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陈俊生出狱,张梦蝶入狱 ...
-
一年后,陈俊生出狱。
他没想到,他会在出狱这天见到张梦蝶。他去办理出狱手续,与张梦蝶擦肩而过。虽然只是擦肩而过,却也看到了她手上的手铐。
那一刻,他真不希望见到的那个女人是张梦蝶。
可是,那张在电视里面熟睹的脸,又怎么会错呢?
脸不会错,名字自然也不会错了。
“张梦蝶,走快点!”负责监押她的女警大声呵道。
陈俊生心一惊,忍不住退后几步,去看她。
他似乎也顾不得许多了,就算被她认出又如何!
然而,她并没有认出他,在他脸上淡扫一眼后,便移开视线,做出不屑的表情,显得有些傲慢。
他停顿在原地,注视她远去。
他去找陈磊,想问张梦蝶怎么会在这里。
陈磊告诉他,张梦蝶涉嫌以色情贿赂官员将被刑拘六个月。
怎么可能?陈俊生脑袋一下就要炸裂了,她,一个当红歌星,怎么可能会?
陈磊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哎!娱乐圈的水太深,水下情况复杂,一入水,全都会被染了!”
陈俊生还是不相信张梦蝶会去做那些事情。
陈磊道:“法律是讲证据的,怎么会冤枉她?”
这些年的历练,陈俊生早已懂得了许多,法律是要讲证据的,这样的道理他当然懂。
他愣怔在原地,沉默半晌。
“怎么?你还不想离开监狱?这里就这么好么?”陈磊打趣道,“抑或是见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进了监狱,你还想陪她一程?”
“如果可以,我是很想!”陈俊生冷冷地说道,“你信不信,我可以让你们立即又把我抓起来!”
陈磊立即板了脸道:“胡闹!如果是这样,你那些师父们定会把你嚼得骨头不剩!”然后,又摇了摇头,道:“真是没出息!见过没出息的,还没见过这么没出息的!更何况,你还接受了特殊训练,还肩负使命!竟然会因为一个女人而说出这样的话!看来,你的头脑不是武装得不够,而是进了水!”
陈磊表情严肃,不容置辩。
陈俊生立即想起了什么,噤口不语,也表情严肃。
两人相对,站了好一会儿,陈俊生转身就走。
陈磊道:“朝哪儿走!”
陈俊生头也不回,道:“朝监狱外面走!”
半年后,张梦蝶出狱。
迟瑞文带着司机开车来接她。车停在监狱外面,他拿着一捧火红的玫瑰,站在那里等,目光里充满期待。
张梦蝶从哐当一声打开的两扇高大铁门的中间走出来,身形渺小得像只蝴蝶。
迎接她的是一捧玫瑰,火红鲜艳。还有迟瑞文的笑脸。
“鲜花送给我最亲爱的张梦蝶小姐!”迟瑞文像演电影一样,把语气和表情调理到最佳状态。
他故作热情,她却意兴阑珊,冷冷地,看都没看他一眼。
“上车吧!”迟瑞文仍旧自己捧着花,殷勤地为她打开车门。张梦蝶一脸不悦地低身上车,坐在第二排。迟瑞文从另一边上车,坐下来,把花放在两人之间。
然后,对司机道:“邹俊,去月亮湾公寓!”
邹俊看了看后视镜,里面映出张梦蝶那张漂亮却缺乏生气的脸。他不知道她这半年里都经受了些什么,但是可以想见,心高气傲的她肯定吃了不少苦头。
“不!我不去月亮湾,我要去我的小屋!”张梦蝶大声道。
“好好好!去她的小屋!”迟瑞文重又吩咐道,他完全都是顺着她的意思走。
“老板,请问怎么走?”邹俊道,他又看了看后视镜里那张漂亮而苍白的脸。
“你先开出这个区域,我再告诉你怎么走!”迟瑞文道。
“好的,老板!”邹俊道。
“小梦,这是我的司机邹俊,跟了我半年了,人挺好,只是,他没去过你那小屋,所以,可能找不着路!”迟瑞文算是向张梦蝶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司机。
张梦蝶似乎对他的司机丝毫不感兴趣,并没有接他的话头,仍旧显出一副冷冷的神情。
迟瑞文一路上无论怎么讨张梦蝶开心,都是徒劳。
到了目的地,她不让迟瑞文和邹俊上去,可是,迟瑞文怕她出事,还是带着邹俊跟了上去。
远远地,他们就听到了从小屋里传来的哭声。
哭得撕心裂肺!
邹俊的鼻子动了动,眼神里满是悲怆。迟瑞文也立在原地不动,呆呆地看向那个建在七层楼上的小屋!
哭声渐弱,迟瑞文走向小屋,正迎着出屋的张梦蝶,她已经换好了衣服,还化了点妆。
迟瑞文快走两步,一把抱住走出小屋的张梦蝶,张梦蝶没有反抗。
“小梦,让你受委屈了!”迟瑞文紧紧地抱着张梦蝶,在她耳边说道。
张梦蝶则喃喃道:“楠城还有我的立足之地吗?我是不是该回老家去了?”
迟瑞文则声情并茂地说道:“楠城只要有我的容身之所,就一定有你的立足之地!相信我!”
邹俊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个男女,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感觉自己快要炸裂了!
他也做出个拥抱的姿态,仿佛把那个女人抱入怀中的是他!
如果是他,那该多好!
从小屋下来,三人开车去月亮湾公寓。可是,那里已经堵了很多记者。
“老板,我们怕是不能去那里了,好像有很多记者!”邹俊看着后视镜里紧紧相拥的两个人道。
“那我们去银河湾别墅吧!”迟瑞文道。
“可是——”邹俊欲言又止。
他知道那里有什么在等着张梦蝶。
银河湾别墅是迟瑞文的私人住所,外界很少有人知道,因此,一路上也就没发现有人跟拍。
那是一处建在山腰的别墅,属于楠城富人居住区。张梦蝶从来都未曾来过,或许是刚刚从牢里出来的缘故,她对这车窗外的风景充满了好奇。
“这地儿怎么这么美啊!”她啧啧称赞,脸上开始露出笑意。
邹俊从后视镜里瞟了她一眼,心情也随之变得轻松。
“喜欢吗?喜欢的话,你可以常住!”迟瑞文抱着张梦蝶,抚着她的鬓发说道。
“不!我不配住这儿?我只是喜欢而已!”张梦蝶声音也变得柔情起来。
刚出牢狱,她身心都有个适应期,此时,投入大自然的怀抱,她似乎有种由死而生的复活感。
她太脆弱,需要有个肩膀依靠,迟瑞文是靠近她的第一个肩膀!
是的,他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出现在了她的身边!而那个赵智龙,把她弄进监狱以后,却再也没有现过身!
“只要你喜欢,你就可以住这儿!因为,它属于我,属于我的,就是属于你的!”迟瑞文的话语里充满着浓浓的情意,这对于刚出狱的张梦蝶来说,无疑是一剂□□,令她心荡神摇。
邹俊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牢握着方向盘,他知道自己的责任,就是开好车!
对,首先得把车开好!
张梦蝶和迟瑞文在银河湾别墅住了三天,邹俊则陪着他们住了三天。
这三天里,张梦蝶与迟瑞文的关系迅速升温,已经到了恋人的境地。邹俊则痛苦难当。然而,在他们面前,他不能表现自己的心绪。
一件件华服,在张梦蝶身上不断更换,把她从牢里带来的晦气荡涤净尽。
笑容又回到了她的脸上,他似乎又从她脸上,找回了当初的纯真。
然而,他知道,她这是在强颜作欢。自从监狱出来后,她就没有真的开心过。她似乎在努力地攀住迟瑞文这棵树,不想失去她在楠城的最后依靠。然而,有些事情,她并不知情。
三天后,银河湾别墅真正的女主人出现了。她就是迟瑞文的老婆邹丽。
当邹丽奔向迟瑞文大喊“亲爱的,我回来了”时,张梦蝶还没弄清楚状况。然而,那个男人却很大方地向她介绍说:“小梦,这是我的妻子邹丽!”
邹丽看起来比迟瑞文大了几岁,但雍容华贵,气质高雅。
邹丽向挽着迟瑞文手的张梦蝶伸出手去,满脸含笑,道:“你就是我家瑞文的新宠张梦蝶小姐吧?”
张梦蝶一脸尴尬,笑意锁在眉头,溢不出,也锁不住。她呆头呆脑地看了看迟瑞文,又心思沉沉地看了一眼邹丽,伸出手去,与对方的手握住。
“看,把你瘦得!哎呀,看牢狱生活一定不好受吧!”
她没想到邹丽会把牢狱生活挂在口头,心中有伤又有气,可是,却不好发作。他望向迟瑞文,向他求救。
迟瑞文意会,笑笑道:“丽,我们得多给小梦一些时间,让她恢复元气,你知道的,那里面不会让人好过!”
张梦蝶看着迟瑞文在邹丽面前一副讨好的样子,心如刀绞,如此看来,他不仅是有妻室的人,而且妻子还是他的真爱。
她再一次有了上当受骗的感觉。
赵智龙骗了她,迟瑞文也骗了她。她一时缓不过来,透心的凉。
“你会好起来的!我不是也挺好吗?别以为就你坐过牢,我也坐过!当初,也是我家瑞文去接的我!你不是他第一个从牢里接出来的女人!”
邹丽一番话,说得豪爽,却透着沧桑。
张梦蝶看着迟瑞文与邹丽挽手而去,竟不知身子该往何处安放,无所适从。
硕大的别墅,显得粗犷又陌生,像个巨人,铁青着脸。
“张小姐,要不,我陪你走走?”
张梦蝶转过头来,看着邹俊,点了点头,道:“走到哪里去?”
邹俊道:“山里啊!山里自由!”
张梦蝶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个司机,道:“你说得对,还是山里自由!”
邹俊点了点头。他庆幸,她没有认出他来。他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了,她怎么可能认出他来。
二人在山上走了一会儿。张梦蝶始终不发一语,邹俊也没有刻意挑起话语。尽管他有千言万语想对她说。
下山时,张梦蝶突然问道:“迟瑞文有老婆,你们都知道,对不对 ?”
她说的“你们”,应该是指与迟瑞文亲近的人,如他的同事,他的助手司机,他的朋友等。
邹俊道:“他们知不知道,我不清楚,我是不知道的。毕竟,作为他的司机,我不好问。”
张梦蝶冷笑一声,深吸口气,长叹出来,娇容里透出万般无奈。
“我都忘了,你是他的亲信,你自然不会说真话。你天天为他开车,竟然不知道他有老婆,你觉得我会相信吗?他们俩从没一起坐过你的车?”张梦蝶似乎对邹俊存了戒心。
“我是迟总的司机,路上只负责开车,至于,哪个女人上了他的车,和他是什么关系,他不说,我也不好问!就像,你和他在车上关系不也很亲密么?我总不能因为他跟某个女人关系亲密,就认定那是他的老婆吧!”邹俊道。
张梦蝶听他如此一说,点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和他一同上车的女人那么多,你怎么会分辨出来呢?”
邹俊没再说话,似乎是默认了她的说法。如此一来,张梦蝶就更觉得伤感了。
她不由嘤嘤地哭泣起来。
“你别如此伤心,他们有钱人都是这样的!你做好你自己就行了!”邹俊慢悠悠地说道。
张梦蝶没想到一个司机会对她说出这般话来,不由哭得更伤心了,道:“我还能做好我自己吗?我信一个就被弃一次,我依靠一个就被欺骗一次,我该怎么做我自己啊!”
邹俊望着那张看起来陌生,感觉上却无比亲切的脸,黯然道:“为什么要随便相信人,为什么要去依靠别人,你是你自己的!你有名气,有才气,有人气,你靠自己可以的,你只需相信自己,知道吗?”
张梦蝶本来是低着头的,听司机如此一说,不由抬起头来,默默地望着他,道:“你听过我的歌?”
邹俊道:“嗯,我是你的歌迷!”
听到他的话,张梦蝶有些欣慰,可一想到自己因为坐过牢而名誉受损,心里刚刚泛起的那份慰藉又消隐远逝。