酒啊！”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苏凌霄咧着嘴，笑得一脸春光明媚，“难得我心情好，没酒多扫兴呀！”

　　徐飞想起了那次他们两个人喝醉酒在KTV过了一夜的事，脸就拉了下来：“喝酒误事，今天我做东，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苏凌霄似乎也想到了，回想起自己那次失败的告白，耳朵忽然间就红了：“好吧。”

　　徐飞心里还在惦记着叶乔，她今天一整天都没怎么说过话，不知道现在心情咋样了，因而吃烤串也吃得心不在焉。苏凌霄为了活跃气氛，把他从小到大的糗事都抖出来说了一遍，徐飞也只是敷衍傻笑，完全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苏凌霄在心里暗自告诫自己：“慢慢来，不要太心急，总有一天会赢得她的心。”

　　徐飞吃了几串鸡心就吃不下去了，苏凌霄看她不吃了自己也没心情吃，干脆让她打包拿回去给莫末吃。两个人回去的路上都没有说话，苏凌霄显然也没了一开始的好心情，直到把徐飞送回了住处，在她快要转身进门的时候，苏凌霄才拉住她的手说：“徐飞，你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徐飞愣了一下：“啊？什么事呀？”

　　苏凌霄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猝不及防地把她拉进怀里，徐飞想像上次在KTV那样扇他一巴掌，无奈双臂被他圈得死死的，动弹不了。

　　“你先别动手。”苏凌霄苦涩地笑了一下，“我知道你的心现在还不属于我，可是，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一定会喜欢上我的。”

　　徐飞没有说话，一种愧疚的心情油然而生，可是除了任由他抱着，自己好像也做不了什么。她在心里默默地对苏凌霄说：“对不起，对不起……”

　　叶乔生性豁达，从来不爱钻牛角尖，郁闷了一段时间，自己便慢慢地从失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恢复了以往乐观开朗的性格，照常跟周围的同学有说有笑。

　　经过两个月的互相扯皮，苏凌霄那对奇葩父母的离婚官司终于落下帷幕，财产一人一半，苏凌霄的抚养权归了父亲。听到这个消息其实他已经麻木了，但不忘借此机会假装颓废一段时间，每天等着徐飞来安慰自己，然后趁机偷偷摸一下人家的小手什么的，不料此招用了几次之后就不管用了。

　　徐飞一看到他趴桌子，二话不说，直接拿书砸了过去，同时还放出一句狠话：“再给我装，我就不跟你同桌了！”

　　苏凌霄只好举手投降，从此正襟危坐，不敢再“装疯卖傻”。

　　日子如流水般滑过，不料临近期末，又出事了。

　　秦陆峰是单亲家庭，爸爸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家里只有他和他妈两个人相依为命。秦妈妈是个下岗工人，每天靠卖早餐和摆地摊卖点小玩意为生。秦妈妈摆地摊的地方是在鱼龙混杂的步行街马路边，白天有城管围追堵截，只有晚上才能出来摆一下。可是，这里居然还有收保护费的□□，十天半个月就过来收一次，不给的话那些人就会找茬，让你的生意做不下去。

　　这天晚上来了几个混混说要收保护费，秦妈妈埋怨道：“刚刚不是才收过保护费了么，怎么又来收啊？我们做这点生意还不够给你们交保护费的呢。”

　　其中一个戴着大金链凶神恶煞的混混说：“刚才那拨人不是我们天龙帮的，让你交你就交，哪来那么多废话呢？”

　　敢情这是帮派在上演抢地盘呢，结果受害的却是老百姓，秦妈妈没卖出一件东西就被收了两次保护费，当然不服气，于是说：“我的钱都被刚才那拨人给收走了，真的没钱了……”

　　满脸横肉的大金链子似笑非笑道：“没钱就别想摆摊，把她的摊子给砸了。”

　　秦妈妈急忙扑了上去，“求求你们不要这样……”话没说完就被人推倒在地。

　　刚下晚自习打算过来帮忙的秦陆峰，正巧看到了这一幕，气就不打一处来，立刻跑过来跟那几个混混打了起来。结果，当天晚上秦陆峰和那几个混混一起被警察抓走了，张明诚被连夜请进派出所捞人。这件事第二天就被学校知道了，虽然情有可原，但是打架终究是不对的，秦陆峰最后还是被罚写了保证书。

　　当天课间操结束回到教室，古惑仔不小心把张芸的脚给踩了，连忙说：“不好意思。”

　　张芸这个女生有点泼辣，因为有“汪渣男”作为前车之鉴，她本来就看不惯古惑仔这种满嘴下流话的男生，于是逮住机会便大声嚷嚷道：“你走路不长眼睛啊，刚买的新鞋都被你给踩脏了。”

　　古惑仔见她用这种语气说话也恼了：“你是不是来大姨妈了？我刚才不是道过歉了么，凶什么凶，你还想怎么样？”

　　张芸没想到古惑仔居然猥琐到这个地步，“大姨妈”也敢当着全班人的面张口就来，一点羞耻心也没有，气得直接破口大骂：“你有病啊，说话那么下流，早上没刷牙么，嘴巴就知道乱喷粪……”

　　两个人正吵得不可开交，张明诚不知什么时候走进了教室，他这两天心情不大好，看到这一幕更是火上浇油：“闹个了没有！还嫌咱们班不够乱啊？”

　　全班顿时鸦雀无声。

　　“你们还是一群拉了屎不会擦屁股的小朋友吗？没那个能耐摆平就不要给我到处捅篓子，让我天天跟在你们后面擦屁股。早恋能被保安当场抓住，打架能打进警察局，男女生能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撕破脸……我真是小看大家了，原来咱们班这么多人才啊！

　　“明确地告诉你们，我现在在忙着离婚，没心思管你们，你们想破罐子破摔，那就继续摔好了，反正我老婆带着孩子跟人跑了，房子和车子都没了，我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再待下去，可能很快就会辞职，你们好自为之吧。”

　　说完，张明诚真的拿着书走了。

　　全班一片哗然。

　　“笑面虎”一夜之间什么都没有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说他老婆跟外面一起跳广场舞的大叔好上了，据说那男的经济条件不太好，没房子也没钱，女儿又不愿意跟他，为了女儿好，他就把房子和车子都留给了前妻。”

　　“他怎么这么傻啊？”

　　“那能怎么办呢？总不能让她女儿露宿街头吧？”

　　“……”

　　一直到学期结束，张明诚也没走成，据说他去辞职的时候，被校长苦口婆心地劝了好长时间。他本身也是一时冲动，根本没想好不当老师能去干嘛，加上后来理（5）班集体签名“请愿”，希望他能留下来，最后终于被说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