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你好吗》东方桔雪

44、去青禾村执行任务（3）

　　但是对方并没有伸出手来予以回握，仍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邹俊搔了搔头，笑笑道：“您好！请问您是这所学校的老师吗？”
　　“你在这里做什么？”对方问得很直接。嘴巴似乎没有动过，但是，话已经蹦了出来。
　　“我来看看！”
　　“这里是学校，有什么好看的！”
　　“我就是来看看，这里像极了我小时候读书的地方！”
　　“你不是本地人！”
　　“不是！”
　　“那你到这里做什么？”
　　“我——”
　　邹俊做出一副青涩的样子，并不想用更多的理由来圆谎。他知道，对待城府过深的人，一切圆谎的行为都只会加重他的怀疑。
　　“我就是来看看！”
　　“到我办公室来吧！”
　　那人发出不让对方抗拒的指令，没等对方回话，就径自走了。邹俊想，反正那女老师要自己等她的，管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跟着走就是，反正在办公室也是等，他倒要瞧瞧他们办公室究竟是什样子的。说真的，长这么大，他还真不知自己老师的办公室是什么样子的呢！
　　穿过朗朗的读书声，邹俊来到了一间大办公室的门前。走进大办公室，里而有张大办公桌，桌边围了一圈椅子，想必那是他们开会的地方。大办公室左边还有一个门，那人正是从那门里进去的，想必那个偏间才是他的办公室。办公室里的办公设施很简陋，没有邹俊想象的那么美好，既没有满架的书籍，也没有满墙的锦旗，甚至没有成撂成撂的作业本。一张桌子，三把椅子，桌子上摆放着几本教材和教案，散落着几支笔和两瓶墨水，一瓶蓝色的，一瓶红色的。桌面上还铺着玻璃，玻璃下面还铺贴有一层报纸。他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邹俊，道：“坐吧！”
　　邹俊一边笑笑地不好意思样地接烟，一边靠近一张椅子，坐下。那人划了根火柴为自己点上烟，却并没给邹俊点。
　　“你是公安局的吧？”那人抽了口烟，冷不丁地发问道。
　　邹俊装作一愣，反问道：“公安局？你要送我去公安局？我可没做什么犯罪的事情啊！”
　　伴随着他这话语的，还有他扁塌鼻子上显出的几分无奈和歪斜眼睛里露出的万分无辜。那人见他如此紧张，不由扑嗤一笑，道：“没人说要抓你去公安局，又没做坏事，你紧张什么？”他拍了拍身已半起的邹俊的肩膀，道：“你小子一定没见过枪，也没握过枪吧？”
　　“枪？我见都没见过哩！”
　　“是吗？我可是见过的，在村里训练民兵的时候，不只见过，还打过！”
　　“哦，我从小就出外打工，没当过民兵！”
　　那人心想，从你接烟的手上，我的确也没看到你手上有老茧。
　　“你来这里做什么？”那人眯缝着眼睛，从烟雾里，透出一丝光来，“我们这里常有孩子被拐，你莫非是来打孩子们的主意的？”
　　这里明明是买被拐孩子的地方，却被他说成是“孩子被拐”，看来这人与人口买卖绝对有不可绕脱的干系。捕捉到这一点信息，邹俊心里便通透了。他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啊？只听说社会上有拐卖孩子的事情，没想到你们这里就有啊！太可怕了！”邹俊叹息道。
　　他发现那人在打量他，便又漫不经心地说道：“难怪有人怀疑我是人贩子呢！”
　　这时，有个孩子跑过来喊了一声报告。
　　“报告李校长，潘玲玲与李小江在课堂上打架，把张老师给气哭了！”
　　“知道了！你去告诉张老师，我马上就到！”
　　说着掐灭烟，对邹俊道：“你等等，就在这里！”
　　邹俊谦恭地站起来，道：“李校长，您去忙吧！我就坐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李校长点了点头，转身跟着那个学生走出去了。
　　但是，邹俊没有老实地待在办公室里，他迅速地翻动了校长的东西，然后，又神奇般地复了原。这次前后不到一分钟的翻箱倒柜，让他分析得出：这个校长不是学问上的导引者，教学上的务实者，只是这个学校的管理者，他行使的很可能只是监视的权利。
　　他还从抽屉的最底层的报纸下面，看到了一把菜刀。校长办公桌里藏一把菜刀，算怎么回事？
　　他总觉得有些蹊跷，倒希望去看看这个李校长的处事情况。
　　他装作吊儿朗当瞧热闹的样子，循着声音来到那间教室外面，一看门上面写着四年级。
　　“李小江，班上就属你最大，怎么不好好读书呢？每天就知道打架、吵架，你简直就是个祸害！”直接到教室里去骂人，而不是把学生喊出来进行教育，一看就知道这个校长不是专业的，他不懂教育学和心理学嘛。
　　班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校长唯一的办法就是在这一锅粥里，尽可能多地骂一些脏词脏句出来。
　　“要你爸妈过来，脱了你裤子，把你摁在地上，狠狠地打屁股！”
　　“你这个祸害，迟早得给我滚蛋！你只配蹲到厕所旮旯里去数蛆！”
　　邹俊听着这些话，有种忍俊不禁的的冲动。但是，他却突然发现孩子们神色紧张，停止了嚷嚷。再一看那校长，已经开始拎那个孩子的衣领了。
　　一阵杀猪般地哭喊声，从教室里发出：“你干什么打我？你干什么打我？我没说错，我没说错！张老师和潘玲玲本来就是被人贩子拐来的，本来就是！潘玲玲——”
　　“啪啪！”校长就在那个叫作李小江的孩子的脸上打了两个耳光。
　　“我爸妈说你和村里很多人一样，都是坏人！只有坏人才会从别人手里买孩子！也只有坏孩子才会被别人买卖！潘玲玲你就是个坏孩子，就是坏孩子！”李小江一边哭一边骂。
　　“你还说，你还说！”校长竟然举起手还要打。
　　“住手！别打了！”就在邹俊准备冲进去时，张小英大喝一声，抓住了校长扬在半空的手。
　　“你看你怎么管的学生，这么无能还当什么老师！你下课后，给我写检讨！”李校长转而把气撒到了张小英身上。
　　邹俊此时已经气得脸发青，唇发紫了。什么狗屁校长，竟然当着那么多孩子的面在课堂上打孩子!还有那个张老师也真是，竟然不第一时间阻止校长施暴。
　　“李小江，背着书包滚回家去吧！这里不要你读书了！还有，以后谁如果还提到拐孩子的事情，我就对谁不客气！”李校长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真难以想象，他要对付的竟然是一群不谙世事的小孩子。
　　邹俊站在门外，突然门开了！那个叫做李小江的男孩子，背着书包，红肿着脸，一边擦泪一边朝外走！看到邹俊，他一愣，但也没说什么，哭着走了。
　　邹俊看了看教室里面，那个要校长还在声色俱厉地做着思想教育，与其说是思想教育，还不如说是威胁恐吓。他想了想，决定跟着那个李小江，去问问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