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殇》薇拉ME

7、柒

　　那晚之后，瑞王有好一阵子没再出现，可文月与瑞王的关系却传遍了大街小巷。流言传得亦真亦假，唯一不可否认的事实是——那个英俊潇洒、气度非凡的瑞王奕琛确实是梅家戏班的座上宾，并在这次梨园行的梅、余之争中大大地替梅文月挣回了面儿。
　　这日辰时，文月刚吊完嗓子就听到敲门声。她走过去开门，瞧见外头站着两个人。靠前一点的是小厮的扮相，后面一位则是公子。她打眼看了一下，就知道是女扮男装的。
　　“你们是……”
　　“我们是路过的，想来拜访……嗯，梅文月，梅姑娘！”站在前头的那个口齿伶俐，站在后头的那位则一直低垂着眼帘。文月觉得她们来意不明，所以并未将他们让进屋内，而是直接道：“我就是。” 她的话音刚落，后头那位公子打扮的人突然抬起眼帘，一双美眸迅速在她的脸上绕了一圈，又很快垂了下去。眼神有片刻的相触，文月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她沉吟了一下，才对着那位公子开口：“敢问小姐芳名？”
　　文月的问话毫无敌意，对方也渐渐被她平静的眼神安抚。那人这才走上前来对着她微微一笑道：“小女姓李，李明珠。”

　　文月后来才知道她是京城赫赫有名的李中堂大人膝下的爱女，也是老福晋属意的儿媳人选。一个千金小姐会纡尊降贵地女扮男装来到戏子的家宅，大概也是听了坊间的那些流言。男人与女人，王爷与戏子，既发生了，总免不了会被人编排出无数旖旎的情事来。
　　李明珠是大家闺秀，举手投足风范俨然，自然不会为难文月。只是她的到来却似兜头一盆冷水浇熄了文月心中刚萌生的那一丝火苗。
　　那日李明珠只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走时她握住文月的手，笑起来脸上有浅浅的梨涡，说下一回一定要听她的戏。
　　文月嘴上应着，心里却是百转千回。
　　“李小姐，后会有期。”她记得自己是这么说的。是的，后会有期，李明珠是准福晋，而她是卖唱的戏子。只要福晋愿意，她总得要入那王府替她唱那么一出的。
　　人各有命，她得认。
　　她将李明珠送上马车，听着那车辙碾过地面的声音，恍惚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