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上蔓枝》愚者持衡

5、第 5 章

　　深蓝色的天幕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扯成一条一条的，在空中飘动着，飞舞着。
　　陈蔓枝捧着一本杂文集轻轻敲响了赵易笙的门，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
　　她刚刚沐浴过，又用玫瑰味的香乳在身上擦过。
　　“进来吧。”赵易笙清亮而又干净的声音透过木门传出来，陈蔓枝推开了门。
　　赵易笙正穿着一件灰色的缎面长衫坐在书桌前，这颜色若是旁人穿定会显得沉闷不堪，可在他身上却是透出一种温润如玉之感。
　　陈蔓枝私心认为穿长衫的少爷比穿衬衣的少爷更为好看，许是因为衬衫同她距离太远。
　　“少爷忙吗？我有些句子看不大懂，少爷前些日子说我我可以找您问问。”
　　赵易笙起身搬过一个待客用的板凳。
　　“哦，我记得的，过来坐吧。”
　　陈蔓枝去到他身边，只坐了半个凳子，腰挺的笔直。
　　赵易笙挨着陈蔓枝，两人中间只隔了一条手臂的距离，陈蔓枝身上淡淡的水汽和泛着甜意的玫瑰香混在一起，往他的鼻腔里钻去，一缕一缕的，似线将他缠绕住。
　　赵易笙接过书，细细看，拿着笔在书上划着“你看，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如果人们想要……’”温润的声音说着，陈蔓枝侧过脸去看，不时点着头，说着自己的见解，时光静静从他们中间流过，悄悄的。
　　一连两个月，陈蔓枝都时不时地找赵易笙问书。
　　赵易笙觉得陈蔓枝同这个时代的大多数女子都不一样，见解一针见血，话里透着股灵气，不像个乡下丫头，倒像是块璞玉。
　　陈蔓枝觉得是时候了，自己应当再过些时日便从赵公馆离开。
　　否则，在赵易笙心中，自己永远都只会是个佣人。
　　陈蔓枝将自己作的诗字迹工整地抄在纸上，待墨迹干后小心地将它叠起来，这是她反复斟酌，又改了几个晚上的诗。
　　她将纸揣在了上衣口袋里，露出大半来，走到花园里，远远见赵易笙走过来，赶忙闷头快步往前走，装作不小心地撞在了他身上。
　　“没撞疼吧，怎么这么着急？”赵易笙关切地问。
　　陈蔓枝摇摇头。
　　赵易笙发现地上有张纸，蹲下身去将它捡起，无意中瞥见了纸上的字。
　　他轻声念出纸上的诗来：“朵朵露凝的娇艳，是一些，玲珑的字眼……”
　　“这是蔓枝写的吗？”赵易笙问。
　　陈蔓枝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道：“嗯，我今儿晚上刚写的，想着给少爷看看。”
　　顿了片刻，又道：“是我第一次写诗，作得不太好，少爷莫笑话我。”
　　赵易笙摇摇头，“怎么会呢，你写得这般的好。”
　　这时，赵易笙心底滑过一个念头，自己仅仅只是教了她些时日，她便能做出这么好的诗来，如果陈蔓枝能够去上学，文坛上或许能出现一个新的作家。
　　“蔓枝…你有没有想过去上学？”他问道。
　　陈蔓枝惊讶地瞪大了眼，而后摇着头，“我!我怕是不行的。”
　　“去试试吧，蔓枝，试试吧。”赵易笙眼里带着鼓励。
　　过了半晌，陈蔓枝咬着唇，缓缓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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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朵朵露凝的娇艳，是一些，玲珑的字眼” 出自林徽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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