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师[穿书]》一剑山河

7、第 7 章

　　“城市的末日？”叶语之挑了一下眉毛。

　　对于那本书的记忆说实话已经很零星了，所以这个乞丐口中的“末日”说的是什么，他也完全猜不到。至于过来找乞丐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单纯的看了药铺子里面的情况后，有些好奇罢了。

　　乞丐抬着头，和叶语之对视了片刻。

　　随即就摇了摇头，颇为遗憾的叹息着说：“看来你也不是什么智慧的人，你也看不到啊……”

　　“我确实是看不到，但是如果不介意的话，前辈能跟我讲讲吗？”叶语之咧嘴一笑。反正厉无尘那边要修炼还得再等一阵，他也不用太着急回去。干脆一屁股在乞丐身边跟着坐了下来，他开口问道：“您刚说的末日是什么意思？能跟我再仔细讲讲吗？”

　　乞丐瞥了他一眼，抹了把脸，倒是也没拒绝。他拿着手中的木棍，又点了点地上刚刚画出来的那纵横交错的线条，清了清嗓子，就用老师讲课似得语气说道：“你看这地方，交错不明，旁的又有这几条纵横。就说明城市里近期会出现灾祸。而你再看这个……”

　　乞丐滔滔不绝。

　　叶语之听的云里雾里。

　　他对问卜算卦这些向来还不如阵法敏感，所以听来听去越听越绕。最后索性一把抓住乞丐，他说：“前辈，您直接跟我说会出现什么样的灭顶之灾就行了。”

　　乞丐拿着树枝的手停了一下。

　　抬头看向天空。隔了许久，才喃喃的吐了一个字出来——

　　“毒。”

　　叶语之皱了皱眉，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前两天刚刚被他除了的那一坑毒物。倒是没觉得乞丐在说谎之类，甚至他还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这事儿跟他自己有没有关系。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厉无尘的伤势导致他们还得在这城里住上一段时间，所以如果近期真的会出现“末日”，他们受到牵连的概率，还是比较大的。

　　抬手在眉心轻轻按了两下，叶语之问：“那大师，您知道解决方法吗？”

　　乞丐摇头晃脑含含糊糊的嘀咕了起来，叶语之没听懂他在说些什么。只能又催了声：“大师？”

　　“有，”乞丐点头，手在肚子上揉了两下，他说：“但是这解决方法只有我能做到，可是我吃不饱就做不到。方才我还去那家药店里，跟他们说了说这事，让他们请我吃饱。可他们觉得我是个骗子，不但不给我吃东西，还把我赶了出来。 ”

　　说到这里，那乞丐摇头晃脑的连声叹息。

　　叶语之嘴角一抽，莫名就觉着不对。他顺着问道：“那……您怎么样才能吃饱？”

　　“火灵芝十斤，天鹿茸十斤，青龙鳞和凤羽，还有……”

　　乞丐掰着手指头，一样一样的数着。

　　叶语之听的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这是真的不怪那药店不给他，他嘴里说出来的样样都神品，先别说那大秘境都千年难遇的青龙鳞，就连火灵芝这玩意儿，都是不怎么常见的奇药。而一口气说这么多，顿时让他口中的末日谈，变得更像是一出为了骗东西而存在的谎言了。

　　那乞丐还在滔滔不绝地数着他的食物，叶语之是真的听不下去了。他也不管乞丐说的到底真假，只是伸手拍了拍乞丐的肩膀，从口袋里拿出来了两块上品灵石放在对方手里。他说：“别讲究那些了，要是真饿的不行，去买些别的吃吃吧。”

　　说完之后，他又拍了拍乞丐的肩膀，就站起身走了。

　　叶语之头也没回，所以他也不知道，乞丐在他身后看看他，又看看手里的灵石。最后“哎”了一声，直接将那两块石头扔进了自己嘴里，“咔嚓咔嚓”的嚼碎咽肚。口中却还在含糊的说着：“都说了这些是不行的，哎……”

　　…

　　等叶语之回屋煎好了药，端去厉无尘那边的时候，对方已经完成一个周天的打坐。

　　易容水的时间在他煮药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所以现在过来面对小孩的时候，他露出的还是自己的模样。

　　看着叶语之回来，厉无尘表情比之前好看了不知多少。甚至还主动露出了个笑脸，朝叶语之打了个招呼说：“你回来了！”

　　叶语之点头。

　　将手中的药碗递给小孩儿，眼睛盯着他喝，脑子里过的确还是刚刚那个乞丐。

　　厉无尘是个连毒果子都觉得好吃的人物，所以这汤药再苦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等喝完了他用袖子抹了把嘴，然后没眼色的打断叶语之的思考说：“有没有吃的啊？我按照你说的做了，现在好饿啊。”

　　叶语之愣了愣，也总算是想起来，这孩子还没辟谷的事实了。这昏迷的几天到现在，不饿完全是因为被他强行打进去的那两道灵气堵的撑了。现在打坐调息这气通了一些，也就自然会觉着饿了。

　　“饿”这个字出现在脑海里的时候，叶语之不可抑制的又想到了那个乞丐。不过也只是一闪而过，他就将注意力放回到了眼前的小孩身上：“那你再等等，我去给你买些吃的回来。”

　　厉无尘闪着眼睛，用力点头。

　　在之后的几天里，叶语之就一直重复着煮药、买饭的过程。直到一周后，厉无尘呼吸时心肺和丹田不再痛了，叶语之才又去找了一次沈绝，然后给厉无尘每天喝的药里，也减去了那几味药劲儿较大的方子。

　　这天叶语之正想如往常一般出门买药，原本在打坐的厉无尘却突然睁眼，开口将他叫住。

　　叶语之回头。

　　厉无尘一如既往的直白：“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叶语之微微皱眉。

　　厉无尘现在的情况确实是比之前强太多了，可是也不代表他已经完全脱离了危险。按照沈绝来说，他这毛病没办法久着风，也不能见太久的太阳。这也是叶语之一直跟他待在这个并不怎么安全的城里没有离开的原因。

　　看着他犹豫的样子，厉无尘似乎也猜到了他心中的忧虑。手指在身侧的被单上拧了两下，他还是继续说：“一直在屋子里闷着实在是太难受了。我就跟你出去一会儿，不行我再回来，可以吗？”

　　叶语之又沉默了一会儿。

　　在厉无尘以为自己没机会，垂头丧气的打算放弃了，他才终于点了点头，重复了一遍：“如果不舒服，就立刻回来。”

　　厉无尘立刻眉开眼笑：“好！”

　　…

　　临出门的时候，按照以往的习惯，叶语之自己喝了瓶易容水。厉无尘在一旁老老实实的看着，见到他容貌突然就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被吓得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很神奇对吧？”叶语之笑了笑，晃了晃手中已经喝干净的小瓶，他说：“我第一次接触这东西的时候，也觉得挺神奇的。”

　　厉无尘咽了口唾沫：“这就是你说的法宝？”

　　“就是个普通的药水，把它称作法宝就实在是太侮辱法宝了，”叶语之摇头，伸手扯了一下自己的脸颊，他说：“这张脸只有修为不如我的人能看到这个样子，修为比我高的，光从我身上的灵气就能判断出来这不是我的脸，更有甚者，哪怕我扮做这样，也仍然能看到我原本的样子。所以它算不得有多稀奇。”

　　厉无尘眨眨眼，目光中的敬畏却更深了几分。

　　这种他想都不敢想的东西都只是叶语之口中的垃圾，那他口中所谓的“法宝”，得是什么样的东西啊……

　　这实在是超出了厉无尘小脑袋的想象，他呆呆的愣了愣，脑子彻底变成了一片空白。

　　而叶语之倒恰到好处的一巴掌拍在他肩头，把他魂叫回来的同时，叶语之也开口说：“我也不瞒你说，我喝这个是因为附近就有我仇家，这样比较保险。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你的情况，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也无妨。不过这东西你该不该喝，你不说的话，就你自己来判断吧。”

　　他说着，又拿了一个相同的小瓶放在了厉无尘手中。后者低头看了一眼，拔开瓶盖，一饮而尽。

　　小孩儿脸上片刻的涨红过后，面貌就完全变了个样。叶语之凑头过去看了看，这脸平庸的不行，扔在人堆里显不出来，从易容的角度来说，可以称得上是绝佳了。

　　叶语之满意的笑了笑，厉无尘被他盯的有些不太自在。伸手推了推门，他说：“咱们可以走了吧？”

　　叶语之莞尔一笑，很自然的拉过厉无尘的手，就这样牵着他离开了小院。然后和前几天的路径一样，先去药铺子抓了些药，然后看了看小孩儿情况尚还不错，叶语之就直接带着他去了城里最大的那个酒馆。

　　两人进去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叶语之叫了小二拿了菜单，让厉无尘在上面选些吃食。

　　小孩儿盯着菜单翻了一会儿，然后凑过去到叶语之耳边，压低了声音有些不解的问他：“你不是说修仙不用吃饭？为什么城里还会有馆子？”

　　“因为有一种东西名叫灵食，做的好点儿哪怕是修真者吃起来，也是百利无一害的。”叶语之说着，手指在菜单上给他点了点：“比如这个，这个，还有这……”

　　话没说完，就听周围惊呼声此起彼伏。

　　叶语之左右看了看，然后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向店门的位置。只见一个小姑娘带着一个乞丐模样的人刚刚跨进门槛没走几步，小姑娘穿的绫罗绸缎，头上是上品归元钗，身上也是黄澄澄的一件上品金凤，再加上脚上踢的那双神行靴，妥妥就是一富家大小姐扮相没错了。

　　至于那个乞丐，叶语之也认得，是他前些天遇到的那个嚷嚷着“末日”的家伙。

　　所以这家伙是怎么跟富二代撞到一起去的？

　　叶语之摸了摸下巴。

　　而此时那姑娘感觉到了周围的视线，已经不高兴的叫了起来：“你们看什么看？我带我的客人来吃饭都不行吗？”

　　小姑娘说话奶声奶气，看来也就是五六岁的年纪。可偏生端出来了一副大人的样子，说实话威严没有几分，可爱倒是不少。

　　厉无尘斜着眼睛，不屑的“嗤”了一声。虽说这声音不大，可叶语之也不知道以那孩子的修为能不能听到。只能装模作样的打了厉无尘一下，皱眉埋怨了一句：“别惹事！”

　　厉无尘赶忙坐直身子。

　　叶语之观察着那边的情况，小女孩并没有因为他的声音回头，应当是修为太低，并未听到。反而是那个乞丐朝他们这边儿看了一眼，甚至对叶语之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

　　叶语之顿时心下一凛。

　　天知道易容水这东西，每一次喝下去变出来的都不是同一张脸。也就是说他现在顶的这个面孔，和上次见到乞丐的完全不一样。所以乞丐会有这个反应，就说明……

　　他能看到他的真脸！

　　得出的这个结论让叶语之自己吓了一跳。

　　可更让他紧张的是，乞丐在打完招呼之后正想挪开视线，却看到了坐在他旁边的厉无尘。然后也不管那边已经去找座位坐下的小女孩，他大踏步的朝厉无尘这边走了过来，最后一巴掌拍在厉无尘面前的桌子上，“咚”的一声震的茶杯都震了几震。

　　叶语之和厉无尘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他们看着乞丐那双闪烁着亮光的眼睛，然后看着他嘴唇一颤：“小孩儿，你……”

　　“咚！”

　　又是一声巨响。

　　叶语之学着他刚刚的样子拍向桌面。打断了乞丐的话，然后指了指门外，他说：“前辈，有话出去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