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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错认 ...


  •   中华民国成立以后,男子剪去了头上的长辫,留着短发,女子也不再缠足,开始穿旗袍烫头发。江笠笙是江家第一个剪去辫子的人,当得知剪辫这个消息时,他立马从军校奔向百夜楼附近最大的一个理发店剪去了让他从小就厌恶的辫子。剪完辫子后,江笠笙别提多开心了,他悠哉悠哉地去吃了碗牛肉面,还到百货商场买了不少好吃的带回去。
      从百货商场出来已经是傍晚时分,天色也渐渐暗了下去。江笠笙知道晚上百夜楼最热闹,很难叫到黄包车,于是就准备绕小路徒步回去。百夜楼以前是一家妓院。走到百夜楼后门对面的巷子路口时,看见一个男的拿着刀威逼一姑娘,从小就正义感满身的江笠笙怎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在自己眼前发生,于是便冲到歹徒身后大声奉劝他赶快离开。歹徒听见江笠笙朝自己走来时慌忙拉过那女子,并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威胁江笠笙不要多管闲事。
      “只敢欺负女孩的人算什么男人?”江笠笙停住脚步冷笑了一声,“有本事你放开她冲我来。”
      “你认识他吗?”歹徒问身边的女子。
      “就你怂成这样,”女子嘲笑道,“也配喜欢我?”
      “我不配喜欢,那我就让你从此没人喜欢。”歹徒被女子激怒了,拿起刀正准备从她脸上划下去,幸好江笠笙眼疾手快抬腿踢飞了歹徒手里的刀,也顺势将女子从歹徒手里抢了过来,歹徒准备去捡刀与江笠笙同归于尽,江笠笙虽进军校不过两月,但对付眼前这个歹徒还是绰绰有余的,不过三下的功夫歹徒已经趴在地上。江笠笙准备再动手时,被女子拦下了。
      “算了吧。”女子对歹徒可怜道,“今日我放过你,你最好识趣些别再跟踪我,若再有第二次就不会有这么好运了。”
      说完便从百夜楼方向走去,江笠笙也紧跟其后。
      “姑娘......”江笠笙喊道,“你没事吧?”
      姑娘本不想过多理会,但毕竟他也冒死救了自己,想着也就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去,江笠笙没做好她转身的准备,于是小跑着撞在她身上,她身上有极浓的烟粉味,那是江笠笙第一次碰到女孩子,脸上不由地泛起一层红晕,也因此一直低着头。姑娘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害羞的男人,心中不禁生起特别的好感来。
      “谢谢你。”姑娘忍着笑,“你想我怎么报答你?”
      “报答...就算了吧。”江笠笙尴尬地说,“只是天黑了,你又刚被歹徒恐吓,我不大放心,所以......”
      “所以你想送我回去?”姑娘冷笑一声,“男人果然都这般好色,难道我让你送我回去就不危险了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江笠笙急着解释,忘记了刚才的尴尬,猛然抬起头时,才认真地看清了眼前这个姑娘的模样,这模样他曾经见过的,是在哪里呢,他极力地搜寻着过去的记忆,终于想起来了,她不就是几年前自己和哥哥在城南边上遇见的那个女孩吗?哥哥果然没有错信欧阳先生,他真的把她救活了,只是当时女孩奄奄一息,也不知自己与哥哥的模样吧。
      江笠笙像是久别重逢似地看着眼前的姑娘说:“原来是你啊。”,眼睛里充满了光。
      “终于认清是我了。”姑娘拿出一张纸写下自己的名字递给他不屑地说,“下次去百夜楼记得找我请你喝酒,就当刚刚的回报吧。”
      “啊!”江笠笙接过纸片,有些迷茫,“百夜楼不是舞厅吗?”
      他抬手的时候,姑娘见他手上被刚刚的歹徒划伤了,也不想在与他闲扯,从怀里摸出自己的手绢替他绑了起来。
      “回去记得用酒精消毒。”姑娘像是奉劝好友似的说,“去百夜楼喝酒可以,我的主意就别打了,你打不起的。”
      说完转身就走了。
      “喂。”江笠笙有些莫名其妙地生气,总感觉哪里受到了屈辱,却又说不上来的样子,“我没去过百夜楼。”
      “没去过怎么会认识我?”姑娘觉得他很滑稽,像个小丑似的,“你是觉得我会喜欢你这样老老实实的人吗?那我直说了吧,我喜欢有钱与有权的。你看这两样你有没有哪一样是具备的?”
      “这两样我一样都不具备。”江笠笙回答,“不过喜欢你这一项也不具备。姑娘早些回去吧,再会。”
      这次换江笠笙高傲地走了,留有姑娘一人站在原地呆呆痴痴傻傻地看着他的背影离开,这还是第一次有一个男人对她没兴趣的。江家虽说不算有权,但在城南也算是名望较高的家族,祖上曾做过知府,到江笠笙父亲这一辈才正式做起盐买卖来。
      江笠笙一路思索着回到家里,刚进家门口就被母亲拉倒一旁数落。江母了解自己孩子的性子,知道他今天回来肯定会剪辫子,江父也会因此又责骂他,从小江笠笙就不被父亲所喜欢,父亲喜欢像江长世那样规规矩矩、斯斯文文的孩子,而江笠笙和哥哥恰好相反,从小就调皮捣蛋,闹得整个家鸡犬不宁,因此在江父眼里,江笠笙长大后必定没有大出息,只求他不败家就行。而在江笠笙眼里,江父也是目光短浅之辈,除了必要的吃饭,请安以外大都选择避之不见,于是父子二人长此以往,关系日渐冷淡、陌生。
      江母再三强调江笠笙,见到父亲时态度一定要好,江笠笙让母亲放心,他不想让母亲为难,也不愿她一直替自己担忧,所以他保证自己见到父亲时态度一定好。谁知前脚刚踏进大厅,父亲便开始破口大骂:“混帐东西,谁让你剪辫子的?”
      “爸。”江笠笙无力也无奈地解释道,“现在全国上下都在剪辫子。”
      “难道换了个皇帝就连祖宗都不认了吗?”江父怒吼着。
      “您呀,就别生气了。”江笠笙安慰着说,“剪头发又不疼,剪完您就知道有多省事了。”
      谁知这安慰反而让江父更加生气了,觉得他玩世不恭对自己也开始不尊重起来,拿起手里的杯子就往江笠笙身边砸过去,嘴里还骂着“孽障。”
      江笠笙本来不想与他争吵的,但他一副不明事理的样子让江笠笙难以忍受,也随之大喊了一句:“迟早你也得剪!”便大步走开了。江母听见杯子破碎的声音,知道事与愿违,赶紧进去哄着江父,江父还不停地唠叨着“都是你生的好儿子......”这样的话语。
      江笠笙回到自己房间,沉了会气,他早已习惯父亲的无理取闹,等江长世从日本留学回来,他便准备搬去军校里住。躺在床上胡乱想了一阵,他忽然想到一些事情,于是匆匆起身去书桌里翻找着什么,找了许久才从一个箱子里翻出一条手帕来。手帕已经变得十分陈旧,但手帕上的血迹依旧清晰可见。这就是当年他急中生智,将芸儿掉落的手帕捡起来沾上自己的血拿去恳请欧阳先生救命的物件啊,一晃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想打探芸儿的消息,只是欧阳先生一直避而不见,让他以为芸儿没有得救,却不曾想今天又救了她一命。江笠笙看着绑在自己手上的手帕想着不由地得意起来,现在她可是欠我两条命了,手里的两条手帕就是证据。只是那百夜楼是城南最热闹的歌舞厅,专供达官贵人消遣娱乐的地方,看她的打扮也不像一般的女子,说她是陪酒的舞女可她话语里透露出来的高傲又不像,说她是去那里消遣的也感觉不对,这一连串的猜测让江笠笙着了迷。拿着手里的纸片,仔细端详着上面的名字——雪曼。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呢?江笠笙思索着这个谜题睡去。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江母就偷偷跑去叫江笠笙起床给父亲请安,没想到在江母去之前,江笠笙就离开房间往军校去了。江母一心希望他们父子和睦相处,然而每次的撮合都好像是出力不讨好,最后反而落得两边都不讨好。
      在军校的一整天,江笠笙都心不在焉的。晚间,他约了平日里玩得来的一位好朋友李向前一同前往百夜楼,他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特别需要个伴陪在身边,说不上来是因为紧张还是害怕,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踏入舞厅。
      夜晚的百夜楼,灯光璀璨,歌舞升平。江笠笙与李向前都打扮成富商模样,在鼻子下面贴了一条浓密的胡子,穿着西装,带着一顶圆帽挡住了半张脸。
      “笠笙...”李向前紧张地停在百夜楼门口,“这是舞厅啊,要让学校知道了我们可就半条命没啦!”
      “要被学校里知道的话,”江笠笙小声说,“我们还用打扮成这样吗?这打扮就连你亲娘都认不出你来。”
      “可我还是害怕。”李向前好像眼泪都快流下来了,“我爹娘还指望我毕业谋个一官半职回去光宗耀祖呢。”
      “好了好了。”江笠笙不耐烦道,“早知道不把你带出来了,这点胆量都没有,将来遇到敌人还不被吓得尿裤子啊。”
      听完这话,李向前内心的某种自尊好像受到了严重打击,一生气便将前脚踏进百夜楼大门,最后一鼓作气地走到舞厅中央,找了位置坐下来。江笠笙以胜利者的姿态尾随其后,期间遇见不少陪跳的舞女,她们个个衣着暴露,姿势性感,江笠笙从不敢抬头睁眼瞧她们一眼。但对所谓的舞女有了些许了解,他才更加坚定自己的判断,雪曼不是舞女。
      入座以后,服务员走过来问李向前需要喝点什么,并递给他一张菜单。李向前接过菜单后手在不停地颤抖,扭扭捏捏半天才冒出一句:“一杯白开水。”
      此刻江笠笙也显得有些麻木与尴尬,顺势接过菜单假装老练地看了几眼说:“要一瓶香槟吧,谢谢。”
      “香槟是什么东西啊?”看服务员走远后,李向前不安地问。
      “听人说是一种外国酒。”江笠笙目光正游离着,“喝不喝没关系,面子上得过得去才行。”
      话语之间,舞台中央突然多了层白纱,一位身着粉色裙子的姑娘正缓缓走向舞台中央,半张面纱挂在脸上,看不清脸,亦不知她神色如何,是喜是怒是悲皆不知。而当她坐在舞台中央,温婉地弹起古筝时,所有人的神色都聚集在她身上,无法游离,当她开嗓的一刹那,仿佛整个世界都快崩塌了似的,心早已悬浮在半空中,目光所至,全是眼前这位姑娘。就连呆若木鸡的李向前也不由地张着嘴巴,忘乎所以。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这姑娘唱得可真好听。”李向前痴迷地说。
      “现在开始不害怕啦?”江笠笙得意道,“哪天学坏了可别怨我呀!”
      “我可不像你有钱天天来这种地方听曲儿。”李向前依旧沉浸在姑娘的歌声里,“想学坏也不见得有机会。”
      恰好送酒的服务员也走了过来,江笠笙便向他打探台上姑娘的消息,而这里的服务员惜话如金,只有支付一定的报酬才愿意告知一二。也正如江笠笙猜想的那样,台上的姑娘确实叫雪曼。她是百夜楼老板的干女儿,百夜楼老板据说是城南警察局局长的情妇。不知道为什么,得知雪曼的身世后,江笠笙心里总感觉有些失落,好像某些愿望落了空似的。
      “走吧,老实人。”江笠笙拍了拍李向前,“人都下去了,你还在看什么呢?”
      “酒都没喝一口。”李向前有些不愿走了,“再坐一会吧,难得出来。”
      “难不成心动了?”江笠笙嘲讽道,“人家看不上咱们的,走吧。”说完,也不想再理会李向前是否愿意,半拖半拽地拉着他就往外走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出了百夜楼大门,李向前抱怨道,“要来的人是你,不让人尽兴的人也是你,感情我就是一猴子被你牵着鼻子耍是吧?”
      “我来只是为了弄清一件事情,并非想着寻乐。”江笠笙解释道,“这种地方确实不适合我们,我也是第一次来。烟花酒巷,容易迷惑人的心智,以后都不要再来了吧。”
      李向前没再理会江笠笙,径直往前走着,他不知道欲望从何而起,他只知道自己看着台上宛若仙子的雪曼时,是真的心动了。他也并非不知天高地厚,像那样的女子对于自己而言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但感情若是可以控制的话,还要心做什么。从那天起,他便背着江笠笙每天晚上偷偷跑到百夜楼来听雪曼唱歌。李向前家境一般,父母都是乡下的农民,单是送他进军校就早已家徒四壁,现在能维持基本生活都是靠着舅舅与大伯的救济,而如今他常进出百夜楼这样的地方,一晚上就可以花掉他一个星期的生活费,果不其然,没几天他就撑不下去了。
      那晚李向前被一舞女蛊惑,不小心消费大大超过了预算,无论他如何服软,求饶,百夜楼的人都不肯放过他,说是必须留下一只手才能让他离开。最后被逼的没有办法,他只好叫来江笠笙替他收拾残局。江笠笙得知此消息时也颇为震惊,不曾想到平日里规规矩矩,不沾染一丝烟酒气,一心只想着当官出人头地的李向前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出这等意想不到的事情来。或许最能迷惑人心的不是鲜花美酒,而是美人吧。
      江笠笙匆匆赶到百夜楼,他发誓这是他最后一次来这个地方。如果李向前今后断不了这份执着与感情的话,他只能与他断绝同学情谊。江笠笙到的时候,李向前正被几人扣押在桌旁,他看见江笠笙来了以后,心里参杂着感动与羞愧。桌子上摆放着李向前的消费账单,数据一目了然,只是这金额大的让江笠笙都傻了眼。周遭扣押李向前的人见此状,知道他们还不起酒钱,就在李向前自己都做好被剁手的准备时,江笠笙忽然开口了。
      “等等......”江笠笙急促地喊道,“我要见雪曼姑娘。”
      “你小子算哪根葱?”一男的鄙视说,“这副局长要见还得打声招呼呢。”
      “雪曼姑娘曾经答应过我的。”江笠笙说,“她说过要请我在百夜楼喝酒的,不信你们叫她来问一问,便知我的话是真是假。”
      “哼。”另一男的也鄙视道,“像你这样想方设法要见雪曼姑娘的多了去了,懒得与你废话,拿不出钱就留手吧。”
      说着便要往李向前手腕处砍去,江笠笙顺势拿起桌上的酒瓶朝那几个男的头上砸去,那几个男的松开了李向前,李向前因喝了些酒,胆量也大了起来,跟着江笠笙与他们厮打起来。当时百夜楼一片混乱,也因此惊动了老板金娘。
      “是什么人敢在百夜楼闹事?”金娘恼怒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这两个不知从哪来的流氓地痞小子,”一个被打倒在地的男人爬起来跑到金娘身边说,“喝了咱们这最好的酒,却不想付钱。”
      “还有这样的事,”金娘皱着眉,“你们来之前难道就没打听打听我这百夜楼的背景吗?”
      “百夜楼的背景我们惹不起,”江笠笙忍着身上的疼说,“只是你们让舞女骗酒之举也太不厚道了吧?”
      “这酒是你自己点的还是舞女替你点的?”金娘不满地问。
      江笠笙看着一旁的李向前,李向前低着头说是自己点的。金娘得意地看着他们再次质问:“你自己点的酒,何来骗酒之说?我们百夜楼正正经经地做生意,难不成卖给你假酒了吗?既然没钱就别来这寻乐子,百货商场里便宜又好喝的酒多得是。可如今你既然来了,就要遵循我们这的规矩,要么交钱,要么递手。”
      李向前已心如死灰,他自知自己的前程都将毁于一旦,也做好了残疾的准备。此时此刻,他只觉得愧对父母与祖宗。
      “且不提这骗酒之事,”江笠笙又说道,“方才我也说了,想见一见你们这的雪曼姑娘,她曾说要请我喝酒来着。”
      “雪曼?”金娘又皱起眉头,“去把雪曼叫来。”
      过了一会,雪曼来了。李向前竟没想到过,自己能有机会这么近距离的目睹她的容颜。他忽然忘记了刚刚所有的羞耻与不安,眼里心里只剩下雪曼的身影。
      “母亲。”雪曼轻轻地喊了喊身旁的金娘,这声音听起来,没有江笠笙那晚听到的冷漠,亦没有唱歌时的缠绵,只是一位渴望被人保护的小公主。这么百变多样的她,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她呢?江笠笙心中不由地又多了一个谜团。
      “你认识他们?”金娘略显不满地问道。
      “不认识。”雪曼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低着头,“只是前不久的一天傍晚,女儿嘴馋去深巷里买桂花糕,不曾想被坏人跟踪,幸得这位先生解救,便承诺于他,改日到百夜楼答谢。”
      听完这番解释,金娘反手给了雪曼一耳光,这耳光看得李向前揪心,江笠笙惶惑。
      “谁允许你独自出门了?”金娘厉声呵斥着,“我说与你的规矩你全都忘记了吗?”
      “女儿一直谨记母亲的教导,”雪曼捂着脸,泪如雨下,“再也没有下次了。”
      “若真是嘴馋,倒也罢。”金娘警告道,“我可不希望你背着我与其他男人有所接触,你的未来只能由我做主。”
      “放心吧,母亲。”雪曼回答。
      “行了,既然这样,今日就放过你们。”金娘将目光转向江笠笙他们说,“以后可别再踏进我这百夜楼一步。”
      “告辞。”说罢,江笠笙便拉着李向前走了,李向前竟然还依依不舍地看着雪曼,江笠笙在临走前,也稍稍看了一眼,只不过这回眸与李向前有所不同,他对雪曼衍生出极大的好奇,同时心里也生出不少怜悯与同情来。
      走出百夜楼大门,江笠笙紧拽着李向前的手猛地放开,然后自顾自地朝相反的方向大步离开。李向前也无颜继续尾随江笠笙,默默回军校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最心疼是雪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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